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殊帶著陸計離去軍營巡視,姬宴容用過午膳後,推說去城牆上消消食,帶著非雪非霜踱步出了魏天殊的府宅,一路往城門而去,站在城牆上居高臨下,望著城外茫茫荒野,陷入沉思。
魏天殊領著陸計離從軍營迴來,看天色還早,便又帶著他去四處瞧瞧俞城的城防,兩人一走上城牆,隻見馬道垛台前,女子天青色衣擺被城牆上的風吹得翩飛,宛若荒野中獨特的一抹風景,令人賞心悅目。
“丫頭!”魏天殊帶著陸計離走過去,問道:“你怎麽待在此處?城牆上風大,你身子骨本就瘦弱,少吹些風。”
“二舅舅,侯爺!你們不是去軍營了?”姬宴容猛然被打斷思緒,扭頭看去,見著是魏天殊和陸計離,揚起一抹淺笑,忙迎上去。
“軍營也無事,帶侯爺過來看看城防如何。”魏天殊憐愛地拍拍姬宴容的肩膀,囑咐道:“無事便早些迴府去,邊關苦寒風沙大,你沒事迴去繡繡花,練練字,缺什麽了就跟阿舅說。”
姬宴容本來想迴去,聽到魏天殊這話,心有不甘輕聲駁了一句,“二舅舅,你待得我便待不得?誰說女子隻能困於府宅繡花練字?”
魏天殊哈哈一笑:“那你想做什麽?”
“我……”姬宴容本是隨口反駁,仔細想來卻沒想到自己能幹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她靈機一動想到路教習,“二舅舅,我雖身子骨弱,可你不要小看女子,如侯爺軍中的路教習,便是女子少將,她也能同侯爺上陣殺敵。”
魏天殊點頭讚同,雖是不同軍營,但那位路少將的名號也是響當當的,並非因她軍職有多高,而因她是整個歸離國的首位女性戰將,乾寧侯破格收納她入軍營,曾在歸離軍中掀起多少狂風巨浪,所幸那位路少將才能出眾,拚殺也是一把好手,硬是從男人堆中扶搖直上,將路少將的名號生生烙在每個士兵心中。
提到這一點,魏天殊又不得不讚賞地看了眼身旁的陸計離,能打破軍中陋習,破格任用女子為將,並非每個將軍都能做到。
“丫頭說得是,阿舅眼皮子淺薄。”魏天殊心念一轉,心裏的小九九開始打算了,瞧著無甚反應的陸計離急轉話頭,“不知何時能有幸見見這位女少將?”
俞城地處西北之境,澧陽軍所在的曹州在東南之境,兩地完全錯開,這見見的意思怕不是調任路少將來俞城。
魏天殊這把算盤珠子打得劈啪作響,都快蹦到陸計離臉上去了,陸計離哼笑一聲,眼眸裏顯著淡淡的計較,輕飄飄駁迴去,“魏家軍這一畝三分地裏能人輩出,還是不要惦記別人田裏的收成了。”
陸計離睨著一旁用帕子捂嘴偷笑的姬宴容,勾起唇角出言相邀:“魏將軍正帶我看城防,縣主可要一道?”
姬宴容啊了聲,反應過來,一時不知該拒絕還是該答應,她想一道去,可這已然涉及軍事隱秘,她跟著怕是不妥,陸計離似是看出她的顧忌,隻溫聲道:“無礙,我瞧著縣主許多見解頗有幾分不同,或能幫魏將軍提些不一樣的意見,你若怕人談論,屏退婢女即可。”
姬宴容心思上來,秀眸中透著些許光,朝著身後的非雪和非霜示意,兩人了然點頭。
魏天殊、陸計離、陸庭和陸揚一行四人,再加上臨時邀請來的姬宴容,五人順著長長的馬道踱步,魏天殊和陸計離各自交流著城防的心得,姬宴容聽得雲裏霧裏,眼睛很快往城外飄忽而去,腦中卻思及林薑那日描述的火光天塹。
姬宴容亦步亦趨跟在魏天殊身後,時不時往城外瞧,陸計離偶然與魏天殊說話間便發現她的走神,他頓下腳步喊住姬宴容:“縣主,你可是發現有什麽不妥之處?”
姬宴容迴過神來,怔怔地看著陸計離,“沒!我隻是想到林薑哥哥同我說過,俞城十年前城破那日,城外屍骨焚燒,形成浩軒敵軍攻城的天塹。是否隻要形成烈火天塹,便能最快阻擋敵軍的攻城之計?”
