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凱比”進入維修間時,張誌豪看到機甲所遭受的損傷,臉色變得嚴峻起來。


    脆弱的肩部激光掛載已經徹底報廢,而那導致一台臂部加農炮失效的刀傷也非常棘手。此外,第一場比賽中因過熱造成的內部損傷尚未解決,再加上最後一場戰鬥中的突然倒地,肯定會讓一些部件鬆動。


    總體來說,“凱比”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完全修複。


    而現在,張誌豪最多隻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來準備今晚“凱比”的最後一次出場。他瞥了一眼競技場,那裏正在進行的新融合杯頭號熱門選手輕鬆碾壓了他的對手。


    這位在新融合杯中排名第一的駕駛員楊萬裏,恰好是青年虎豹展的第三種子選手。不幸的是,在主賽事中,他遭遇了預測中的最強機甲駕駛員而被淘汰出局。因此,人們推測yte為他提供了一個贏得真正獎項的第二次機會。


    他的中型機甲裝備了厚重的裝甲和一套令全場觀眾痛恨的兇猛武器配置,手腕上的火焰噴射器以及短粗的霰彈槍式熱能發射器使他的機甲成為終極近戰攻擊者。這種武器造成的傷害可能不如實彈那樣具有壓倒性,但卻具有將敵人駕駛艙內的駕駛員活生生烤熟的惡劣特性。


    在理想情況下,這款突擊坦克能夠承受對手的一切攻擊,並不斷用熱量衝擊對方,直到敵方機甲仿佛陷入火山口一般,造成無可避免的勝利。


    盡管這種機甲在競技場環境下已經相當恐怖,但張誌豪更關心上官雲飛。這個從人類超級大國迴歸的天才少年,讓張誌豪真心感到害怕。迄今為止,他所見到的這款突擊坦克雖然裝甲厚實,卻依然擁有流暢的移動能力,且防護無懈可擊。


    楊萬裏目前的對手勉強測試了一下他的機甲,但由於上一場比賽中的損傷並未對楊萬裏的領先地位構成實質威脅。


    夏智妍對楊萬裏無敵的表現不禁哼了一聲:“楊萬裏是個傲慢的混蛋,但他確實有值得驕傲的成績。他憑借自身的努力,從貧窮和缺乏訓練資源的困境中崛起,擊敗了許多出生就含著金鑰匙的其他機甲駕駛員,成為了今年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


    出身張家的張誌豪可以想象那種艱難程度,富裕家庭和組織的駕駛員享有專門定製的飲食、家中個人機甲模擬設備,甚至有時還有私人導師從零開始進行指導。


    “比賽拖得越久,楊萬裏的優勢就會越大。我們需要重新配置‘凱比’,使其能夠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那就直說吧,手臂怎麽樣?你能修複那個刀傷嗎?”


    經過高功率掃描儀檢測後,張誌豪看著結果皺起了眉頭:“那把刀插入得太深了,那把加熱過的刀切斷了幾條重要的電纜和線路。如果不拆掉整隻手臂,我無法修複它。最好是將手臂從肩關節處卸下,換上另一隻新的手臂。”


    顯然,夏智妍非常不喜歡這個主意。“渦輪火”配備了一套特定的臂部加農炮。主辦方提供的備用零件中並沒有相同型號的武器臂。她要麽習慣使用不同的武器,要麽切換成全指型人形手臂。


    “那麽肩部發射器呢?”


    “我可以替換成通用發射器,不一定非要是激光。當鄭飛破壞你的激光掛載時,他的刀子隻是穿透了外殼和內部組件。之後就沒有再深入刺穿,保留了模塊化的插座完好無損。如果你不在乎快速精確瞄準的話,我可以臨時趕工為你安裝一對新的肩部掛載,但是別指望會有很好的性能表現。”


    夏智妍思考了一會兒後做出了決定:“先裝肩部發射器。如果可以的話,裝上火箭或者其它威力大的東西。正如你所說,我唯一的勝算就是先給楊萬裏重重一擊。”


