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到書房,蕭婉若和莫書才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龐總管則立在蕭歲寒身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凝重,房間裏的氣氛也顯得緊張而不安。


    “邈兒,坐到為父身邊,先喝些茶水,緩一緩再講府衙發生了什麽?”


    蕭歲寒語氣平淡,卻蘊含著些許憂慮。


    蕭雲邈與蕭婉清給蕭歲寒與莫書才施完禮,迴到父親右手邊坐下。


    仆人隨著蕭家兄妹走進來,給蕭雲邈和蕭婉清的茶杯沏上茶水,退了下去。


    累了快一天了,蕭雲邈不知道妹妹如何,反正他是又餓又渴,他端起茶杯,顧不上燙嘴,旁若無人般地一邊吹著水麵,一邊“嗞嘍”、“嗞嘍”吸著茶水。


    蕭婉清隻是騎馬跟著哥哥東奔西跑,並沒有出什麽力氣,隻是略微有點餓和渴,但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她善解人意地把自己跟前那杯茶水推給了哥哥。


    對自己妹妹客氣啥,蕭雲邈沒有言語,放下空杯,端起妹妹那杯茶水,“嗞嘍”、“嗞嘍”,一氣喝光。


    蕭雲邈把茶杯放下,把身子扭向父親這一側。


    “父王,孩兒去送還媯府物品,與媯家人帶來的高手比試,在石頭街媯府,張手美家,驛站和錢郎中醫館發生的事,您應該都知道了,孩兒不再囉嗦。”


    蕭歲寒表情嚴峻地點點頭。


    “父王,那六個歹人離開府衙大牢時,釋放一種無色、有點苦杏仁味道的劇毒粉劑,粉劑飄散於空氣中,監舍裏的囚犯和獄卒吸進了毒氣都已經死亡。也就是說,這六個人進了大牢,做了什麽沒有任何人知道,仿佛他們根本就沒到過大牢。”蕭雲邈目光平淡地看了看義父,“不過,我詢問了一下那個放他們進來的門房。他證實說,那六個人自稱是京城大理寺來辦差的官員,還給他看了一眼蓋有紅印章的公文。”


    “邈兒,那個門房沒有撒謊。”蕭歲寒看著兒子的側臉說道。


    “可幹爹明明看見他們六個人是從媯家北上團隊裏分離出來的。”


    蕭雲邈看向父親的雙眸裏充滿了疑慮。


    “媯家人可能會承認那六個人是從媯家團隊裏分離出去的。但會否認這六個人是受媯家人指使,大鬧幽州城,綁架、實施私刑、謀殺等罪行。”


    蕭歲寒說著話,從懷裏摸出一份公文,遞給兒子,然後,慢聲慢語地說道:“這個是你義父捎迴來的,是石沝琢從歹人身上搜出來的。我看過了,是真的,不是假的。隻是不知道這份公文是怎麽到的這六個歹人手中。若想查清楚,隻能去趟京城。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大理寺也有規矩,所有公文都有備案登記,查一下底子就知道謎底了。”


    蕭歲寒說話時,蕭雲邈翻看了一下大理寺公文。


    這是大理寺給六個歹人發放的牌票,上麵隻是說牌票持有人在執行一項秘密勘鞠案子,並沒有指明什麽案子和要調查什麽,十分籠統,有些模糊不清,給牌票持有人一定的自主權。


    蕭雲邈清楚,這份公文是父親給他的,於是他閱完,放進衣袖裏。 正好趕上父親的話剛剛說完,便接話道:“那孩兒有時間就去京城闖蕩闖蕩。”


    蕭雲邈看上去仿佛信心十足的樣子。


    “那我也要跟著哥哥去。”


    蕭婉清快人快語地急忙緊隨。


    蕭歲寒目光有些冷漠地掃了掃小兒子和小女兒:“不過,看歹人這個瘋狂勁兒,那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人,或許想在我們前麵了,把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毀了。所以,去了京城也不一定能查出來啊。”


    蕭雲邈的心“唰”地一下,瞬間冰涼。


    蕭婉清與哥哥心情一樣,正做著去京城逛一逛的美夢,突然讓父親的一句話攪亂了心境,仿若墜入冰窟一般。


    “邈兒,我抓住了那個殺手,暫時讓石沝琢押在五城兵馬司,並叮囑他嚴密看管,他的弓箭我帶迴來了,讓侍衛送到你的寢房。還有,那個殺手雙手用劍,是削鐵如泥的寶劍,我送給了狄利昂。”


    能看出來,聽了莫書才這番話,蕭雲邈有些激動。


    “幹爹,這是今天,我聽到的最高興的消息。或許從他口中,我能問出一些東西來。”這個消息讓蕭雲邈原本冰涼的心,又瞬間熱乎起來,他把目光從莫書才身上轉到父親臉上,“父王,幽州城死了這麽多人,總該有人負責的吧!我是不是該去找一下那個媯家公子?”


