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牢牢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懷裏,那一刻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中湧動的情緒再也關不住口子。懷裏的孩子被我抱的太緊,難受的掙紮起來,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直到孩子被人從懷裏拉出我才迴過神,雙眼含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是我的老公,我孩子的爸爸。


    上一世當我知道我的身份的時候我冷情冷肺的對他的挽留毫無觸動,甚至認為他現在所表現的完全是因為我身份的轉變,我固執的認為自己所認為的拋棄了他們,可是最後他們都為了救我而死。


    直到那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愛我的人一直在我身邊,卻不善表達以至於我一直都認為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當現在終於有重來的時候,想到命書裏那個悲慘的人生,我的眼淚再也克製不住了。


    周庭聲看著我哭的不能自已的模樣,那抱著哭泣孩子的手要放不放,快步往我這邊走過來,頗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兩個都一起哭,最後他眼神描著我的臉一咬牙把孩子放在小矮凳上,摟著我的肩膀,耳朵微不可查的紅了:“乖,怎麽了別哭,是阿然不聽話惹你生氣了嗎”


    周庭聲大學起就去當兵的人,行動大於表達,從來沒學過哄人這項技能,要不是因公受傷跛足轉業迴家可能依舊是個令行禁止的大兵,而且從周檸月嫁給他的時候開始,幾乎從結婚那天笑過就再也沒見過了,發生再大點的事都沒能引起她的情緒波動,冷不丁看見她哭的不能自已的模樣,周庭聲大受震撼,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第一次對她這個一米六幾的手足無措。


    周愛黨剛剛從外麵迴來就聽到自家孫子哇哇大哭的聲音,心裏一緊連忙跑上樓,鞋都來不及換,提著菜就往樓上走。


    “哎喲,爺爺的乖孫,這怎麽哭了,唉不哭不哭爺爺抱”周父一上來精確找到了自家號啕大哭的乖孫,看著乖孫哭的小臉通紅,趕忙從小凳子上抱起來,心疼極了,皺巴巴的臉各種糾結搞怪樣子誓要把乖孫哄好,小老頭搞怪的臉和小娃娃紅撲撲鼻涕橫流的樣湊在一起讓周庭聲瞠目結舌。


    結果還沒說話,周父的矛頭直指他身上:“我的乖孫不哭不哭,一定是爸爸欺負了咱乖孫是不是,別哭啊爺爺心疼,等會爺爺就幫乖孫出氣,看他還敢不敢欺負咱乖孫”周父兩隻眼睛都看著周家小寶周衍然,圍著他團團轉的哄好不容易哄的乖孫停止哭聲,一抽一抽的樣簡直讓周愛黨心疼壞了,斜了一眼正準備耳提麵命罵一下兒子,可是看到在兒子旁邊流著淚的周檸月,嗡的一聲腦子裏的那根線斷掉了,周老頭順了好幾口氣,把乖孫放在搖搖椅上,對周庭聲招了招手指著房間示意他進去。


    周庭聲眨眨眼停止了拍肩安撫的動作,愣愣的看著老頭子的動作,周庭聲理解的點點頭,看著他老子進房間,他僵硬著手輕輕擦掉周檸月的眼淚,看著她眼睛哭的又紅又腫和兒子有的一拚,眼眸裏浸滿了心疼 ,他扶著她,把她按坐在沙發上:“別再哭了,眼睛還要不要,爸叫我有事,等我出來,然然惹你生氣…我…等會好好收拾他”


    周檸月聽懂了他話裏的疼惜,他連說話都帶著僵硬的語氣,一看就是他們之間很少說話。


    周檸月此刻才知道他們結婚四年沒想到即便有個孩子,互相之間的溝通這麽少,可是就是這個讓她以為除了四年婚姻沒有其他感情的人會因為她…想到這周檸月的眼淚又唰唰的往下流。


    周檸月的眼淚落在周庭聲的眼裏肯定是孩子把她惹的太過了,心裏暗暗道: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小崽子。


    小周衍然:………天上掉口大鍋,還是我爸扣的


    周庭聲擰著眉,大步流星的走出客廳往他老子周愛黨的房間裏去,剛跨進房間老頭子嘭的一聲把門關上,周庭聲看著他老子踱步到床邊,身後的粗竹鞭子在背後搖晃的樣子,頓時臉色有些崩裂,自從十歲開始他已經很久沒被老頭子打過了,一進來小時候那潛藏在記憶裏的噩夢再一次浮現,雖然現在他受的住,但是他自認為沒做錯什麽…


    周庭聲看著正大刀闊斧坐著的老頭子,歎了口氣老老實實的跪在他的麵前。


    “你做錯了什麽事?”老爺子語氣沉沉的開口,和剛剛一臉寵溺孫子的老頭好似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周庭聲聽著老爺子的話,他把今天所有的事迴憶一遍,搖了搖頭,他沒做錯啥事。


