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將軍,可能你不知道,你一失蹤,邊軍立馬封鎖了鎖馬關隘口,人是進進不來,出出不去。我們這個地方原本就沒什麽積蓄,隘口一封,人吃馬喂都成了問題,我想向你討些銀子。當然,你的生活也會改善。”


    曹承玉如釋重負地唿出一口長氣。


    “是自己過於敏感了。”


    “按說,銀子不是問題。”


    曹承玉看見那個穿黑披風的人露出一口惡心人的黑牙。


    “可我被襲擊時隻穿了綢緞衣服,連鞋都沒穿,襲擊我的那三個家夥趁著我暈厥過去,把我弄到了這個黑牢,我身上沒有任何長物。”


    “曹將軍,銀子能改善你的生活,是件好事。畢竟活下去才是硬道理。你隻有活著出去,才能血染半邊天,報了此仇。所以,你應該幫助我搞到銀子。”


    “可從哪兒去弄銀子呢?”


    曹承玉望著對方那充滿了貪欲的渴望眼神,陷入沉思。


    “曼妮那個宅子裏倒是有一些銀子,存放在灶台下麵的石板裏,另有一些首飾存放在煙囪底下,這都是曼妮想出的法子。她說老話說得好,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還有就是很少有人會想到灰燼底下是財物。”


    “我可以把家裏財物給眼前這個人,但不能就這麽給。”


    “人心叵測,自己現在的悲催結局就是很好的例子,不是自己身邊人把消息走露,自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想到這,曹承玉爽朗應道:“黑衣人,銀子不是問題,問題是你的誠意。”


    曹承玉往前靠靠身子,像是想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和眼神,但原本就昏黃的焰火忽閃忽閃的,使得黑衣人臉上斑駁不清。


    “說說看。”黑衣人應道。


    “聽著聲音倒是有些誠意,就是不知道自己提出條件後,對方是否誠意依在。”曹承玉望著對方思慮道。


    “換一個幹淨一點的牢房,拿個便桶,一日三餐都要有肉和水,還有我要知道是什麽人綁架的我,為什麽要綁我,我現在在哪兒,待了幾天等等。”


    “前三個條件我答應你,‘還有’往後免談。同意,他立馬給你換牢房。”


    聲音冷冷的,不帶一點溫度。


    黑衣人麵無表情地盯著曹承玉,細小的眼睛更小了。


    “成交。”


    “還有”後麵原本曹承玉也不抱什麽希望,但既然是交易,那不妨就多例幾個條件,討價還價後,對方不同意再往下刪,那樣主動權在自己手中。


    “萬一要是對方同意,那不是自己多知道一些信息嘛。”


    “再說,這間牢房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也對,那些歹人根本就沒把他當成人看待,空氣中彌漫著的屎臊味熏得人直迷糊。過不了幾天,人不餓死,也得被熏死,他恨不能現在就離開這間牢房。


    “死老鼠,開門,把他調到最外側屋子。”


    黑衣人板著麵孔,下達命令。和自己人說話,他的口氣依舊冷冰冰的,臉上一點和顏悅色都沒有,仿佛他天生如此。


    稻草人仿佛很害怕他,忙不迭地掏出腰間別著的一個大銅鑰匙,把門上鐵鎖捅開,“嘩啦”一聲推開門。


    “滾出來!”稻草人怒吼道,


    滿是眼屎的眼睛,兇狠地瞪視站在門邊的曹承玉。


    誒嘿!人不大,聲音卻不小,震得曹承玉耳畔嗡鳴,如同耳際有蜂蜜在振翅。


    曹承玉硬撐著布滿傷口的身體,咬著牙,扶著牆壁踉踉蹌蹌地走出來。


    燈光下,長長胡須閃著銀光,雖然雙手被銬住,看上去依舊很雄偉,未梳洗的頭發糾結披肩,身上衣物已經破爛,麵孔蒼白如枯槁,但渾身依然充滿了力量感,勇氣猶在。


    稻草人看見他出來把鐵門“轟”地關上,像是鐵門帶著不滿的情緒似的,曹承玉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


    稻草人在前,曹承玉依舊扶著牆壁趔趔趄趄地跟隨著,那個黑衣人走在最後,像毒蛇般機警地盯著前麵。


    曹承玉站在門口,都沒進去,就一眼看見了地上的幹草。


    牢房裏依舊散發著黴味和血腥味,但卻沒有臭味,這讓他多少有點溫暖的感覺。


    “曹將軍,這間是這裏最好的了。”黑衣人口氣酸苦地譏諷道,“當然,與客棧沒法比。你如果不滿意,那隻能迴原來那間了。”


    “打死都不能再迴去。”曹承玉心道。


    “告訴守衛把火把插牆上。”曹承玉仿效黑衣人的口氣對他說道。


    黑衣人聽了很不是心思,麵有慍色。


    “怎麽著,交易還未進行,就耍起了將軍架子?”


    “啊呸!你是將軍嗎?你是囚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囚徒!”