    “去了,隻能是自討沒趣。媯家人怎麽會承認這一係列綁架、謀殺、滅口是他們所為?”蕭歲寒像是略微遲疑片刻,“就算明知是他們所為,我們也沒有辦法把他們扣住。範鍙的一百禁軍受大皇子命令負責保護媯家北上團隊,他又怎麽能讓我們扣住媯家人呢?”


    “邈兒,現在柴皇帝有意培養大皇子執政和處理朝政的能力,而且你大伯也是極力輔佐大皇子,盡量把他早一點推上太子之位,這個時候可不能給他們添亂啊!或許媯家人就是想借機給大皇子製造事端,好讓柴皇帝感覺到大皇子公器私用,不能以國家江山社稷為重,不可堪於大任啊!一旦給柴皇帝形成這樣的印象,大皇子將於太子無緣啊!”


    莫書才口氣裏充滿了語重心長,臉上露出了焦慮之色。


    蕭雲邈還想說什麽,被蕭歲寒擺手製止,他把目光轉向兩個女兒:“若兒,清兒,你們兩人先行退下,去後廚給你們鬼叔和哥哥準備餔食。”


    蕭氏姐妹正聽得入神,也多想知道一些京城和朝廷裏的事情,突然無緣無故地被清出場,心裏老大的不願意。但這是父親的決定,兩人沒有辦法違拗,隻好一個個撅著嘴,極不情願地離開了書房。


    蕭歲寒看見兩個女兒離開了書房,便把目光移向兒子。


    “邈兒,我和你義父都認為此次媯家人帶著禁軍北上有一定企圖,那就是想在禁軍與蕭家軍之間製造摩擦和矛盾,進而抹黑大皇子的執政能力,我們不要上當。還好,你義父在與範鍙將軍的比試中掌握住了火候,他雖然丟了麵子,但你義父又把麵子給他拉迴來了,扯平了。”


    父親談得話題有點深奧,蕭雲邈能聽懂,但對媯家人北上還扯上了什麽大皇子執政能力有點不太理解,這哪兒跟哪兒啊!


    蕭歲寒從兒子那有些困惑的表情已經看出來,兒子還沒有完全悟透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便把目光投向了莫書才。


    “邈兒,飛鴿傳書固然便捷,但涉及到一些極為機密的消息,飛鴿傳書並不十分把握,鴿子在飛往目的地的途中也會發生意外。這些意外除了被蒼鷹等大型飛禽偷襲外,還有一些人為因素。如果消息落到一些貪食鴿肉者的手中,無足輕重。但要落到一些專門尋找信鴿下手的別有用心者的手中,恐怕就要惹出禍端,這就是我去京城的目的。”莫書才看著幹兒子那有些茫然的眼神說道。


    蕭歲寒接著莫書才的話題繼續講道:“貴妃娘娘生了兩個兒子,長子柴承佑是太子人選,大皇子仰仗的是你大伯蕭鬆柏和以你大伯為主流的務實派,疏遠了媯家在朝廷裏當尚書的兩個舅舅。而大皇子的兩個舅舅與二皇子是一條心,他們千方百計想搞臭大皇子,想讓二皇子上位。假如二王子上位,那麽得寵的是媯家人,可能你大伯在朝廷裏的勢力就會受到重創。但是,對貴妃娘娘來說,誰當太子都是她的兒子,而且她也看好大皇子當這個儲君,不允許自己的兩個弟弟胡作非為。這樣一來,兩個國舅爺如果搞臭大皇子,勢必得罪了親姐姐。於是他們改變了策略,煞費苦心地削弱大皇子身邊的蕭家勢力,如果大皇子依靠的蕭家勢力倒了,那麽自然而然,媯家人就占據上風,大皇子不依靠媯家人依靠誰?”


    莫書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後,接著話題說了下去。


    “邈兒,其實想搞掉蕭家勢力的不止媯家人,還有漠北的三大勢力,漠北之狐哈蘇渾慳、漠北之王莫昆桑都和漠北之熊耶律楚良,這三股勢力已經消停了近二十年,經過這二十年的休養生息,他們的實力每天都在增長。尤以盤踞在漠北與朔北邊境線上的莫昆桑都的義子莫昆昦蠢蠢欲動,毒酒事件、邊軍事件以及最近發生的劫獄事件都是莫昆昦所為,但其中不乏媯家人的影子。或許他們彼此之間已經達成了共識或者默契,削弱或者消滅蕭家勢力是他們的共同目標。因此,蕭家的敵人不止一個,而是多個。”


    “嘭”,蕭雲邈一拳砸在茶幾上,茶幾上的茶杯“哢啷”晃動一下,西沉的夕陽映射出他眼中的火焰,“我不會讓他們的陰謀得逞的!”


    蕭歲寒看著兒子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這次媯家人北上搞出這麽大的動靜,目的有三。一百禁軍護駕,說明大皇子很信任他這個伴讀。同時,也給外人一種媯家人是大皇子最信任的人的印象,朝中那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就有可能倒向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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