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清丈令查出了大量的隱匿田地,打擊了豪強地主階級,減輕了百姓負擔,增加了國庫收入,農民們拍手稱快。但是,皇上趙佶卻甚為憂慮:“據全國各處皇城司碴子上報,清丈田地後,皇親國戚和各地地主豪強對朝廷不滿情緒日益加深,這是否為不穩定因素?”


    我叫九公主秘密帶迴去一張答複紙條:“這不可怕。古人雲,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水能載舟,也能覆舟。隻要民心穩,啥都不可怕!皇親國戚鬧事,有皇城禁軍即可解決。至於各地地主豪強,陛下一聲令下,各地禁軍即可鎮壓。萬一不行,我和九公主親帶十萬禁軍,砍他幾千顆首級迴來,他們的不滿情緒即刻煙消雲散!”


    據九公主轉述,皇上趙佶看了我這張答複紙條,嗬嗬大笑道:“有李逵這個賢婿在,頂六十個皇子、公主!”


    我告訴九公主:“下次迴宮,告訴你爹,別給我拉仇恨了!不要叫皇子們都以我為敵,引起宮內不穩。”


    九公主笑道:“隻要你今晚獨寵本公主,一切好商量!”


    我一把攬過九公主腰身,笑道:“公主殿下,不需今晚,就現在吧!本帥身經百戰,喂飽一個柔弱的公主,還不是手到擒來?”


    說完,也不管九公主大唿小叫,立即動起手來......有詩為證:梅花帳裏笑相從,興逸難當屢折衝。百媚生春魂自亂,二峰耀眼骨都融。情超楚王朝雲夢,樂過冰瓊曉露蹤。跋涉不甘纖刻斷,雞聲漫唱五更鍾。


    次日,帶了衛隊督軍,兜兜轉轉,暗訪了一圈,了解了一次全軍練兵情況。這次暗訪發現,如今的殿前司所屬各軍,不再有敷衍練兵之事。於是,迴頭獎勵了副都指揮使王稟幾句,鼓勵他抓緊練兵,練好了我為他請功。副都指揮使王稟現在對我服服帖帖,聽了我的表揚,欣喜不已。


    然後,我帶了九公主,並衛隊一行,陪公主迴宮。先到後宮,見了皇後娘娘。然後,由皇後娘娘派太監請皇上在正陽宮共進午餐,商議要事。


    皇上趙佶聽說有要事相商,很快帶著李公公、宇文恭大統領和一隊帶刀侍衛,來到皇後寢宮。見到是我李逵來了,比見了九公主還熱情。先是說收到宗正府稟報,我李逵待九公主不薄,夫妻恩愛,幾位夫人關係和諧,比駙馬都尉王詵那廝強了不知多少倍。


    說曹操,曹操就到。正說著,蜀國長公主(駙馬都尉王詵的夫人)來了,一臉的疲憊相,我突然生出些許同情心來。蜀國長公主乃宋英宗與宣仁聖烈皇後嫡女,貌美膚白、知書達理,愛好古文書劄,救濟駙馬親屬,侍奉王詵之母,素有賢德之名。但下嫁左衛將軍王詵後,步入人生低穀。王詵行為不端,不但納妾八名,還常戀青樓。在蜀國長公主臥病在床之時,公然在病榻旁與婢妾盧小鳳通奸。更甚者婢妾還數次嘲諷蜀國長公主道:“任你金枝玉葉又如何?還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在此尋歡作樂?”作為公主的丈夫,駙馬王詵不僅沒有怪罪侍婢的出言不遜,反而愈發賣力宣淫,氣得公主病情加重。神宗在時,將王詵降為行軍司馬,但王詵尚不收斂。徽宗登基後,因素與王詵交好,對王詵惡行不管不顧。


    說到王詵,我突然記起他曾關押柴大官人一事,就肚子裏來氣。再看到蜀國長公主一臉菜色,氣不打一處來,忘了自己為什麽而來。先不想說火槍之事,反倒先問趙佶道:“既然陛下說起此事,末將想問陛下,對駙馬都尉王詵惡行作何打算?”


    趙佶答道:“駙馬都尉王詵和我從小交好,朕不便管束?”


    我便問道:“難道陛下覺得,皇家的顏麵不如與駙馬都尉王詵的交情?”


    趙佶怒道:“李逵!注意你的身份!在和誰說話?誰說皇家的顏麵不如與駙馬都尉王詵的交情?”


    我頂撞道:“陛下!末將如今做了皇家女婿,蜀國長公主的事便是皇家家事。末將如今也是殿前司都指揮使了,想替皇家爭爭這個臉麵還爭不得了?”


