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繼元倒不怕向萬發淩厲的眼神,他坦然與之對視,向萬發感受到了裴繼元的變化,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高人點撥才有如此大的進步。


    一陣懊惱充斥向萬發心間,他十分後悔沒有仔細打探裴府情況就著急前來尋釁,此刻低頭看向已經屬於殘廢的兒子,他憤恨不已,但兒子傷勢要緊,隻能暫時隱忍不發。他轉身喊來一名鏢師,將向勝龍交給他,吩咐馬上處理傷口後立刻帶迴鏢局醫治。


    待幾名鏢師帶走昏迷不醒的向勝龍後,向萬發緩緩轉身,麵對依然屹立不動的裴繼元和他身後的幾人,他下定了決心...


    剛才一番權衡,向萬發覺得今日有備而來,雖然輸了一陣,但如果就此罷休,恐怕日後再難在廣平府立足,必須再拚一局。但是現在第一局賭注已輸,為了能讓對麵繼續押注,隻能自己先提高賭注,自己這邊請來的3個一流高手加上自己,看對麵也隻有一個白發老者武功最高,今天硬拚之下必然取勝。


    覺得勝券在握後,他決定押上血本,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他重返宗師風範,揚起下巴挺起胸膛,不再以眼神逼人,但言語恨意未減,不緊不慢的說道:


    “裴少鏢頭好武功,幾日不見,真當刮目相看。犬子學藝不精敗在你手下,現在身受重傷,武功算是廢了。咱們江湖中人,當日怨當日解,剛才的賭約依舊算數,但是老夫願意提高賭注再比一場,不知裴少鏢頭意下如何?”


    其實裴繼元剛才饒了向勝龍一命也是順勢而為,他剛才一招舉火燒天,消耗內力極大,雖然可以最終殺了向勝龍,但最終自己也不免受些內傷,兩家也沒什麽深仇大恨,就沒有置向勝龍於死地。


    沒想到向萬發不感激裴繼元的不殺之恩,還要繼續挑釁,一向好脾氣的他也不禁有些惱怒,幾句老匹夫忍不住就要脫口而出之時,方正全從裴繼元身後而來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


    “賢侄,剛才一番比試,你累了,快下去休息。讓伯伯會會這個落葉一刀。”


    裴繼元抱拳躬身稱是後,退迴到自己人群之中,剛一接觸到己方眾人,他們立刻爆發出一陣喝彩,緊接著就是一片熱烈的祝賀和討論。


    向萬發見狀心中一陣惱怒,他心中恨恨的說道:


    “等下就讓你們笑不出來。”


    方正全此時也樂嗬嗬的開口了:


    “江湖聞名的落葉一刀向萬發,向鏢頭果然名不虛傳,頗有宗師風範,落敗後也能大氣應對,屢敗屢戰繼續切磋武學,好氣魄,好氣魄啊!哈哈哈!”


    向萬發剛一聞聽以為是對方的恭維,正準備客氣迴應,再一細想,突然發現對方是故意說反話,罵自己臉皮厚,恬不知恥,輸了還要繼續糾纏。剛剛要抱拳的手立刻向後甩去,抱著撕破臉皮的心態恨恨的說道:


    “少廢話,敢不敢再比一場?不敢比你們以後見了萬通鏢局就繞道走。”


    方正全見他惱怒,心下更是暢快,樂悠悠的迴應道:


    “向鏢頭,老夫這好言好語的,你怎麽突然就生氣了?這可沒有高人風範了啊。比當然要比,不過我們已經贏了,再比的話,你的賭注得讓我們心動才行。”


    向萬發見他上鉤,心想定是自己的激將之法起了作用,怕他反應過來,便趕緊說道:


    “我的賭注是誰輸了,誰的鏢局就退出廣平府,終身不能再迴來,輸的一方的鏢局在廣平府的產業也一並交給贏的一方。”


    方正全眯眼微笑著捋著胡須,假裝盤算著說道:


    “不夠啊,不夠啊,不夠啊。你們一個小小萬通鏢局我們致遠鏢局還真看不上,再說這麽大的事你能做主,請示過你們總鏢頭嗎?”


    向萬向被氣的哭笑不得,他斬釘截鐵道:


    “我早已請示過我們總鏢頭,這點你不用擔心。這樣吧,我們輸了,再賠5000兩。這樣行不行?不行的話,以後見了我們你們就自行迴避。”


    見他話語中從敢不敢變成了行不行,方正全知道這個加注已近是他的極限,5000兩銀子差不多是鏢局一年刨去各項開支的盈利,他也不再相逼,點頭道:


    “好吧。先給你報報家門,老夫是致遠鏢局鄂州漢江府分局的鏢頭方正全,與裴老鏢頭有八拜之交。今日我可以完全代替裴繼元做決定,你的賭注我們接受了。說吧,你想怎麽比?”


    向萬發見他欣然同意,心中大喜,其實從一開始提出繼續比試,他就在挖陷阱,此前一直不提比試的方式就是在等這一刻。他哈哈大笑道:


    “原來是鄂州閃電一刀的方鏢頭,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啊。說來也巧了,咱們諢號都有一刀二字,待會兒咱們比試到要看看誰的一刀更快更厲害。我的比試方式嘛就是車輪戰,同一人最多兩次上場,直到一方最後一人在場再無對方上場挑戰就算勝了,如何?”