    張誌豪點頭同意,立即開始工作,選擇與之前已安裝在“凱比”肩部相同的火箭發射器掛載。由於時間緊迫,他沒有費心更換或補充被改造成應急助推器的背部掛載。這樣一來,“凱比”總共仍然會有五個火箭彈艙,如果連續發射,足以在近距離內摧毀任何機甲。


    張誌豪全力以赴地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這項任務。即便主賽事中有眾多機甲被毀,粉絲們紛紛為自己喜愛的駕駛員呐喊助威,張誌豪仍全身心投入到了將“凱比”恢複生機的工作中,盡可能將自己的情感傾注其中,希望能借此擊敗那些預設的冠軍。


    在他一個小時瘋狂調整後的成果是一台重型機甲,雙肩各裝有兩個粗糙的肩部火箭發射器。與流線型的激光掛載相比,這些箱型超大尺寸的火箭彈艙明顯加重了“凱比”的負擔。再加上背部的彈艙,“凱比”的重量分布嚴重偏向頂部,十分危險。


    “平衡方麵我無能為力。”張誌豪在著手更換手臂時,向夏智妍警告道,“你得小心翼翼地移動,千萬不能讓自己翻倒。”


    手臂的替換工作比張誌豪預想的還要快速且粗糙,他幾乎是從“凱比”的肩關節處硬生生扯下了受損的加農炮臂,使其損傷更加嚴重,但此刻張誌豪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檢查了關節插座,迅速清理掉殘留的碎片,然後從一堆備用零件中取出一隻通用重型機甲手臂,草草地安裝進了空蕩蕩的肩部空腔。


    主賽事半決賽即將結束時,張誌豪未經測試就匆匆連接了所有必要的電纜,以確保新手臂能夠正常接收信息和電力。他完全跳過了對新手臂的精細調校和校準,這是他職業中的一個大忌。未經適當調整的手臂對於機甲駕駛員來說就像是一隻粗糙的假肢。手臂的反應速度會大大降低,但在當前情況下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比賽的壓力迫使張誌豪盡可能地走捷徑。


    解說員已經開始預熱觀眾情緒,宣布即將進行融合杯的決賽輪。


    而此時,張誌豪詢問夏智妍希望給新手臂裝配什麽武器。


    “現在,讓我們準備好迎接融合杯的決賽!誰將贏得大獎?是光輝共和國的雙子星——強大的楊萬裏和天才上官雲飛?還是被視作下狗的夏智妍和張誌豪,在幸運女神的眷顧下再次取得勝利呢?”


    盡管如此,張誌豪覺得解說員確實有本事讓這場決賽聽起來勢均力敵。至於結果是否會對他們有利,無人知曉。張誌豪不敢去分析勝算,而是迅速為“凱比”裝備了一個重型塔式盾牌,並把它送到了夏智妍手中。


    兩位駕駛員進入座艙,踏入競技場,在各自指定位置站定後,安全屏障啟動,保護觀眾免受即將發生的激烈戰鬥的影響。


    “開始!”


    楊萬裏的機甲配置與上一場比賽相同,這是其團隊的一個明智決策。


    重型機甲很難被拆解,像夏智妍這樣優秀的駕駛員不會允許敵人輕易靠近,這一點在她的前兩場比賽中已經得到證明。


    比賽最初的幾秒鍾正如大家所預料。


    夏智妍發射了她唯一可用的臂部加農炮,同時暫時把塔式盾牌放在一旁。炮彈準確擊中了楊萬裏厚重的胸甲,卻隻留下了一片焦黑和淺坑。夏智妍等待著加農炮重新裝填完畢,再次瞄準同一位置射擊,這次成功挖出更深的凹陷。


    “哦,這是怎麽迴事?楊萬裏竟然公然挑釁對手!他連躲都不躲一下!”


