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嬌月沒料到進子叔會這麽說,被惡心地不輕,不禁伸出手去拍他,又啐道:「你咋形容得這麽惡心呢?」


    可不是惡心嗎?盧嬌月萬萬沒想到杜廉竟會做出這種野合之事來,一直以來在她心目中,杜廉這人雖有些虛偽、無恥、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到底還算是個翩翩君子,為人也細致講究,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惡心。


    更讓盧嬌月惡心的是,她上輩子竟然嫁給了這樣一個人,還跟他同床共枕那麽久。


    她連呸了好幾口,都沒把那股惡心感給呸走,腦子裏自動迴放通過周進的描述所能想象到的情形。


    突然,她頓了一下,瞪著周進:「你真是除了那個啥也沒看到?」


    周進一臉不解,「還能看見啥啊,真沒其他的了,兩人都還穿著衣裳呢。」


    「真的?」


    「真是真的!」


    為了懲罰周進說謊,盧嬌月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怎麽跟他說話,而周進依舊沒想明白小嬌妻到底是為何生氣,還是許久許久以後,一次偶然的意外中,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


    明白過來的周進,摟著盧嬌月道:「原來那麽早的時候,你就那麽老道了。」這是兩口子之間的私房話。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因為這一打岔,盧嬌月對盧嬌杏竟能做出這樣的事,一點多餘的感覺都沒有,自然也不會生出什麽想從中阻止,或者是勸解的心思。


    都這樣了,說什麽還有用嗎?


    自己將自己挖坑給埋了,以後吃虧上當,也隻能怨自己瞎了眼。當然感歎盧嬌杏傻的想法,也是有的,怎麽就正頭娘子不願做,非要上杆子去當妾。


    不過這種想法很快就沒了,因為盧嬌杏幹出了另一件更加讓人瞠目結舌的事,不過這件事是不久之後才會發生的事。


    因為外麵下了凍雨,周進也沒敢再耽誤,眼見第二日雨還沒停,就冒著雨去地裏犁地去了。這時候再不去,等雨停了,上了凍,到時候別說一頭牛,十頭牛也犁不開已經上凍的土地。


    盧明海父子也來給他幫忙,下這麽大的雨,攤子也沒辦法出,剛好抽出手來幫著女婿家將地給犁了。


    三個人冒著雨,整整幹了三日,才將活兒幹完。


    周進累得不輕,不禁對盧嬌月感歎道:「這麽多年沒下地了,現在才感覺到這種地真不是人幹的,起早貪黑,風雨無阻。」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和嶽父說,說了該被嶽父說為人不夠沉穩踏實了。鄉下人就這樣,哪怕有了其他門路去賺錢,可依舊覺得土地是莊稼人倚以為生的東西。


    盧嬌月心疼得不輕,不光心疼男人辛苦,還心疼自己爹和大哥。可再心疼也沒辦法,隻能想著在吃食方麵犒勞下幾人。和梅氏商量了一下,她讓周進去鎮裏買了些羊肉迴來,準備給幾人燒羊肉鍋子吃了暖身。


    天氣冷,弄一鍋羊肉,兌著蘿卜燉一下,再沒有比這更美味的吃食了。


    周進還順道買了不少糧食和肉菜迴來,其實家裏並不是沒有糧食,之前牙行那邊秋收,便將收迴來的糧食其中一半糧食給了周進,地也交了迴來。隻不過都是小麥,家裏也總不能頓頓吃麵,尤其成了親以後,周進發覺盧嬌月的口味有些像南方那邊的人,喜歡吃白米,麵倒也吃,就是吃得不多。


    如今他又不缺銀子,不過就是一些白米的事,早知道媳婦喜歡吃,當初從南麵運迴來的那批糧食,留下來一些就好了。當然也並不是沒有留,梅莊毅便留了一些拿迴了家,柳氏是南方人,喜歡吃大白米,隻是當初問周進要不要的時候,彼時周進還沒成家,就沒有要。


    按下不提,拿著買迴來的菜,盧嬌月便迴娘家了,和梅氏一起折騰出來一桌子菜。


    外麵越發冷了,雖還沒有下雪,但也快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一大家子人圍在桌前,吃著羊肉鍋子。屋裏燒了炕,還點著炭盆,十分暖和。


    所謂的羊肉鍋子,其實就是一鍋燉羊肉,隻是因為冬天天氣冷,為了怕菜涼,所以下麵燃著炭火罷了。這吃鍋子的器具是二房家自己折騰出來的,鄉下人大多都是如此,隻是因為沒有固定的器具,所以家家戶戶用的都不一樣。二房家用的就是一個小鐵鍋,下麵墊了個側麵豁口的鐵盒子,裏麵燃著木炭。為了怕燒壞桌子,鐵盒子下麵還墊了塊兒木板隔熱。


    因為是要讓鍋子煮的,所以裏麵加了不少湯水,吃膩了肉,再涮一些大白菜或者凍豆腐下去,那真是勝過活神仙。


    一家人邊吃邊聊,十分熱鬧,就在這時,院子門被人拍響了。


    冬天裏,一般人家都會把院門關上,隻不過是二房家院牆高了點兒,所以從屋裏看不到院子外的情形。


    盧廣義站了起來,去開院門。


    不多時,隨著一陣冷風刮進來,梅莊毅的聲音同時響起:「我就知道你小子在這兒,方才去了你家一趟,拍了半天沒人開門,我想約莫你這是上老丈人家了。」這話是對周進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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