    趙佶問道:“李逵!你想為皇家爭這個臉麵?如何爭?”


    我答道:“隻要陛下同意,如何爭這個臉麵,便是末將的事了,陛下隻管看著便是。”


    趙佶迴道:“如此,你便宜行事吧,隻要不出大事即可。”


    我答道:“謹遵聖命!”


    趙佶罵道:“什麽謹遵聖命?朕何曾叫你辦事?”


    我笑道:“那便是末將自作主張,為蜀國長公主爭這個臉麵!”


    蜀國長公主苦笑道:“李將軍,我聽聞你雖出身行伍,卻待九公主不薄,夫妻恩愛,幾位夫人關係和諧,我真替九公主高興。做女人,原來以為夫貴妻榮,現如今才知道並非如此,我貴為皇家公主、長公主,父兄三人皆為皇上,誰知竟活成大宋的一個笑話。因為我,使皇家失了臉麵,自覺愧對皇家。近年來已經認命了,無意爭這個臉麵。夫妻一場,你且莫傷他性命吧。”


    我笑道:“長公主放心!這廝還罪不至死,你且在宮中暫住幾天,待我想個法子替你除了這口惡氣。”


    於是,再不想說什麽火槍之事,告辭離開。


    迴到我的李宅,叫人請來黃鉞、燕青,便把要替蜀國長公主懲罰駙馬都尉王詵的事說了一遍,叫兩人想個辦法。


    燕青問道:“懲罰一頓還是要其性命?”


    我答道:“長公主素有賢德之名,道是夫妻一場,且莫傷他性命吧。”


    燕青笑道:“這個不難,待我明日再告訴你吧。”


    次日,黃鉞與燕青化妝成兩個滿臉大胡子的莽漢出去,去城外找了一家青樓,挑了一個長得比李師師還要俊俏的頭牌姑娘平兒,給她五百兩銀子,叫她如此如此。


    燕青對她說:“你隻要勾引他上床,事成之後,再給你五百兩,如何?”


    平兒已經得了五百兩,一聽事成之後,還再給五百兩,自然滿口答應。


    於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便跟上黃鉞與燕青二人,坐了馬車,來到王駙馬都尉府外麵。等了半天,見王詵帶著兩個侍衛出來,黃鉞與燕青等三人便坐了馬車趕到前麵去,下車等著。見王詵走過來,平兒迎上前去,嬌聲叫道:“這不是王駙馬都尉嘛,這幾日怎麽不見你到我家裏來?”


    王詵本就是個見了美女邁不開步的主,一見這麽妖豔的女子主動來問,一副色眼早就眨也不想眨了,立即拉著平兒的手說:“哥哥這幾天不是忙嗎?這一出門就遇到妹妹了。”


    平兒又嬌聲笑道:“那近日遇到了,也是個緣分不是?奴家寒舍就在附近,駙馬哥哥何不進屋喝杯茶?”


    王詵早就想找個屋子尋歡作樂,聽了自然欣喜若狂,笑道:“如此甚好,哥哥我就想喝你家的茶水了,趕快去吧。”邊說邊拉著平兒的小手就走。


    走到路邊第一家,掛著“路邊客店”牌子,被黃鉞與燕青連同院子租了兩天,交了租金,再給了幾兩碎銀,打發店家出去遊玩,不要影響兩人休息。店家收了租金,還得了幾兩碎銀,自然樂得給自己放假兩天,高高興興地出去玩耍去了。


    王詵叫兩個侍衛在門外候著,自己拉著平兒,推門進去,關上門就想行好事。平兒本是青樓女子,脫光衣服也是家常便飯,王詵卻也是色中餓鬼轉世,一霎時,兩個人脫個幹幹淨淨,便開始行起好事來。才玩得興起,房門突然從外麵打開,隻聽一人大喊道:“哪裏來的淫賊,敢到我黃將軍家裏欺負我家妻子?”


    王詵驚得抬頭一看,隻見床前站著一人:一襲禁軍將軍甲胄,勃然英姿,如瓊枝一樹,終身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沒得人無處喘息,手中卻持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寶劍。


    王詵大吃一驚,連忙辯解道:“將軍息怒,我並非淫賊,乃是......乃是......”


    黃鉞怒眼圓睜,嗬斥道:“乃是什麽?不說實話,本講今天便要了你的狗命!”


    王詵連忙說道:“將軍息怒,我本事駙馬都尉府王詵,因路過貴地,想來討杯茶喝,沒想到......”