    周庭聲不知道他那看似思考後立馬搖頭的行為,隻讓老爺子看到了敷衍的態度,氣的都要冒煙了,拿著竹鞭子敲了一下地板,順了口氣再次開口:“老子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想,好好想”那語氣不善的模樣,難道是老爺子在外麵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


    可是關他什麽事?他自從受傷跛足轉業迴家結婚後除了在警局辦公室就在家裏兩點一線,他可沒做錯什麽,全都想一遍之後,周庭聲抬頭看著老爺子堅定的搖搖頭。


    老爺子氣的呀,抬起手指,指著他,似乎感覺這樣不好 氣憤的放下手,重重的拿著竹鞭子敲一下地板。


    “你沒錯?好你沒錯?好啊,你沒錯?”麵對老爺子越說越上火的樣子,周庭聲歎了口氣抬眼看著老爺子道:“我有什麽錯爸您直說,我真的猜不到,您別動肝火,把自己氣病了不值得,爸你自己有高血壓需要多注意”


    “啊,好你行,你說你沒錯你看看,那檸月那丫頭為什麽哭?啊?她嫁到咱家六年了,你自小沒了媽,她一個人照顧著咱家沒有任何怨言,她的脾氣我不說了解多少但至少不是個撒潑不講理的,你看看你今天做了啥事,把人氣成這樣,倆母子哭成這樣你還說你沒錯?”老爺子震耳欲聾的話讓周庭聲沉默了。


    “想當初你剛轉業迴來,跛足且工作沒有著落,那時候這附近沒人家願意把閨女嫁到咱家,你媽又死的早,這更沒有人家願意嫁給單親家庭”


    “這家裏沒個女人操持總是不算家的,檸月雖不怎麽說話,可這幾年她做的沒比別人少,她把家理的那是沒話說的,照顧大的照顧小的沒有一句怨言,爸用著積蓄做了乘人之危的事,可那心依舊不安呐,如今你工作穩定,如果你給我做出欺負檸月的事,你也別認我了”老爺子那揚起的竹鞭子終究還是沒打下去,看著跪著也依舊挺直脊背的兒子,深深歎了口氣。


    好半晌周庭聲才開口:“爸!我沒有欺負檸月,也不會欺負檸月,還有我會一輩子守著檸月,不會讓您失望和不放心的”


    “男人得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咱老周家一口唾沫一個釘,你要是個不著調的玩意稱早滾出周家,老子沒這樣的種”老爺子語氣鏗鏘的說完。


    周庭聲聽完點點頭,表示明白,過了好久老爺子訓夠了也累了。


    深深看了眼兒子眼含淚光別扭的別開腦袋:“得得得,你知道就好,我也不和你嘮叨,趕緊的,我把菜買迴來了,趕緊去做,都你老婆愛吃的和我寶貝孫孫愛吃的,你少在我眼皮底下惹火,我得歇會”


    周庭聲站起身,扶著老爺子在床上躺下後,把竹鞭子放好就準備出去做飯了。


    另一邊,周檸月看著老爺子把周庭聲喊進去後,努力調節好情緒,把孩子抱在懷裏哄著睡著後,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想起老爺子那生氣的樣子怕他誤會連忙往老爺子房間走去,手指做敲門狀,還沒有觸碰到門板便從裏麵聽到了老爺子的話以及周庭聲的保證,周檸月怔在當場。


    周檸月顫抖著捂著唇聽完,眼淚的淚水再一次模糊了眼眶,上輩子的她到底眼瞎成什麽樣才會辜負對我這麽好的一家人,當父子倆的交談結束後,周檸月趕忙調整好情緒,聽到周庭聲要出來的步伐趕忙站起身走進客廳裏拎起老爺子剛買的菜,一轉頭就看見周庭聲杵在客廳門口眼光溫柔的看著她。


    周檸月心裏一悸,連忙伸手擦幹淨臉上滑落的淚水開口道:“庭聲,我隻是…”


    周庭聲彎了彎嘴角跨步走到她的麵前,從她手上結果塑料袋道:“我來吧,有我在你不需要下廚”


    周檸月抬頭看著他,而他也垂頭看著她,視線交錯,周檸月猛然想起她不會做飯…即便嫁到周家這幾年也是周庭聲一個人做飯,因此周檸月漲紅了臉看著同樣耳朵紅透的周庭聲。


    兩個人相顧無言好一會,一種甜蜜的熱意在兩人中流轉,周庭聲把眼睛移開道:“我去做飯,你先去洗把臉”周檸月輕聲的嗯了一句算作應答,周庭聲更加感覺燥熱那聲迴答在他的心裏繞了幾圈,他提著袋子再次看了一瞬周檸月的樣子,扭過身步伐走的匆忙,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既視感。


