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瓷注視著陶明灼的雙眼,猶豫著點了點頭。其實荊瓷有點困惑,因為他總記得剛才在半夢半醒之中,陶明灼喊了自己的名字,並不像是他所說的那樣在自言自語,而且他隱約記得,自己聽到陶明灼問了一句類似於“當時究竟是因為什麽喜歡上我的?”這樣的話。荊瓷琢磨了一下,感到疑惑,因為他發現自己並不是很理解這句話裏“當時”二字的意思。莫名地,荊瓷心中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就好像是許多零散的碎片快要拚湊在一起,但是因為缺了最為關鍵的那一角,所以始終無法真正成形。但是陶明灼似乎並不想再繼續聊這個話題,他重新看向了電視屏幕,從荊瓷的視角看過去,隻能看到他微紅的耳根。過了一會兒,荊瓷聽到陶明灼問:“要不要吃水果?”他們今天吃的是櫻桃。水果吃完之後就是兩人心照不宣的時間,荊瓷在廚房洗碗的時候,陶明灼就悄無聲息地從後麵將他一把抱住。他們一邊接吻,一邊向臥室走去。陶明灼用手摟著荊瓷的腰,幾乎是將人半抱著進的臥室。結果因為親得太入迷,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沒站穩,直接向後踉蹌了兩步,差點直接把後腦勺撞到堅硬的門板上。荊瓷哭笑不得。他伸出手摸向陶明灼的後腦勺,確認沒有撞到後才舒了口氣,將那隻手下滑了一段距離,落到了陶明灼的脖子上。空氣安靜到隻能聽到頻率不同的唿吸聲,兩人之間的氛圍旖旎而曖昧,片刻後陶明灼聽到荊瓷輕聲問自己:“我們……要不要做?”陶明灼聽到自己的腦子“嗡”地響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唿吸在刹那之間變得滾燙,難以置信地看向荊瓷的臉,卻發現荊瓷依舊平靜而坦蕩地望著自己。片刻後陶明灼喘息著說:“可,可以是可以。”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又磕磕巴巴地開口道:“不過,你先等一下,我,我昨天做了一些功課。”荊瓷一怔:“什麽?”昨晚完事兒後陶明灼一個人在被窩裏紅著臉刷了好久的手機,查了很多的東西,他現在處於一個瑟瑟知識濃度大飽和的狀態。他沒想到荊瓷會在今晚就如此主動且迅速地邁到這一步,但既然荊瓷已經主動提出了,那麽陶明灼自然也不甘示弱。隻不過通過昨晚的知識灌輸,現在的他多了一些顧慮。陶明灼吭哧吭哧,聲若蚊蠅:“我看網上的資料上說……要提前做很多的準備。”“但是家裏現在好像缺了一些必需的東西。”他看向荊瓷的眼睛,又猶豫著低下了頭,說,“我,我害怕你會受傷。”荊瓷看著陶明灼的臉,沒有說話。因為荊瓷一直安靜著不開口,於是陶明灼的心裏也跟著沒底起來。他看著荊瓷的雙眼,立刻又慌慌張張地解釋道:“我不是不想和你做,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傷,你相信我……”荊瓷沉默了片刻,微微抿了一下嘴,隨即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然後陶明灼看到他偏過了臉,肩膀抖了一下,再也忍不住似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荊瓷一直是一個很會管理自己表情的人,之前他也被陶明灼逗笑過,要麽是眼底盛滿笑意的微笑,要麽就是忍俊不禁的輕笑。這是陶明灼第一次看到荊瓷直接被自己逗得笑出了聲,而且是笑到了根本無法停下來的程度。陶明灼人直接蒙了,他一頭霧水:“怎麽了?”荊瓷搖了搖頭,他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笑到微微彎下了腰。片刻後他擺了擺手,似乎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開口時,聲線聽起來是有些發顫的:“我說的是……咱們要不要坐?”陶明灼臉又紅了:“啊,我知道啊……”荊瓷笑得眼底都隱隱泛起了淚光:“坐……指的是坐下,坐到床上,因為臥室比較小,我感覺咱們站著接吻的話,可能會站不太穩。”陶明灼立刻睜大了眼睛:“……!”荊瓷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麽笑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氣,強忍住笑意,彎著眼睛抬起手,摸了摸陶明灼瞬間爆紅的耳根。“不過不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為我考慮得這麽周到。”他柔聲說出安撫的話,“我很高興。”陶明灼麵紅耳赤:“……你不要再說話了!”陶明灼這輩子從來沒有感到這麽丟臉過。雖然這個晚上的小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他們最終親熱的質量,但是第二天陶明灼還是感到前所未有地丟人。第二天是周六,吃早飯時陶明灼連荊瓷的臉都沒有勇氣看,囫圇吞棗地往嘴巴裏塞了幾個包子,就火急火燎地收拾好碗筷,說:“我……我出門了。”荊瓷的眼底含著笑意,望著他說:“路上小心。”陶明灼今天要去李嵐家裏探望陶雪。原本荊瓷也要和他一起過去,但是因為之前公司和u國合作的項目出了一些問題,他這個周末需要去公司處理一下,最後就變成了陶明灼單獨前往。雖然知道李嵐家裏物資肯定是很豐富的,但是陶明灼也不能真的空手就去。他拐到了附近的超市,準備給李嵐和陶雪買點水果零食吃。超市就是之前和荊瓷一起買情侶碗的那個超市,結賬的時候,陶明灼注意到收銀台旁貨架上的一排排小盒子。他陷入了沉思。聯想到昨晚兩人的對話,陶明灼站在貨架前暗戳戳地斟酌了一下,覺得不論如何,提前準備一下也是好的。