    楊萬裏心中的傲慢表現得淋漓盡致,他的突擊坦克保持著緩慢但穩定的步伐前進。每枚炮彈在其胸部爆炸,僅對其裝甲造成表麵損傷,內部結構絲毫未損。


    “我還有更多招數對付你!”夏智妍沮喪地大喊,隨後發射了肩部的火箭彈。


    實際上,她選擇的發射距離並不理想,或許她認為應該在楊萬裏改變戰術之前先行動。不甚精確但卻威力巨大的火箭彈筆直向前飛去,大部分命中空氣或撞上了競技場的安全屏障。少數擊中楊萬裏機甲的火箭彈分散了傷害,使對方機器顯得有些淩亂,但仍保持完整。


    張誌豪看得目瞪口呆。處理盾牌裝甲是一迴事,但在短短半天內調整整個機甲的裝甲配置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這已經超出了新手機甲設計師的能力範圍,上官雲飛至少在光輝共和國的標準中達到了學徒級別,甚至可能已經是大師級人物。”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自己如同井底之蛙,銀河係擁有無限的奇觀和無數的寶藏。雖然承認自己目前的能力還無法觸及上官雲飛的水平讓他感到不舒服,但他有信心《機甲設計師係統》最終會幫助他達到更廣闊銀河係的標準。


    “不知道係統現在怎麽樣了,它在我通訊單元裏肯定感覺有點憋屈和孤單。”


    本塞姆星球雖以微笑歡迎每一位訪客,但張誌豪深知自己的行為正受到嚴密監視。也許他還不足以引起真人親自關注,但他確信有數十或數百個自動化程序通過攝像頭、麥克風以及無數其他傳感器跟蹤著他。隻有在他的工作室裏,精心控製自己的工作空間時,他才真正感到激活係統的安全。


    “將我的係統鎖在我的通訊單元裏是在玩火,等這一劫過去後,我應該嚐試找一個更好的方案來安置這個係統。”


    無論如何,楊萬裏已接近最佳攻擊範圍。他用一隻手激活了火焰噴射器,另一隻手則發射了短粗的熱能投影器。可見與不可見的熱量波相互結合,衝擊著幾乎靜止不動的夏智妍的機體。大部分熱量被盾牌吸收,但由於材料質量欠佳,其正麵的幾層已經開始融化。


    楊萬裏始終保持在同一位置持續開火,仿佛在用熱量猛擊盾牌。


    夏智妍不斷發射唯一的加農炮,隻是以蝸牛般的速度一層一層地剝落對方胸甲。


    楊萬裏機甲對如此密集火力的承受能力令全場觀眾印象深刻。


    看到自己的炮彈輕易就被化解,夏智妍懊惱地吼叫一聲,試圖衝上前去。


    不幸的是,塔式盾牌過於沉重拖累了“凱比”,即使沒有這個負擔,楊萬裏也能輕鬆拉開距離。


    令人驚訝的是,楊萬裏的機甲擁有幾乎媲美夏智妍機甲的防護性能,但重量卻隻有其幾分之一。


    隨著“凱比”遭受緩慢的摧殘,比賽進入了尾聲。


    夏智妍的彈道加農炮由於內部積聚的熱量導致機械故障,從而宣告了她徹底擊敗對手機甲的所有機會終結。


    “冠軍誕生了!融合杯的桂冠得主是楊萬裏和上官雲飛!讓我們為張誌豪和夏智妍的英勇拚搏鼓掌,也請為我們的本地男孩和女孩喝彩。”


    或許是因為意識到這場比賽的平衡嚴重失衡,觀眾們還是對張誌豪和夏智妍竭盡全力戰鬥到最後一刻的努力報以熱烈的掌聲。


    不知為何,張誌豪感到大部分挫敗感都煙消雲散。他釋懷於自己與一個在精英學院學習的天才對決,並且對方利用其高級知識占盡優勢的不公平競爭。


    “第二名已經足夠好了,畢竟我本來就沒打算一路拚到最高位置。”


    在萬眾矚目之下,張誌豪樂觀地認為自己能在人群中找到潛在客戶。盡管上官雲飛在這次比賽中展現出了壓倒性的統治力,但他太過遙不可及,所有人都能猜到他是注定成就大事的人。而作為一個從未離開過共和國的本土青年,張誌豪憑借運氣與技藝(主要是技藝)戰勝了兩個對手,表現相當出色。畢竟,沒有資格成為一名合格機甲設計師的話,是不可能走到決賽階段的。


    兩隊選手在場地中央握手言歡時,主辦方在一旁臨時搭建了一個領獎台,等待主持人完成致辭後頒獎。


    “那麽,你能透露一下你是怎麽讓楊萬裏的機甲變得如此堅固的嗎?”