    周檸月看著他的背影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她聽話的去洗了把臉,迴到房間看著依舊是在熟睡 的孩子,伸手撫上了他稚嫩的臉頰,眼裏充滿了溫情,她喃喃自語道:“放心我的孩子,媽媽會好好保護你的”


    中午,飯桌上的氣氛與以往的截然不同了,以前的周檸月吃飯做事就像完成任務一樣,即便在自己的孩子麵前也冷淡的過分,之前的周檸月習以為常的行為重生之後她無措極了,在這些真心為她好的人的麵前,她不自覺就眼裏充斥著溫情和喜悅。


    周父周愛黨和周庭聲對視了一眼,都能感覺到這不同以往的氛圍,飯桌上依舊沒有言語,周父明顯感覺到了周檸月的變化,這個冷冰冰的家不在隻是擁有孩子的笑鬧,還有女主人的歸屬,周父心裏高興,開心的多吃了一碗飯,還自覺承包了洗碗的工作,一邊洗一邊哼著歌曲,頗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 的滿足。


    周檸月自從聽到了周父與周庭聲 的交談後看著周父喜氣洋洋的眉眼,抿著唇啞然失笑,端著給孩子另外燉的粥往外走去,看著客廳裏玩耍的周衍然,勾起嘴角道:“衍然吃飯飯了媽媽喂好嗎”


    吃完飯的周庭聲正拿著一本書再看,聞聲望過去,看著走進來的周檸月連忙開口:“我來吧,你先坐一會消消食”周庭聲長腿一邁走到周檸月的麵前伸手接過。


    周檸月沒有拒絕,她溫順的把碗遞給周庭聲後,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周庭聲一個眼神示意就乖乖坐在寶寶凳上安靜等吃的小然,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讓周檸月笑彎了眼。


    周庭聲的餘光一直在周檸月的 身上,看著她的表情使得他默默不自知的挺直自己的脊背。


    “庭聲,未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對嗎。”周檸月看著即將見底的碗,迷蒙的雙眼看不清神色,可是她卻是用肯定的語氣,她心裏知道他的答案,隻不過想從他的口中再一次聽到他堅定的選擇罷了,他從來不會讓她失望。


    他喂食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著她道:“嗯,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的“


    周檸月笑了,這是周庭聲第二次看到她的笑顏,真的很美,一如結婚那天,這笑容直接晃進他的心裏。


    “庭聲,不管今天還是未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不要放棄我“ 周檸月的話,他不假思索的點頭答好,他們是夫妻本就生死相伴榮辱與共 ,周庭聲感覺自己的臉上火燒火燎的,喂完最後一口站起身就想往廚房那裏走去,已經兩歲的周衍然小朋友啊啊啊的伸著手在那叫著:爸爸嘴嘴擦、嘴嘴擦。


    周庭聲踉蹌了兩步,迴頭看見周檸月眉眼彎彎的笑模樣對他看了一會,視線就落在周小寶身上,對著阿然說道:“媽媽擦,阿然乖乖“


    周庭聲的步伐更急切了,周檸月耳朵長長的甚至都聽到老爺子劈裏啪啦的嘴對著周庭聲一頓輸出,不外乎三十多歲的人了做事情一點都不穩重,做事毛手毛腳的,想到這裏周檸月哼著小曲,笑意融融的給周小寶擦著嘴。


    周老爺子有午睡的習慣,周小寶一直都是有老人家帶著午睡的,用周老爺子的話來說那就是祖孫倆擠一個被窩怎麽也睡不出兩種人,從跟上帶好周小寶老爺子可是信心滿滿。


    周檸月安靜的坐在沙發邊上,用平板選了一個電影開始看了起來,坐在一旁的周庭聲放下書輕聲開口:“不去休息一下嗎 ”周檸月是每天都會午休的冷不丁看到她坐在客廳津津有味的看電影,說實話很詫異。


    “和我待在一起很難受嗎,我不可以待在客廳嗎?”周檸月睜大眸子眨眨眼,頗有種俏皮的意味。


    周庭聲搖搖頭道:“不是,不會的,隻是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我隻是怕你不午休精神狀態會不好,而且今天你的情緒波動很大,適當的休息有助於調節內分泌的紊亂”


    周檸月聽著前半句嘴角揚著笑,可後半句讓她沉默了,直男的思維有時候既暖心又讓人無語凝噎,周檸月道:“我身體好的很內分泌也很好,我要看電影了”周檸月說完直接結束了這個話題,再聊下去尷尬的隻會是她,她可不想和老公大白天聊這些內分泌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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