    方正全這方大部分人一聽,立刻就覺得上當,因為向萬發此番前來必然是有備而來,雖然他帶來的人不多,但是其中必定會有頂尖高手,而自己這方的頂尖高手人數太少,都拚幹淨後,麵對層級上的差距,再上多少人都是白給。


    一些人正要插嘴揭露向萬發的險惡用心,卻被裴繼元阻攔了下來。方正全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對裴繼元的成長深感欣慰,他右手背後衝裴繼元豎了一個大拇指後,爽快的答應道:


    “好,就這麽辦,取紙筆來。”


    又是一番簽字畫押,這次沒有簽生死狀,也許是剛才的第一場比試超出了大家的想象,對彼此表麵和身後的實力有了不少忌憚,決定還是少流血較好就約定好點到為止。


    方正全和向萬發按約定開始了第一場比試,兩人果如他們外號中的一刀之名,都追求最快的出招速度,幾十迴合後,兩人打的是越來越快,到最後,武功稍低的小輩已經看不清他兩的招式,隻能看到兩團刀光在不停的碰撞。


    悟性資質較高的小輩則各個看的心馳神搖,特別是裴繼元,他感覺已經摸到了一流高手境界的門口,丹田中的內力開始不停的膨脹鼓蕩。


    付久重見狀,趕忙上前用手掌抵住他背心的穴道不斷的輸入自己的內力助其突破,終於在一陣鼓蕩之下,裴繼元丹田內力開始趨於平靜,剛才一場大戰留下的虛弱也消失不見,四肢百骸變得無比的舒適。


    而兩位前輩的戰鬥也已結束,方正全終究是技高一籌,一番激烈的快攻過後,逼的向萬發自行認輸。


    對方再上場的是一名用劍的老者,也沒報名答話,上來就出招與方正全戰在一起,方正全不敢怠慢,施展霹靂刀法全力應對。


    ...


    戰勝使劍老者的無憂劍後,方正全又力克一名使槍老者的遊龍槍,在場所有人無不欽佩方正全內力充沛,功力深厚,可以力戰3名一流高手而勝。


    方元修卻十分明白父親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看他紅的似乎要滴血的臉龐,快速起伏的腹部,就知道他的內力已經所剩無幾。


    不忍父親受傷,方元修不顧父親嚴厲的眼神,趁對方還沒人上場挑戰,執意上場恭敬的說道:


    “父親,您已立敗3人,快下去休息吧。接下來就讓我們小輩們曆練曆練吧。”


    方正全打的興起還想再戰,但幾番運勁之下,發現內力所剩無幾,正好兒子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便就坡下驢道:


    “好,也該讓你們小輩見見世麵了。”


    說罷大踏步的返迴自己陣中,方迎秋立刻上前為其捶打按摩,付久重也上前助其補充消耗的內力。


    方元修站立當場,也沒叫陣,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止這幾人而已,就安靜的等待。


    果然一人麵無表情,從向萬發身後躍起輕飄飄的落在方元修麵前。方元修拱手報名後,隻見他輕輕的抽出手中寶劍,冷冰冰的說道:


    “我沒有名字,我的劍法是一門新的劍法,也沒有名字,今日是這門劍法第一次現世就叫他亂劍吧。”


    說罷扔了劍鞘擺了一個怪異的姿勢,也不進擊就那麽站著。


    方元修頗有君子之風,他本想等對方先進招,等了半天見對麵沒有動靜,就口出一聲“得罪”,施展霹靂刀攻向對方。


    那無名之人的劍法果如他所說雜亂無章,東一劍西一劍,完全沒有套路,看著也別扭難受好不連貫。感覺就像一個從未習武的孩童突然持劍胡亂揮舞一般,但神奇的是即便是這種亂劍,方元修也沒占任何便宜,十幾迴合過後,硬是沒有讓對方有任何緊迫之感,但他可以清晰感覺到的是,這個無名之人內功極高,輕功極好,幾乎已經接近超一流的水平。


    最終,在第三十迴合,方元修被莫名其妙的一劍點中肩頭穴道落敗。


    方元修雖輸的莫名,但卻心服口服,他躬身下拜道:


    “閣下好功夫,在下佩服之至。”


    那人也不答話,隻微微點頭致意,方元修見狀收劍退迴己方。


    方正全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見兒子落敗而歸,正要起身再戰,被旁邊走出的裴繼元打斷道:


    “伯伯,這個人看著古怪,這麽難得的曆練機會就讓給我們小輩吧。”


    眾武功不錯的小輩其實早已躍躍欲試,聽裴繼元這麽說也都隨即附和,方正全隻好打了個哈哈,重新坐迴椅子上,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付久重,見他神態自若也就跟著放鬆下來。


    幾個小輩依次上場,數十迴合後均敗於那無名之人,楚小萌一直想要上場,均被付久重按下,要她仔細觀察待有了把握再上場比試。


    待方迎秋敗下陣後,楚小萌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登場機會。


    楚小萌見對方連勝數場依舊麵無表情,感覺非常有趣,調侃道:


    “喂,你是不會笑嗎?”


    那人看到楚小萌上場,又突發此問,冰冷的臉上突然掛上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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