    這位精英機甲設計師瞪著張誌豪,仿佛看著一隻不值一提的小蟲子。


    “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嗬嗬。”張誌豪尷尬地迴應,然後悄悄退開。


    相比於他這邊冷淡的對話,他的搭檔夏智妍卻與楊萬裏進行了友好的交談。


    楊萬裏麵帶友善的笑容,解釋他在戰鬥中所做的決定,不過由於他的機甲過於強大,其實並不需要他付出太多努力。


    主持人首先將第三名獎項頒給了在第二輪輸給張誌豪和夏智妍的隊伍。


    雖然鄭飛和杜誌源的機甲被“凱比”的驚人重量碾壓,但其操作性能基本保持完好,隻是略顯破舊。


    獲得第三名的隊伍則是敗在了楊萬裏的毀滅性熱武器之下,意味著他們的整台機甲幾乎半數部分都被高溫燒焦。當損傷蔓延至整個機甲時,修複這樣的損害簡直是一場噩夢。對此,張誌豪並未因杜誌源輸掉比賽而有所責備。事實上,杜誌源已經做得相當不錯,成功修複了鄭飛的遊擊機甲,使其能夠使用步槍作戰。


    “現在,有請榮獲銀質獎章的年輕才俊張誌豪和夏智妍上台領獎!”


    兩位年輕的畢業生登上領獎台時,迎來了更加熱烈的掌聲。他們接過麵前懸浮箱中的銀質獎章,臉上洋溢著笑容,向觀眾揮手致意。張誌豪發現被人認可的感覺其實挺不錯,這場慶祝活動確實改善了他的心情。


    “除了頒發給首屆共和國融合杯的紀念獎章外,我們的兩位獲獎者還將分別獲得20萬元光輝幣的現金獎勵,以及相當於資深地位的優待,由光輝共和國提供。”


    這筆現金獎勵是個意外驚喜,但在張誌豪必須麵對的巨大經營成本麵前,它不過是杯水車薪。而且,相較於去年機甲設計大賽的獎金數額,這次的獎金顯然高出不少。讓他驚訝的是,共和國居然會給他們兩人提供類似於資深人士的優待待遇。連夏智妍聽到這些話時也興奮起來。通常情況下,隻有青年虎豹展的冠軍才能享受到類似的優待。


    “哇哦,我現在可以像老手一樣昂首闊步了嗎?”她夢幻般地問著。


    老兵和其他知名人物會因為多年服役享受到許多小福利。


    “哈哈,我的同班同學都得給我讓路,我可以優先登上傳送飛船。如果今年加入機甲軍團,我甚至可以升級我的機甲。”


    張誌豪對這類社交禮節不太在意,他更關心的是優待待遇讓他在申請許可證或製造實彈權利等方麵享有寬鬆的法規約束和政府的更優對待。雖然張誌豪眼下還不至於跑到雲幕星球的行星政府那裏去,但他已牢記這些細節,以便將來可能擴大業務規模時派上用場。


    當然,張誌豪並非真正的老兵,未曾為共和國的國防做出任何貢獻。這種特殊待遇也許會讓鄉巴佬們印象深刻,但對於觀眾席中那些更有身份的人來說,卻沒什麽值得稱道的。


    “每一點幫助都是寶貴的。”張誌豪自語道,同時已經在觀眾中尋找潛在客戶。


    “我不相信沒有人會被我的作品打動。”


    他的真正挑戰從現在開始,距離銀行要求支付500萬利息隻剩半個月時間,張誌豪必須為自己打造的機甲找到市場,馬克·安東尼不會自動賣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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