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才把這種好處往外推。酈照磨喜不自勝,當即點頭如啄米,「大人能來照磨所,是下官的榮幸!」


    蕭景曜卻指著滿屋子的卷宗哈哈大笑,「能看到這些卷宗,是我的榮幸才是。」


    現成的經驗庫加線索堆,簡直是寶藏。


    酈照磨更加興奮,話匣子打開了就收不住,滔滔不絕地向蕭景曜講解起來照磨所中存放的卷宗來。


    原來閔州這照磨所是大齊各州存放本州卷宗最完善的照磨所。這也是酈照磨感到自豪的地方,「其他各州,因為失火等緣故,缺失了許多卷宗。我們閔州的照磨所可沒出過這種事,自太/祖開國以來統共一百零二年,所有卷宗全在這裏,無一遺失。」


    蕭景曜頷首,「那確實值得稱道。看來我得在這裏多學習一陣子。」


    酈照磨自然是求之不得。


    蕭景曜又問酈照磨,「不知卷宗可否帶出去?」


    酈照磨麵露難色,「這個……卷宗進了照磨所,是不能外帶的。」


    蕭景曜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也不為難酈照磨,嗖嗖嗖將自己手上那本卷宗看完,接著開始拿下一本。


    酈照磨知道蕭景曜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現在當麵見識到蕭景曜施展這份能耐,還是被震撼得不輕,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就這麽看著蕭景曜迅速地翻完一本又一本的卷宗。


    蕭景曜沉浸在用雙眼掃描卷宗,大腦迅速存檔的高速工作中,不知道一旁的酈照磨心中是如何翻江倒海。


    酈照磨是真的蕭景曜這份本事啊。讀書人哪有不想要過目不忘技能的?要是能過目不忘,他們背書能省多少功夫!


    蕭景曜看卷宗看得飛快,現在隻掃描不仔細思考,等著迴家後再慢慢復盤,看看卷宗記載中有什麽不妥之處。


    這種情況下,蕭景曜翻書的速度當然快。酈照磨在一旁看著,都自動腦補了蕭景曜一天背完四書五經的壯舉,再迴想自己艱難的背書之路,簡直要落下淚來。


    人和人的差距怎麽能這麽大?


    老天爺也忒偏心了些!


    蕭景曜嗖嗖嗖連著掃描了十本卷宗,覺著肚子有些餓了,這才收迴了目光,合上卷宗,一偏頭就看到酈照磨虎目含淚的模樣,倒叫蕭景曜吃了一驚,「發生了何事?」


    怎麽突然就哭了?


    酈照磨猝不及防地被蕭景曜看到了雙目含淚的模樣,破罐子破摔,「隻是看到大人記性絕佳,頗為羨慕罷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羨慕哭了嗎?蕭景曜有些驚訝,想說些什麽,又猜測酈照磨可能記性不太好,怕戳到酈照磨的傷心事,隻能微微一笑,轉移話題,「我看卷宗看得入神,不妨已經到了午時。酈照磨應當還沒有用膳,不知照磨所可有小廚房?」


    酈照磨耿直搖頭,「為了避免失火燒毀卷宗,照磨所沒有明火。便是冬季,也不能有炭盆,更不能帶手爐。」


    所以一般官員不愛來照磨所,沒前途不說,還規矩一大堆,冬季當值,全靠一身正氣。


    蕭景曜順勢邀請酈照磨同自己一道用飯,並詢問酈照磨附近可有味道尚可的酒樓。


    酈照磨雖然於人情世故上不大靈光,到底也在閔州待了多年,尋個味道好的酒樓還是不在話下。


    就是吧,蕭景曜和酈照磨剛坐下來沒多久,雅間的門就被人敲響,聽著不大像是小二的敲門動靜。


    蕭景曜還在思忖間,酈照磨已經殷勤地起身前去開門,結果門一開,酈照磨就呆住了,「……人?」


    蕭景曜循聲望去,正好和鄧書棋來了個眼對眼。


    鄧書棋拱手一笑,「這家酒樓味道十分不錯,大人也來這裏用膳?」


    蕭景曜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鄧書棋一行人不必客氣,自己找位置坐下便是,嘴上同樣笑道:「既然鄧大人都如此說,看來我可以對這家酒樓的菜色口味放一百個心了。」


    鄧書棋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又對蕭景曜推薦了幾道菜,說這是這家酒樓的招牌菜,味道堪稱一絕。


    蕭景曜玩笑般問酈照磨,「你們莫不是商議好了,我吃了你們一頓接風宴,你們就商議著吃迴來?」


    酈照磨老實搖頭,一本正經地解釋。


    鄧書棋已經笑著接話,「哪能讓大人破費?不過些許銀子罷了,我付便是。」


    「這可不行。我在照磨所裏看卷宗,見多了前輩們治理閔州的經驗,收穫頗豐。這頓,當然得算是我請酈照磨的。你們這些來蹭飯的,都是沾了酈照磨的光!」


    蕭景曜的行蹤,其他官員必定是時刻關注著的。蕭景曜也沒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跡,他前腳到了照磨所,後腳就有人小跑著去稟報鄧書棋。


    鄧書棋能精準找過來,蕭景曜一點都不意外。


    鄧書棋聽蕭景曜話裏的意思,是沉迷在閔州的卷宗中,一時間倒有些驚疑不定,不知道蕭景曜是真的想看卷宗學習,還是別有用心。


    再三思忖之後,鄧書棋還是對蕭景曜笑道:「大人驚才絕艷,才冠大齊,竟還這般好學,下官深感慚愧。」


    蕭景曜擺擺手,「鄧大人太過謙虛,你可是一步步從地方縣令升上來的,對如此治理一方百姓,胸有成竹。我久在京城,頭一次外放,自然要多多學習前輩們的經驗。」


    鄧書棋將心放迴了一半,瞥了眼酈照磨,覺得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又不能攔著蕭景曜不去照磨所,一時犯了難,又聽蕭景曜玩笑道:「照磨所卷宗太多,從太/祖元年開始看,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看得完。我這個總督,也不能每天都在照磨所看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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