蔡大爺盤腿坐在椅上床上,吧嗒一口香煙,瞅了一眼我父親說:


    “建國,這老話說的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雖然這頓酒還沒用吃到嘴,那我就先賣個人情嘍。


    今天咱五組進來四個新人,你們三個叫什麽來著?


    我指著富貴,富強,丁鈴說:“瘦矮個是富貴,他旁邊那個高高壯壯的是他弟弟富強,他們是兄弟倆,我和他父親在牢裏是拜把兄弟,他們旁邊那個是丁大爺的養孫女,丁鈴。


    蔡大爺掃了他們一眼,顯然對富強有好感說,:


    “娃過來,讓大爺瞅瞅,富強傻乎乎地走了過來,蔡大爺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孩子吃的壯實,看起來虎頭虎頭腦的,不錯!你以後就跟著我燒鍋爐吧!


    富強憨憨地說:“行,俺以前在村裏燒鍋土窯,這活俺熟!土坯子燒多少度,起窯,埋窯,磚燒的實不實。俺一看就知道。


    富強此話一出,一屋子人笑裏起來。


    富強被笑的有些不知所措說:“俺說的是真的,你們不信,俺現在可以給你現場燒一個!


    王飛翔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蔡大爺說:“我們幹的這活,不是農村燒磚頭,我們是燒屍體!你怕不。


    富強說:“俺怕個甚!,不就是把屍體填窯裏燒唄!然後把灰拿出來,都是一個理!


    我父親剛想向富強解釋,蔡大爺擺了擺手說:


    “那你小子就跟著我燒鍋爐吧!冰冰,你跟著飛翔出車,富貴你小子要練練膽,先跟著老張清洗屍體。


    丁鈴你是個女娃,以後跟著田峰登記,登記這活心細操心的差事,你一個女孩家家的,體力活交給男的幹。


    富貴一聽讓他清洗屍體,帶著哭腔說:


    “蔡大爺,我能不能和丁鈴換換,我心細啊!


    蔡大爺白了他一眼說:“你心細,你還真好意思說,你讓人家一個女娃幹體力活,你咋好意思說出口!


    富貴眼淚汪汪地盯著丁鈴。


    丁鈴這女孩,說真的我還真有些佩服她,她張口便說:


    “蔡大爺,那我和富貴換換唄!俺從小和俺爺幹的就是這行,習慣了!我願意和他換。


    富貴那表情感激的差一點沒有跪下來。


    蔡大爺嘿嘿笑了起來說:“既然你們願意,就那行!咱醜話可說前頭嘍。


    富貴登記屍體這事看似簡單,無非動動筆頭子,一旦出差錯,燒錯人了,可就是出大事了。


    到時候可不是鬧這玩的,你一個臨時工大不了一拍屁股走人。


    但是你要記住,你連累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我們整個第五組,


    我也不廢話,現在咱們開始開工,飛翔你去領幾套工作服,讓他們換上。


    正在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開門便說:


    “會開完沒,這jb都幾點了,還要讓我們頂到啥時候。


    王飛翔嘴一撇說:


    “我說老秦,我們給你們頂的班還少嗎?你tmd以後再讓老子這組頂班試試看,老子給你們頂個錘子!


    老秦陪著笑臉說:“咋了飛翔,吃火藥了!這不是家裏有急事!


    王飛翔抱著雙肩,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口氣說:


    “去,去,別整這,當初你們幾個煽動老子,問老劉要年終獎的時候,咋不說幫咱五組一起扛,我算tmd看清楚了,這過河拆橋。


    老秦你還真的幹得出來。以後tmd你們有事,老子幫你們就tmd地上爬的!


    老秦一直陪著笑臉,笑的有些尷尬。


    老蔡笑著說:“老秦啊!別和飛翔一般見識,你們下班吧!換我們上!


    老秦望著王飛翔說:“飛翔,你不會真生氣了吧!我開個玩笑,好,,我的錯明天下班我請你喝酒!


    王飛翔從他身邊過去,氣唿唿地說:“冰冰,我們走!