魏天殊似是想到十年前那場大火,不由感歎:“若不是浩軒軍太過殘暴,虐殺我城中婦孺,本將軍又何需用那麽多屍骨震懾他們。”
陸計離聽過這場慘烈的俞城搶奪之戰,那時他還未投軍,俞城搶奪戰後參魏天殊的奏折,便如雪片般紛紛擺上皇上的龍案,什麽朝州副將無視主將調令,罔顧朝州生死罪該當誅的話,日複一日在朝堂上爭論不休,皇上頭疼。即便魏天殊打贏俞城搶奪戰,好像等著他的隻有軍法處置。
年少的陸計離不認識魏天殊,卻被這個將軍的風骨折服,他細細了解俞城搶奪之戰的始末,深知魏天殊當時的選擇才是符合形勢的,他當即趁著父皇煩悶之時,狀似不經意提點道:
“父皇,您愁什麽呢?如此英勇的大將軍,他不惜違背軍令也要救下俞城百姓,您若處置了他,日後您指望誰來幫您守城殺敵?朝州那個昏聵的主將?還是朝堂上隻知道動嘴皮子,跪上半日都要疼得嗷嗷叫的列位臣工?”
所幸,歸離國的聖上不昏聵,算得上明君。
“那如今二舅舅可有法子重現當年的烈火天塹?”姬宴容問道。
魏天殊搖搖頭:“攻城戰最多用火油澆下城牆牆麵,城牆雖用青磚圍砌,但此舉也隻到萬不得已才用。”
“如果不用火油澆城牆,直接複刻舅舅當年的烈火天塹呢?”姬宴容又問道。
魏天殊還未迴答,陸計離看著姬宴容秀眸瀲灩生輝,他抬眼看了下城外的荒地,笑道:“縣主可是想到什麽好主意,說來聽聽?”
姬宴容俏臉一紅,她腦中隻有隱約想法,還算不上好主意,隻輕聲道:“我們或可以在地下埋上類似火藥之物,形成一片燃燒之境,敵軍來襲,或步兵或騎兵,一旦進犯,城內可用燒著的火把引火,隻要敵軍大量進入,怎麽著也能損些戰力。”
魏天殊思忖著反對:“不可,城外通商之境,一旦撒上火藥,車輪碾壓之下,難免起火,極是危險,再者一下雨落潮,火藥也不好使。”
“哦!”姬宴容想法被舅舅反駁,心中失落。
“或可一試,縣主想法很不錯。”陸計離清朗的聲音響起,仿佛能激蕩起人的靈魂。
她抬眸怔怔地看向陸計離,他正低頭凝視著她,眼中帶著幾分神采。
魏天殊領著陸計離從軍營迴來,看天色還早,便又帶著他去四處瞧瞧俞城的城防,兩人一走上城牆,隻見馬道垛台前,女子天青色衣擺被城牆上的風吹得翩飛,宛若荒野中獨特的一抹風景,令人賞心悅目。
“丫頭!”魏天殊帶著陸計離走過去,問道:“你怎麽待在此處?城牆上風大,你身子骨本就瘦弱,少吹些風。”
“二舅舅,侯爺!你們不是去軍營了?”姬宴容猛然被打斷思緒,扭頭看去,見著是魏天殊和陸計離,揚起一抹淺笑,忙迎上去。
“軍營也無事,帶侯爺過來看看城防如何。”魏天殊憐愛地拍拍姬宴容的肩膀,囑咐道:“無事便早些迴府去,邊關苦寒風沙大,你沒事迴去繡繡花,練練字,缺什麽了就跟阿舅說。”
姬宴容本來想迴去,聽到魏天殊這話,心有不甘輕聲駁了一句,“二舅舅,你待得我便待不得?誰說女子隻能困於府宅繡花練字?”
魏天殊哈哈一笑:“那你想做什麽?”
“我……”姬宴容本是隨口反駁,仔細想來卻沒想到自己能幹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她靈機一動想到路教習,“二舅舅,我雖身子骨弱,可你不要小看女子,如侯爺軍中的路教習,便是女子少將,她也能同侯爺上陣殺敵。”
魏天殊點頭讚同,雖是不同軍營,但那位路少將的名號也是響當當的,並非因她軍職有多高,而因她是整個歸離國的首位女性戰將,乾寧侯破格收納她入軍營,曾在歸離軍中掀起多少狂風巨浪,所幸那位路少將才能出眾,拚殺也是一把好手,硬是從男人堆中扶搖直上,將路少將的名號生生烙在每個士兵心中。
提到這一點,魏天殊又不得不讚賞地看了眼身旁的陸計離,能打破軍中陋習,破格任用女子為將,並非每個將軍都能做到。
“丫頭說得是,阿舅眼皮子淺薄。”魏天殊心念一轉,心裏的小九九開始打算了,瞧著無甚反應的陸計離急轉話頭,“不知何時能有幸見見這位女少將?”