他不敢對上收銀員的視線,偷偷摸摸地拿了兩盒,胡亂地塞到了還沒有結賬的那一堆零食裏。半個小時後,陶明灼到了李嵐家的別墅。是保姆給開的門,陶明灼一走進大廳,就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畫畫的陶雪。不過兩三天,陶雪的氣色肉眼可見地好了很多,看得出來這幾天過得很滋潤,她的心情看起來也好轉了不少。見陶明灼站在門口,陶雪說:“來啦?我在幫李姐改畫。”陶明灼比較了解陶雪的畫法,定睛一看那幅畫的筆觸,就知道李嵐本人的參與度可能隻有百分之一。李嵐正好也從廚房出來,見陶明灼來了,立刻興高采烈地招唿他:“小陶呀,來得正好,我剛叫他們燉上燕窩。”還沒等陶明灼開口,她又說道:“過一會兒就能出鍋,你們姐弟倆先聊著,一會兒咱們三個一起吃。”李嵐轉頭去了廚房。陶雪放下畫筆,和陶明灼對上視線,片刻後歎息道:“這次我是真欠人家一個大人情了。”陶明灼在她旁邊坐下,聞言一愣,一開始還想裝沒聽懂的樣子:“……什麽意思,不是李姐叫你過來教她畫畫嗎?”陶雪神情無奈地看著他:“差不多得了,別演了,我又不是傻子,知道你們是早就串通好了的。”“李姐演技確實厲害,當時差點就給我糊弄過去了。”她說,“但是你知道我這兩天是怎麽過的嗎?”“說是讓我教油畫,結果油畫教了一會兒就說要我休息,開始拉著我去花園裏曬太陽吃補品。”她歎了口氣,“說是讓我做美甲,結果剛貼完延長還沒上色就說已經挺好看了,指甲油根本是連碰都不讓我碰。”陶明灼:“……”“咱們之後要好好報答人家。”陶雪用畫筆的筆杆敲了敲陶明灼的腦袋,囑咐道,“記住沒?”陶明灼點了點頭。陶雪幽幽歎氣:“不過還是挺微妙的,這麽多年的老顧客了,突然就變成了弟弟的嶽母,很怪,真的很怪……”陶明灼清了清嗓子,說:“那個啥,我先到廚房搭把手,順便給人家道個謝去。”陶明灼走到廚房的時候,就聽到李嵐正在囑咐用人:“再燉一會兒,記得一會兒把紅棗也下進去。”見陶明灼進來,李嵐笑眯眯地朝他揮了揮手:“小陶,快過來,看看我挑的燕窩品質是不是很好?”陶明灼剛想說些什麽,李嵐卻預判到了他的下一步行動,做出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可別,咱們是什麽關係啊,再說謝謝我可就不高興了啊。”李嵐和陶雪的關係很好,陶明灼是知道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李嵐今天對待自己也格外熱情。下一秒,陶明灼聽到李嵐對自己說:“而且你這孩子就別和我裝傻了,我昨天和小瓷的秘書聊了聊,已經知道你們倆是什麽關係了。”陶明灼怔住:“什麽?”荊瓷的秘書……是梁京京。陶明灼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他迴想起來,自己當時就是因為在辦公室聽到了荊瓷和梁京京的對話,才知道荊瓷對自己一直有著不太一樣的情愫。當時荊瓷說自己是他“人生中的意義”時,梁京京還在一旁附和,這就說明,梁京京一直以來是清楚荊瓷對自己的感情的。再加上之前自己總是頻繁地出入荊瓷的辦公室,這麽看來,梁京京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了。“我之前就覺得你們倆看起來好像挺熟的,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李嵐一邊關火,一邊笑著說,“所以昨天就特意問了一下小瓷的秘書。”所以李嵐現在的意思是,她已經知道自己和荊瓷……陶明灼臉開始發燒,他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如何麵對愛人的長輩:“但是不論如何,您還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李嵐看向陶明灼,佯裝生氣地叉腰:“可真別再這麽說了,畢竟小瓷也欠了你一個大人情啊。”陶明灼愣了一下。他以為李嵐剛剛話中的“關係”,是指他和荊瓷在一起了。但是此時此刻,李嵐說的卻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這聽起來完全不像是描述情侶關係的樣子。更重要的是,陶明灼從來都不知道,荊瓷什麽時候還欠過自己一個所謂的人情。“小瓷這孩子一直心思細膩,總想著不給別人添麻煩,我知道他瞞著我是不想讓我擔心。”李嵐一邊盛起鍋裏的燕窩,一邊歎了口氣,“要不是昨天我心細多問了一嘴,根本不知道他竟然病了這麽久。”“不過幸好有你一直在陪著他。”她把裝著燕窩的碗放到陶明灼的手裏,又滿臉慈愛地開口道,“你可是幫了他一個大忙啊。”“所以該說謝謝的人,其實應該是我才對啊。”她笑眯眯地說。第41章 吃吧在與u國團隊的合作項目中遇到的麻煩,遠遠比荊瓷預想中的要多。語言和時區上的差異導致這段時間下來,就連習慣了高強度工作狀態的荊瓷都有些吃不消。荊瓷和李宇珀商量了一下,決定今後在u國設立一個單獨的工作室,這樣在兩個公司的團隊可以更好地合作的同時,也能試探著開發一下海外的市場。這個決定其實是很突然的,荊瓷向李宇珀提出來的時候也有些猶豫,因為在海外開設分部會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需要考慮的東西也會更多,而這樣的風險並不是人人都願意冒的。沒想到聽到這個提議過後,李宇珀卻直接樂了:“不瞞你說,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當然這麽大的事情,荊瓷是沒有辦法一個人處理的。李宇珀正好休假休了大半年了,他準備在海島和女朋友拍完婚紗照後,就立刻迴國幫荊瓷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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