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冥殿判官,竟然跟凡間小幼崽聯手,哼,傳出去丟不丟人!”


    鬱懷聖沒理會魑羊的叫囂。


    魑羊有一點沒說錯,他追不上它。


    冥府十惡之一的魑羊,其實沒多大本事,速度奇快可能是它唯一的優點了。


    但它又天生攜帶災厄體質,跑到哪兒哪兒就會發生災禍,當初可是惹得上頭的人頭疼不已。


    這家夥被關了千年,先前趁著中元冥府管理鬆懈之際,蠱惑了惡獄守將,跑了出來。


    雖說它那個小羊腦裝不了多少精明睿智,但這家夥一瞧見他就跑得比誰都快,他連麵都跟它碰不著,怎麽降服?


    無法,隻能與酒兒聯手了。


    畢竟,當初她能製住那家夥一次,就能製住它第二次。


    鬱懷聖剛把魑羊收入鬼器中,就看到天空中無數烏雲匯聚,雷聲隆隆。


    他怔了一下,魑羊雖然已經被製服,可它所帶來的災害影響一時半會兒沒能消去,這旱情估摸著還要好幾日才能緩一緩。


    可現在這天是怎麽迴事?


    突然,底下傳來娃娃帶著驚慌哽咽的喊聲。


    “哥哥,哥哥——”


    鬱懷聖心頭一緊,聽到小家夥的哭聲,他一個飛身落了下來。


    “怎麽了,人死了?”


    不能啊,他剛剛看過了,就身上被利風割出了些傷口,鬱景呈這小輩死沒死,他這個當判官的再清楚不過了。


    “哇——”


    原本隻是眼眶紅紅癟著嘴的小丫頭一個沒忍住,眼淚滾滾而下。


    轟隆隆的雷聲瞬間切換成閃電,一聲哢嚓,大雨傾盆而下。


    鬱懷聖看了看小丫頭,又看了看天。


    悟了。


    魑羊這種天生災難體質還是幹不過某人那牛氣哄哄的能力......


    他本想上去勸兩句。


    看到這傾盆的雨和遠處傳來的歡唿聲,頓了一下。


    要不還是讓她哭會兒?


    雷聲轟隆隆響起,此時某座宮殿裏正處理事務的紫袍男人一怔,旋即怒了:“竟然把她弄哭了,好大的膽子!”


    說著顧不上滿桌子待批閱的公務,匆匆出了門。


    等他現身豐都的時候,就看到冥府判官鬱懷聖正舉著袖子替某個哭得眼紅紅的小可憐擦眼淚。


    紫袍男子的出現讓酒兒和鬱懷聖都是一愣。


    “帝君。”鬱懷聖忙朝來人拱手行禮,垂下的眼皮卻猛地跳了跳,偷偷覷了一眼那懵懵懂懂望著來人的小丫頭。


    小丫頭果然跟這位有關,這一哭,竟然把他給哭來了。


    鬱懷聖覷了一眼自己腰間的鬼器。


    嗬~剛剛不是還蹦得歡暢,現在怎麽慫了?


    紫袍男子朝他揚了揚手,現在他還沒空算賬,得把人哄好了先。


    鬱懷聖非常識趣地離開。


    他一走,街上被封禁的異狀解除,街上的人似乎才注意到下雨了,還是很大很大的雨,一時間又哭又笑。


    紫袍男子走到酒兒近前,用雪白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淚,看著眼前白嫩嫩的小團子,沒忍住伸手輕輕捏了一把她的小臉蛋。


    沒想到她變成小孩長這樣,太可愛了叭!


    見她淚眼朦朧咬著小嘴唇委屈巴巴地望著他,紫袍男子莫名心虛了一下,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酒兒抹了一把眼淚,她總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鼻子一酸,指著地上昏迷的鬱景呈哭得直打嗝:“哥哥,受......嗝傷了......”


    鬱景呈可是凡人之軀,被魑羊以驚人的速度躥上躥下地顛著,光那風力都能摧折他的身體,若不是酒兒的一道符護著,現在的他身體隻怕不僅僅是簡單的受傷,而是骨頭盡斷,生命垂危了。


    紫袍男子蹲下來,看著少年身上有細碎的劃痕,像是被什麽東西拖著以極快的速度擦過樹枝留下的,也有撞到什麽東西落下的大片淤青。


    看著是有點慘。


    不過真正致命的傷是沒有的。


    “你仙府裏不是有靈泉,把靈泉倒出來讓他泡泡就好得差不多了。”何至於為了個臭小子哭得這麽慘,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再看看地上,那平路上都積了一層水,可見是哭狠了。


    酒兒癟了癟唇:“方才布陣,抓魑羊,靈力沒了。”


    沒有靈力,靈泉引不出來,她又是心急又是內疚。


    可能是變成小孩子,眼窩都淺了,看著哥哥為了救她被魑羊盯上,傷成這副模樣,著急之下放聲大哭。


    這會兒再看街上,都快被雨水淹了。


    紫袍男子歎口氣,掌心聚起一團金光,落在鬱景呈身上。


    “他沒事了,喏,這枚傳聲螺給你,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別再哭鼻子了,給我傳個聲我就來。”


    看著鬱景呈幽幽醒來,他隻丟下一枚細螺,在酒兒耳邊留下一句話,便憑空消失了。


    鬱景呈睜開眼,就看到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的酒兒蹲在他身邊,小手還扒著他的衣裳。


    十分光潔,一點傷都沒留下。


    “酒兒,可不能亂扒人家衣裳。”鬱景呈紅著臉猛地坐起,卻發現身下濕漉漉的。


    “剛剛,下雨了?”他難得呆滯了一下。


    酒兒趕緊抹了抹眼睛。


    【剛剛哭得好丟人,沒想到差點把街道給淹了。】


    當小孩就是這點不好,眼窩子太淺,看到鬱景呈傷得那麽重,眼淚嘩啦啦自己就往下流,別人的眼淚不值錢,她的眼淚一淌,老天都要陪著她哭。


    鬱景呈看向她:“你說什麽?”


    酒兒眨眨眼:“我沒說話呀。”


    【哥哥是怎麽了,難道魑羊把他給顛傻了?】


    這聲音分明就是酒兒的,隻是也沒瞧見她開口,聲音也不像正常說話時傳出來的樣子。


    “哥哥,你還難受麽?”酒兒眼中閃過一絲憂色,小手握住鬱景呈的手,趁機替他把了個脈。


    【也不知道是不是傷了腦袋,怎麽覺得辣麽聰明的哥哥腦袋都不靈光了。】


    鬱景呈終於確定,他不是幻聽了,他剛剛聽到的聲音,其實是酒兒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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