俞城地處西北之境,澧陽軍所在的曹州在東南之境,兩地完全錯開,這見見的意思怕不是調任路少將來俞城。
魏天殊這把算盤珠子打得劈啪作響,都快蹦到陸計離臉上去了,陸計離哼笑一聲,眼眸裏顯著淡淡的計較,輕飄飄駁迴去,“魏家軍這一畝三分地裏能人輩出,還是不要惦記別人田裏的收成了。”
陸計離睨著一旁用帕子捂嘴偷笑的姬宴容,勾起唇角出言相邀:“魏將軍正帶我看城防,縣主可要一道?”
姬宴容啊了聲,反應過來,一時不知該拒絕還是該答應,她想一道去,可這已然涉及軍事隱秘,她跟著怕是不妥,陸計離似是看出她的顧忌,隻溫聲道:“無礙,我瞧著縣主許多見解頗有幾分不同,或能幫魏將軍提些不一樣的意見,你若怕人談論,屏退婢女即可。”
姬宴容心思上來,秀眸中透著些許光,朝著身後的非雪和非霜示意,兩人了然點頭。
魏天殊、陸計離、陸庭和陸揚一行四人,再加上臨時邀請來的姬宴容,五人順著長長的馬道踱步,魏天殊和陸計離各自交流著城防的心得,姬宴容聽得雲裏霧裏,眼睛很快往城外飄忽而去,腦中卻思及林薑那日描述的火光天塹。
姬宴容亦步亦趨跟在魏天殊身後,時不時往城外瞧,陸計離偶然與魏天殊說話間便發現她的走神,他頓下腳步喊住姬宴容:“縣主,你可是發現有什麽不妥之處?”
姬宴容迴過神來,怔怔地看著陸計離,“沒!我隻是想到林薑哥哥同我說過,俞城十年前城破那日,城外屍骨焚燒,形成浩軒敵軍攻城的天塹。是否隻要形成烈火天塹,便能最快阻擋敵軍的攻城之計?”
魏天殊似是想到十年前那場大火,不由感歎:“若不是浩軒軍太過殘暴,虐殺我城中婦孺,本將軍又何需用那麽多屍骨震懾他們。”
陸計離聽過這場慘烈的俞城搶奪之戰,那時他還未投軍,俞城搶奪戰後參魏天殊的奏折,便如雪片般紛紛擺上皇上的龍案,什麽朝州副將無視主將調令,罔顧朝州生死罪該當誅的話,日複一日在朝堂上爭論不休,皇上頭疼。即便魏天殊打贏俞城搶奪戰,好像等著他的隻有軍法處置。
年少的陸計離不認識魏天殊,卻被這個將軍的風骨折服,他細細了解俞城搶奪之戰的始末,深知魏天殊當時的選擇才是符合形勢的,他當即趁著父皇煩悶之時,狀似不經意提點道:
“父皇,您愁什麽呢?如此英勇的大將軍,他不惜違背軍令也要救下俞城百姓,您若處置了他,日後您指望誰來幫您守城殺敵?朝州那個昏聵的主將?還是朝堂上隻知道動嘴皮子,跪上半日都要疼得嗷嗷叫的列位臣工?”
所幸,歸離國的聖上不昏聵,算得上明君。
“那如今二舅舅可有法子重現當年的烈火天塹?”姬宴容問道。
魏天殊搖搖頭:“攻城戰最多用火油澆下城牆牆麵,城牆雖用青磚圍砌,但此舉也隻到萬不得已才用。”
“如果不用火油澆城牆,直接複刻舅舅當年的烈火天塹呢?”姬宴容又問道。
魏天殊還未迴答,陸計離看著姬宴容秀眸瀲灩生輝,他抬眼看了下城外的荒地,笑道:“縣主可是想到什麽好主意,說來聽聽?”
姬宴容俏臉一紅,她腦中隻有隱約想法,還算不上好主意,隻輕聲道:“我們或可以在地下埋上類似火藥之物,形成一片燃燒之境,敵軍來襲,或步兵或騎兵,一旦進犯,城內可用燒著的火把引火,隻要敵軍大量進入,怎麽著也能損些戰力。”
魏天殊思忖著反對:“不可,城外通商之境,一旦撒上火藥,車輪碾壓之下,難免起火,極是危險,再者一下雨落潮,火藥也不好使。”
“哦!”姬宴容想法被舅舅反駁,心中失落。
“或可一試,縣主想法很不錯。”陸計離清朗的聲音響起,仿佛能激蕩起人的靈魂。
她抬眸怔怔地看向陸計離,他正低頭凝視著她,眼中帶著幾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