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環視一圈,臉色像吃了屎一樣難看,我很興奮,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後果。


    他目光犀利地盯著我,眼神裏像是燃著一把火,不可置信地指著我道:“你……你們……”他的臉部氣得顫抖了,咬牙切齒道:“那個賤人,我扒了她的皮!”說完,將手裏抓著的酒瓶子往地麵一砸。


    “砰!”的一下,響亮的一聲,酒瓶子碎了一地的玻璃片,把在場的美女都震驚得肩膀一縮,麵露恐懼。


    我掃視一圈沙發上的眾人,大家都不敢看王浩的神態,因為他此刻怒火衝天的樣子很丟臉,有的女人偷偷惶懼地瞄了他一眼就垂下了俏臉。


    我以為在此時此刻,他會說出他跟我老婆有染的事情,可是他沒有,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哼!”我裝作得意地一笑,瀟灑地離去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我朝著張鬆那邊走去,走得步履匆匆,每次鑒定,我都如此的心急如焚,因為我急於找出奸夫是誰。


    有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卻不這樣認為,有的仇恨噎不下去吐不出來,必須立刻報,否則自己的心理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態,最終變成魔鬼。


    我來到張鬆的窗口,像前麵幾次一樣,將材料遞給了他,他依舊如沐春風地麵帶微笑,好像他永遠樂觀於生活,永遠喜歡自己的工作一樣。


    但是誰能知道,他原來把心事藏得那麽深呢?


    其實我非常討厭鑒定,隻是那個奸夫似乎跟李若曦來往不是那麽親密,最近我查看家庭監控,竟然一直沒有留意到奸夫的蹤跡,仿佛根本就不存在那個奸夫一樣。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而李若曦那個女人,一向是鴨子嘴,非常倔強,無論如何都撬不開的,即使我對她施暴,結果必定也是一樣。


    將鑒定材料交給張鬆以後,我們出來吃飯喝酒。


    酒過三巡,張鬆臉色通紅,竟然吐了真言,他醉醺醺地說:“兄弟,我不怕告訴你呀,其實我的老婆也出軌了。”


    他雖然微微有些醉了酒,但是說得很是輕描淡寫,好像內心一點也不受傷一樣,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這等奇恥大辱難道他感受不到?


    我難以置信地說:“你開玩笑吧?不會在安慰我吧?”


    他瞧了我的表情一眼,知道我不太相信,自嘲地一笑,這會兒終於把心酸露出一絲絲了,說道:“當然是真的了,隻是我沒有跟你一樣介意而已。”


    沒人會說自己老婆出軌,除非是真的,我相信了他的話,問道:“你知道奸夫是誰嗎?”


    “知道。”說完,他喝下一口酒。


    “是誰?”我好奇地問。


    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說道:“是一個老頭子。”


    我卻震驚了,問道:“她出軌一個老頭子?”


    老頭子那身體,還能行嗎?


    “是啊。”他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我眯著眼睛問:“為什麽呢?”


    他給我投了一個無語的眼神,說道:“還能是為什麽,他有錢,有才華,比我牛逼唄。我一個月才一萬,他一個月一百萬,你說誰牛逼?”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心裏想,難道李若曦也是出軌一個老頭子?


    他輕笑一聲,說道:“那個女人,踏馬的,她跟我結婚之前就已經不是處女了,我算嫖了一個美麗的妓女了,也不錯,沒被她騙多少錢。”


    我被他的話無語到了,此話是正人君子說得出來的嗎?


    我問:“你怎麽知道她結婚前不是處女?”


    他又給我送來一個無語的神情,說道:“還能怎樣知道,她告訴我的唄。”


    我點了點頭,無比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麽發現她出軌的?也是她告訴你的?”


    他冷笑地搖搖頭,說道:“這怎麽可能,那是一次我在一家酒樓吃飯,我看見他們了,我的妻子被他摟抱在懷裏,而且她是心甘情願地依靠在他懷裏的,在那低吟淺唱,那番小鳥依人的模樣,不知多幸福呢,我從來就享受不到她那番模樣。”


    “你當時沒有衝過去打他們?”


    “沒有,我就看那男的,將手伸向我老婆的胸去揉捏她。”


    我頓時坐不住了,“這種情況你都能忍得住?”


    他見我反應過激,不由得抬眼看我,片刻後垂下眼瞼,沉聲道:“能,畢竟我老婆是心甘情願的,為什麽不能呢?”


    我情緒恢複了平靜,問道:“然後呢?”


    他的臉色灰了下來,悠悠說道:“然後他們就上了酒樓上麵的客房,一夜未歸,第二天迴來的時候,若無其事地告訴我,她跟閨蜜睡了一覺。”


    他說得有些傷感了,敘述緩慢,眼神迷離,我這才知道,原來他也是介意的,隻是他習慣了隱藏自己的真情實感。隻有在喝酒的時候,才會露出破綻。


    他再度喝了一口,心塞地笑道:“嗬……每次她跟我這麽說,我都傻傻地相信,每次她外出或者做出可疑的事情,我都願意相信她,但是終於被我親眼目睹,我才知道我有多傻。”


    我瞥見他眼中似乎有了淚光,我喃喃問道:“你……跟她攤牌了?”


    他裝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感歎道:“是啊,我們都離婚了,如今一身輕鬆。我一直沒敢跟你說這事,是怕自己沒麵子。”


    我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跟你兒子做了親子鑒定嗎?”


    “做了,是我的。”他心酸道:“我該慶幸這一點嗎?”


    我覺得他比我好一點,難過地一笑,再問道:“你知道你老婆出軌,是什麽時候?”


    “半年前吧,但是她不是半年前才出軌的。”


    我驚訝地問:“那她什麽時候出軌的?你怎麽知道?”


    “她三年前出軌的,她告訴我的。”


    嗬……我心酸地一笑,說道:“你跟我差不多,我那個也瞞了我很多年,奸夫的孩子都五歲了,我的情況比你嚴重多了,我連奸夫是誰都不知道。”


    他搖搖頭,感慨地說道:“不,我其實比你更慘,也比你失敗。”


    我心裏一驚,“怎麽說?”


    他自嘲地一笑,說道:“我那個女人,她甚至把奸夫帶迴家裏來搞,在我的結婚照下麵搞,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你說誰慘?”


    我被他震驚得無以複加,喃喃問道:“你親眼目睹嗎?”


    “算是吧,自從我懷疑她出軌以後,就裝了監控攝像頭,後麵在手機裏看見了他們那個狗日的模樣。”


    我脫口而出道:“我去,她的確夠打擊你的,這一幕足以讓你有心理陰影了。”


    我胸口被他的敘述擂了一拳,就怕這事發生在我身上。


    他苦澀地笑笑,抬眼看我,說道:“是啊,我失敗吧?她告訴我,她跟不少於七八個男人交過往上過床,還說我是最差的那一個,一個窮鬼。”


    我對那女人恨之入骨,卻又替他和我悲哀地搖搖頭,歎道:“唉……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呐。”


    他朝我心酸地一笑,舉起酒杯道:“是啊,我兒子從此要生活在單親家庭了,心碎,不說了,幹杯。”


    “幹杯!”我和他一碰,酒水都濺了出來,然後我們都仰頭,一飲而盡。


    人家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正應了此情此景,人在滄桑落魄時,最容易悟出情和誼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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