    隨後我和王飛翔出了休息室。我問:“王叔,你今天咋了,秦叔又沒有說難聽話!開個玩笑你當什麽真。


    王飛翔哼了一聲說:“這孫子,你不知道,滑裏很。


    後區十具車禍殘屍,他們班接的事,到現在不處理,直接打小報告讓劉館長安排我們組幹,這不是明擺欺負咱嗎?看到他我來生氣,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我說:“他們接得活,幹嘛非要我們班要替他們幹,那劉館長能不知道嗎?


    王飛翔說:“去tmd劉館長,老秦是他幹親家,玉田女朋友就是老秦的閨女!他能讓他幹親家幹這苦活!


    我一愣說:“玉田女朋友是老秦的閨女!


    王飛翔說:“就是接待室的那個高個子最高的!走起步來,跟貓似的,她娘的比,進來一年就買車了,你想這jb賣骨灰盒多撈錢!


    王飛翔見我不相信說:“你別不信,外麵傳咱們殯儀館油水大,他們眼瞎知道個屁,我幹了一輩子,一套房子還是貸款買的,咱不就是靠死工資嗎?。


    哎!不說了!走去趟市醫院!拉個活。


    隨後我和王飛翔到殯儀館停車場,殯車是一輛新款金杯車,車廂被掏空,改裝成一個長方形抽屜似的不鏽鋼櫃。


    那停屍櫃類似於棺材那麽大,四周被假花裝飾有些象花籃錦簇的樣子。


    那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坐殯車,我坐在副駕駛位上,望著窗外


    滿腦子都是邢睿和李俊相擁上車的情形,一個喝醉酒的男人,


    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孤男寡女在車上會不會幹些什麽!


    我操tmd,我心裏越想越難受。


    我掏出手機撥打邢睿的電話,電話通了,我有些激動,,,嘟,,嘟,,,一陣盲音。我聯係打了幾個,邢睿就是不接。


    王飛翔瞅了瞅我說:“你小子,咋了有心事!


    我說:“我能有什麽心事。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汽車迎麵而來,那車上副駕駛位上,分明坐在一個男的,隨後那車拐進派出所路口。


    我的猛的一緊,他們怎麽會一起來上班,難道昨晚,,,?


    想到這我的心開始猛然的抽動,有些生疼,痛的我有些唿吸困難!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一拳砸在車門上。


    王飛翔一愣說:“你抽什麽風!


    我憋屈地問:“王叔!如果一個男喜歡一個女的很多年,而且那男的喝多了,和那女的晚上一起迴家!他們會不會發生什麽?


    王飛翔笑眯嘻嘻的望著我,他那張加菲貓的臉把眼睛擠成一條縫說:


    “這還用說嗎!當然會,現在這社會這麽開放,男的喝醉了和女的大晚上一起迴家,能不幹些什麽嗎?除非是那男的性無能。


    我聽到這,那感覺就象一顆跳動心,被狠狠的用刀子紮了一刀。


    我沉默了,我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顯然這個話題是王飛翔喜歡的話題,他一路上露骨的說,男女那方麵得事,我聽的心驚肉跳,那一刻我恨不的立馬衝下車,宰了李俊那孫子。


    我滿腦都是,李俊和邢睿在床上的景象。


    車到市醫院時,我依然沉寂在自己虛幻的世界裏。


    王飛翔說:“你想什麽呢!幹活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已經到市醫院,住院部後樓。


    在老住院部西側有個提示牌,上麵赫然寫著太平間,途徑一段陰涼的走廊後,走到大院門口。


    院內後人山人海,一個婦女抱著一個女孩的遺照片,癱坐在地上捶胸頓足說:“我的女兒啊!你咋這麽想不開,你讓媽媽咋活啊!


    旁邊幾個婦女在地上燒火紙,漫天飛舞的紙屑四處飄揚。遺像上的女孩看起,最多十幾歲,長發披肩,裝扮很象現在初中的小女生。


    那群人見到我們後,麻利地點燃旁邊排放好的炮竹,劈劈啪啪的炮竹聲,震耳欲聾。


    隨後哭聲四起,一種無形的傷感蔓延開來,那場麵甚是感人。


    一個年齡約60歲的老雜工,見到王飛翔立馬迎上來遞過來一張表!說:“老王,你終於來,我都等你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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