    但很顯然,黑衣人像是頗有涵養似的,並沒有計較,而是順從地命令稻草人:“聽曹將軍的,把手中火把插牆上那個固定把座上。”


    一瞬,整個走廊連帶著牢房有了昏暗的光亮,雖然不甚明亮,但卻令人感到溫暖。


    曹承玉一走進去,“當啷”一聲重響從身後蕩起,他的心一霎揪緊了一下,那是鐵門關上的聲音。


    他雖然換了牢房,但依舊是囚犯,如同籠子裏的小鳥一樣。


    他們走後不多久,那個胖酒桶來了,像是給曹承玉送吃的來了,他聞到了肉香,急忙扒著鐵門臉緊貼著那個空隙往出口了望,離著老遠口水就流淌下來,他用肮髒手背粗魯地擦了擦嘴角。


    依舊是一個罐子,裏麵裝著米粥,上麵斜插著一個雞腿。


    他看見了那個露出的雞骨節,便急不可耐地伸出手去想拿,卻被對方那隻短粗的髒兮兮的手掌打了一巴掌,就像骨頭折了似的,曹承玉“嗷”地一聲縮迴手。


    “大人,您的雞腿。”胖酒桶露出一口爛牙,嘻嘻笑著,而後拿起雞腿吐了口水,“大人,加點佐料更有滋味,您慢用。”


    原本香噴噴熱乎乎的雞腿誘惑得曹承玉的胃一個勁地抽動,但看見那口黏糊糊的黃痰順著深紅色的雞皮往下緩慢地流淌,差一點沒把曹承玉的胃嘔吐出來。


    他胃裏那還有什麽東西,胸部一起一伏的,吐出的都是粘液,連帶著縷縷血絲。


    胖酒桶見狀,哈哈大笑,圓圓的肚子像一碗布丁似的搖晃。


    曹承玉隻覺怒火中燒,他瞪著發紅的眼睛,罵道:“雜碎!你會遭報應的,隻要我曹承玉不死,早晚會割了你的舌頭,敲掉你的牙!”


    話出口的刹那,曹承玉便發覺惹怒守衛實在愚蠢,蠢到家了。


    對一個囚犯來說,態度屈從,保持沉默,實在是最佳的自我保護方式。但此時曹承玉心情正惡,哪裏還顧得了理智不理智?


    此刻,所遭受的恥辱,無疑對他內心深處所積攢起來的本已熾熱的怒意,火上添油,但他無處發泄。


    “你在威脅我?”胖酒桶露著爛牙,瞪著怎麽瞪也等不大的眼睛威脅道,“大人,在你逃出這個籠子之前,最好乖乖地把其他威脅的話都吞肚裏。否則,有你罪遭。”


    “這不是威脅,”曹承玉沒辦法不嘴硬,他不能讓一個雜碎嚇住,他想已然這樣了,還能糟糕到哪兒去,便鏗鏘道,“而是保證。”


    “大人,住在這裏嘴硬的人,到最後沒有一顆牙齒。”


    胖酒桶似乎一點不惱,把恐嚇的話笑嘻嘻地說完,將那隻雞腿伸進米粥裏,像筷子似的那麽攪拌了幾下,然後輕輕放下粥罐,哈哈大笑著,離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火把快燃沒了的時候,那個胖豬又來了,隻見一個昏暗的巨人影子,像巨獸一般撲向曹承玉所在的牢房。


    “當啷”,鐵門被拽開,胖豬手中對折的皮帶雨點般地落在昏睡的曹承玉身上。胖豬一邊狠狠地抽打,一邊叫喊道,“我讓你割我舌,敲掉我牙。我讓你割我舌,敲掉我牙。”


    曹承玉被打得連滾帶爬地躲避,但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挨了不少抽打。原本愈合的傷口撐裂了,鑽心地疼,口子大的滲出了血漬。


    他想與之拚了,可他渾身沒有力氣,甚至連手臂都舉不起來。


    或許他吃了那雞腿、喝了那粥,有點力氣。但他寧願餓死,也不吃那雜碎的口水。


    “不行,如果這豬與自己杠上了,自己早晚會被打死,不被打死,也得爛死在這裏麵。”


    “如果傷重,怕隻怕自己連爛久一點的力氣都沒有了。”


    “自己日漸虛弱,弱得不如草。”


    “不行,自己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統帥二萬精銳騎兵的大將軍,怎麽能甘願如此忍受這些肮髒的雜碎,對自己的折磨和毆打?”


    “自己平日裏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那抹氣魄,去了哪裏?”


    “大丈夫能屈能伸,胯下之辱別人能受,自己為什麽受不得?”


    思慮到此,曹承玉精神振奮。


    “胖爺胖爺胖爺胖爺,別打了,在下服了服了,”


    曹承玉用手背擦掉嘴角上的血跡,盯著他那張猥瑣的臉,緊著擺手告饒。


    “胖爺胖爺,在下知道沒有孝敬胖爺,胖爺心裏有氣。這樣吧,胖爺有沒有興趣搞點銀子花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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