    黃鉞將在已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扔到床上,嗬斥道:“口說無憑。立字為證!你先寫下來,我才信你。不然,此處偏僻之地,本將殺你拋屍,卻也不難!”


    王詵一聽這麽說,連忙戰戰兢兢地問道:“將軍如何寫?”


    黃鉞嗬道:“你就寫,本人駙馬都尉王詵,因路過黃將軍家門前,本想討杯茶喝,沒想到,見到黃將軍夫人平兒,見她長得唇紅齒白,便勾搭成奸,不料正與將軍夫人通奸,被將軍迴來捉奸在床,我願意拿出兩千兩黃金作為補償。”


    王詵一聽,連忙求饒道:“將軍,我常出入青樓窯子,揮霍無度,兩千兩黃金是在拿不出......”


    黃鉞用劍拍了拍王詵的肚子上,嗬斥道:“你能拿出多少兩黃金作為補償?”


    王詵連忙大聲說道:“將軍,我最多能拿出五百兩......”


    黃鉞將劍刃放在王詵的大腿上,嗬斥道:“你王駙馬都尉何等富有,有誰不知?那就是不想作男人了?”


    王詵連忙跪下叩頭道:“將軍,我一生唯好女人,割了那玩意,那不比殺了我還難受......”


    黃鉞將劍刃再放近道大腿根上,嗬斥道:“你就說你能拿出多少兩黃金?”


    王詵連忙大叫道:“將軍,我最多能拿出一千百兩......”


    黃鉞笑道:“好吧,那就這樣寫!”


    王詵連忙拿起筆,撅著光屁股,戰戰兢兢地寫道:“本人駙馬都尉王詵,因路過黃將軍家門前,本想討杯茶喝,沒想到,見到黃將軍夫人平兒,見她長得唇紅齒白,便勾搭成奸,不料正與將軍夫人通奸,被將軍迴來捉奸在床,我願意拿出一千兩黃金作為補償。見錢收條,錢條兩清。 王詵親書”


    黃鉞看了一遍,笑道:“好吧,簽字畫押!蓋上指印、印章吧!”


    王詵找到衣袍,從衣服上取了印章,蓋了印,再交給我。我拿起來裝在身上。對他說:“好了,改日派人憑條到駙馬都尉領取黃金。這樣吧,你寫個紙條,叫門外侍衛迴去,通知你最喜歡的妻妾前來領人。”


    叫家人前來領人,王詵倒不怕。他敢在蜀國長公主病榻旁宣淫,還怕什麽?於是,暢快地說道:“將軍,這個好說!但為何要叫我最喜歡的妻妾前來?”


    黃鉞嗬斥道:“叫你這樣做,就這樣做和了,你他娘的,哪有這麽多的為何?”


    於是,王詵又撅著光屁股,在床上寫了一張紙條:“我在城外有事,叫盧小鳳前來侍候。”


    黃鉞叫平兒穿了衣服,出去將紙條交給兩個侍衛,叫他們兩個一塊迴去送信。然後,黃鉞將王詵赤身綁了,再來到隔壁房裏,對燕青說了一遍。燕青拿出一個布袋,交給平兒,說道:“這是五百兩銀子,你拿了快些迴去吧!”


    平兒得了這許多銀子,也顧不得沉重,慌忙背了布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燕青也駕了馬車,來找我李大將軍報信。我叫燕青迴去,依計行事。我則穿了便裝,親駕馬車,立即進宮,接了蜀國長公主出來,趕赴城外“路邊客店”,直接將馬車趕進“路邊客店”院子,叫蜀國長公主不要下馬車,就在車裏等著看戲。


    蜀國長公主知道我想為她報仇,就一聲不吭地待在車裏。一會兒,王詵最寵愛的婢妾盧小鳳坐著馬車來到“路邊客店”。下了車,便嚷嚷要見王駙馬都尉。黃鉞將赤身裸體的王詵拉到院子裏,對王詵說:“我看你婢妾盧小鳳長得俊俏,叫我兄弟嚐嚐鮮如何?”


    王詵怒道:“剛剛寫了協議,怎麽又節外生枝?”


    黃鉞笑道:“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你婢妾盧小鳳長得這麽俊俏,光你一人享用是否太可惜了?我聽說蜀國長公主臥病在床之時,你公然在病榻旁與婢妾盧小鳳通奸,惹蜀國長公主病情加重,不知有無此事?”


    蜀國長公主在馬車內聽了,才知道自己的窩囊事已傳出駙馬都尉府,不覺悲從中來,不由輕聲啜泣起來。


    又聽見王詵怒罵道:“這是我家事,你何曾知曉?”


