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之走遠後,陸嘉平地砸了一個驚雷:“鐵器坊那裏,跑了幾個工匠。”


    陸氏的鐵器坊有大秘密,在這關鍵的時刻跑了幾個鐵匠?


    陸慎之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厲聲說:“迴到人沒有?”


    陸嘉低聲說:“還沒有,為免引人注意,不敢大肆搜查。或者那幾個人沒有反叛之心,隻是普通的逃奴。”


    陸慎之冷笑:“早不跑晚不跑,說是普通逃奴,你信嗎?說不得就是趙全的陰謀!你親自帶隊把人抓迴來,否則自己領家法!”


    陸嘉連忙應是,趕緊去“尋人”。


    嗬嗬……人和罪證就是他送走的,此時隻怕已經到了狄仁傑手裏。


    還去哪裏尋?


    眼看自己接連得手,素來眼高於頂的家主被蒙在鼓裏,陸嘉竟升起一種微妙的得意感。


    背叛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踏出第一步,靈魂就已麻木,往前走再無負罪感。


    諸暨縣令官宅。


    七郎正和董月明、董昊一起賞雨,指導兒女作詠雨的詩詞。


    爽朗的笑聲穿透細雨,令冒雨而來的武順腳步不由得停了停。


    “趙郎好興致。”


    武順含笑走來,聲音婉轉。


    七郎站起,客氣地行禮:“武姐姐這次來,是告訴我好消息?”


    武順語笑盈盈:“趙郎算得真準,陸氏嫡子廢了。”


    她的語氣那麽歡快,仿佛在說今日天氣真好。


    七郎和董昊麵麵相覷:……武大娘威武霸氣!


    “這是‘運氣’來了,躲都躲不過。”七郎定了定神,說道:“咱們報複迴去,為昊兒和阿寧出一口氣。”


    武順哼道:“就這樣便宜了他!趙郎何時離開諸暨?”


    七郎說:“雨停就啟程。”


    武順眼波一轉,微笑:“我和夫君要隨越王進長安,不知能否親眼見證陸氏和張氏覆滅?”


    七郎眼神飄忽:“自家親戚,武姐姐別套我的話。越王進不進長安,我說了不算。”


    武順嗔道:“你真是太狡猾了。”


    她明明沒有故意展現魅力,可一顰一笑皆是風情,遠近的男子全都心動神搖。


    七郎默念“色即是空”,暗道武大娘都如此,武二娘不知是何等風情。


    他有點理解皇帝了。


    正走神間,七郎感到大腿一痛,原來是坐在身旁的董月明狠狠地掐了掐他。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娘子是虎王。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


    收到內鬼的報信,得知有人去狄仁傑那裏出告陸氏,七郎笑道:“懷英那裏是第一戰線,我的第二戰線也要啟動了。”


    審案的事交給狄仁傑,他喜歡打仗。


    能動刀絕不“嘩嘩”。


    臨行前,七郎對董月明說:“娘子留在越州,閑時可到附近走走,注意安全。武大娘太厲害,娘子別被她教壞了。”


    董月明淡淡地說:“你不了解我嗎?”


    能動刀絕不“嘩嘩”。


    七郎:“……娘子威武,我放心了。”


    董月明正色道:“你也保重,多少英雄好漢都倒在小人手裏,永遠不要小覷任何人。”


    七郎握住董月明的手親了親:“我曉得。戰略上輕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夫妻間含情脈脈、依依不舍,到底也要分離。


    七郎低調地離開諸暨,還是瞞不住有心人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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