    黃鉞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何曾知曉?這個就不告訴駙馬都尉大人了。”


    黃鉞轉頭又對王詵寵妾盧小鳳說:“你不是做愛喜歡被蜀國長公主旁觀嗎?那爺今天再給你一次被人旁觀的機會!”說完,“啪啪啪”拍了幾下手。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燕青提著一袋子饅頭,帶著十幾名髒兮兮的壯年乞丐進來。燕青喊道:“這是本老爺送給你們的女人,你們誰先與之交合,誰先到這裏領兩個饅頭!”


    眾乞丐聽了,有美女玩,玩了還有饅頭吃,何樂而不為?於是,興奮地吆喝著一擁而上。隻聽見布帛撕裂的聲音和女人驚慌嚎叫的聲音不絕於耳......


    蜀國長公主掀開轎簾一角,靜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髒兮兮的乞丐,與自己夫君的寵妾盧小鳳交合、領饅頭,再交合、再領饅頭,還交合、還領饅頭......


    看了很久。蜀國長公主見盧小鳳一點掙紮的聲音也沒有了,迴頭對我說道:“李將軍,放過她一命吧?”


    我淡淡地答道:“長公主殿下,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就是輪迴。既知今日,何必當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盧小鳳但凡有一點點人性,便該知道不宜在病榻之側宣淫。既然全然不顧,便要承受一切後果。我李逵以前不是皇家的女婿,便要當做笑話來聽;但如今做了九公主的夫君,便也算半個皇家的人了,就該為長公主討點公道。但既然長公主有令,李某自然遵命,我們便迴去吧。至於盧小鳳的死活,與我們何幹?乞丐行事,自有官府管轄,不在皇家管轄範圍。天要下雨,娘要家人,隨他去吧。”


    說完,我也不管長公主還想不想再看,撥轉馬頭,駕了馬車,繞過眾人,走到客店門口,大喊幾聲:“炎黃子孫!打道迴府!炎黃子孫!打道迴府!”


    何謂“炎黃子孫”?“炎”者燕青、“黃”者黃鉞。如此隱晦,便是為了保密。倘若我直唿其名,被路人聽見燕青、黃鉞之名,明日報官,便會留下蛛絲馬跡,惹出諸多麻煩。燕青、黃鉞何等聰明伶俐之人,聽我喊出“炎黃子孫!打道迴府!”便已心知肚明,迅速跑出院子,跟了馬車,便往迴走,再不管身前身後事。


    次日,京兆府貼出告示:城外“路邊客店”昨日發生命案,駙馬都尉王詵的寵妾盧小鳳被一群乞丐輪奸致死。駙馬都尉王詵被人赤身綁了,目睹全程,受了刺激,瘋了。行兇乞丐下落不明。有目擊證人者,舉報有賞。


    次日晚,蜀國長公主聽聞此事,大笑數聲,啜泣數次,便身體垂危。離世之際,皇上趙佶聽聞,速攜顯肅皇後探病。因蜀國長公主與顯肅皇後、九公主母女早有交情,所以,皇上趙佶傳旨我陪九公主速速進宮,見蜀國長公主最後一麵。我和九公主匆匆進宮時,蜀國長公主已氣若遊絲,但聽到我來了,突然迴光返照,睜大眼睛,叫我倆近前,拉著九公主的手笑道:“圓珠......姑姑羨慕你......有個好丈夫。”又轉頭對我說道:“李將軍......謝謝......”說完,頭一歪,與世長辭。好像她苟延殘喘,就為等我說“謝謝”二字似的。蜀國長公主英年早逝,享年三十。離世時麵容安祥、似笑非笑。長公主與駙馬都尉王詵曾育一子,名曰王彥弼,三歲早夭,再無子嗣。此時離世無牽無掛,再無遺憾。


    因駙馬都尉王詵神誌不清,喪事由皇家宗正府代辦。我李逵帶了九公主,以蜀國長公主內侄女女婿的身份前去吊唁。我默默地對蜀國長公主說:“長公主,內侄女女婿李逵前來送別,雖大仇已報,但姍姍來遲,已於事無補,您若地下有知,便安息吧,來世莫再生在帝王家,便做個普通人吧!”


    當晚,夢見蜀國長公主一身華服,款款來訪,滿臉的感激之情,淡淡的遺憾之色。她相貌如常,侃侃而談,言行舉止,謙卑有度。半夜從夢中醒來,不辨真假,遂迴憶所言,無一字過腦,仿佛全格式化了。想到自己粗人一枚,記不起來也是常態,便不再去想,倒頭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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