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聽拖著行李箱,看到是兩張床的時候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房間不算小,除了兩張床外還有沙發和書桌,裝下兩個男人綽綽有餘。 “你睡哪邊?”許寄問。 黎聽客氣道:“我都可以。” 許寄:“那我靠窗戶。” 他把行李放好,就開始約法三章,他道:“不要亂動我的東西,不要坐在我的床上,如果我的手機響了請不要管,我在洗手間的時候不要進來,我睡覺的時候不要發出噪音,不要打擾我。” 黎聽聽了,沒多少猶豫就答應下來,都是些很基本的要求。 “同理,這些我也會做到。”許寄說。 之後兩人各自收拾自己的東西,沒人說話,房間隻餘的聲音。 率先收拾完的許寄去洗澡,他關上門,仰著脖子靠在牆壁上,喉結滑動幾下,肩膀都稍稍塌下來了,他真的很不習慣和別人同處同一個空間啊……無論他在做什麽,對方的氣息都不容置疑地昭告著存在。 他已經讓前台一有空房就通知他,希望這幾天剛好有人退房吧。 房間裏有暖氣,許寄穿了短袖短褲就出來了,t恤薄薄的麵料粘在還未擦幹的身體上。 他煩躁地皺了下眉,要是獨自一間房他就直接披著睡袍就出來了。 黎聽正躺在床上玩手機,他的視線往那邊瞥了下,頓時有些挪不開眼,便光明正大地欣賞著,來迴掃了好幾遍後,笑道:“老公你的身材真好……” 聽的次數多了,許寄感覺自己都快要對黎聽的調侃免疫了,他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拿下來,看了眼黎聽的白斬雞也不知道是不是,但穿著衣服看的確略顯單薄,而且黎聽那張臉,感覺配稍微健壯些的身體都違和。 雖然之前比了下,肩膀好像和他差不多寬的樣子。 “去洗澡,”許寄道,“明天一大早就出門,今晚早點熄燈睡覺。” 黎聽也不拖拉,利索地進了浴室,他發覺浴室除了有點濕之外,其他亦如剛入住那時,鏡子上沒有一點水花,看來是某人洗完澡後還打掃了一遍。 黎聽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累不累啊。” 水聲響起,他是長發,所以洗澡的時間比較長。大半小時過後,才慢慢悠悠地出來。 許寄已經做完五組平板支撐又看了會視頻,對方出來的時候他動都沒有動一下,直到黎聽問:“你知道吹風機在哪嗎?” 許寄抬眸,霎時一愣。 濕發被挽成一個小小的髻,發尾時不時滴下水來把後背的衣服打濕,但最顯眼的是,黎聽低頭翻找櫃子時,那半遮的後頸上似乎有一條非常大的傷疤。 “啊,”黎聽道,“找到了。” 房間開了幾盞床頭燈,光線昏暗,看不真切,隻能模糊地看出皮膚不平整。 許寄正想眯下眼睛時,黎聽用指尖勾住橡皮筋,黑發頓時散落下來,遮了個徹徹底底。 許寄像是被人當頭一棒,他猛地反應過來,移開了視線,盯著別人的隱私看個什麽勁啊。 -------------------- 許寄:我尋思著這也不是abo啊?誰標記了我老婆?第22章 “那你倒是等我啊。” 兩人安靜地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許寄的鬧鍾從7點就開始響,5分鍾一次。 黎聽煩躁地用被子蒙住頭,可能是認床的緣故,他昨天很晚才睡著,就這麽側躺著也不亂翻,周圍很安靜,隻能聽見許寄平穩的唿吸聲。 他聽見隔壁床吱呀一聲,許寄起床進了衛生間,水聲響起。 黎聽又睡了過去。 許寄低沉微啞的聲音從夢境中穿到現實,真切起來:“黎聽,起床。” 黎聽被吵醒,下意識煩躁地咂了一下嘴,很大聲。 脾氣還挺大,許寄冷笑一聲,他本就不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見狀走迴洗手間,不再管了。 黎聽是靠自己醒的,一睜開眼,麵前就閃過一段線條極為流暢的腰,他有些怔愣,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就被放下來的衣擺遮住了。 “醒了就快起床,不等你的。”許寄換好了上衣,他胯骨上鬆鬆地掛著運動褲,此時此刻正靠在牆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黎聽。 他見到對方那張漂亮的臉上全是困意,雖然睡眼惺忪,但好歹是醒了。 黎聽把自己的視線從自己的腰上撕下來,自然地拿過一旁的枕頭擋住胯間。 等許寄刷完牙出來,對方已經下了床,隻是長發亂糟糟的,他從後麵都能看到幾個打得很死的結。 他催促道:“快點,那對兄弟已經下去吃早餐了。” 黎聽的起床氣貌似還沒過,眉頭皺得死緊,他語氣不太好:“別催我。” 許寄又是冷笑一聲。 大男人不需要化妝,黎聽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了。 許寄背上板子和背包,直接開門出去了,沒有等黎聽。 黎聽的起床氣來得猛也去得快,他追了上去,“生氣了?” 許寄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不搭理他。 “別生氣,”黎聽道,“我那時剛起床,心情不太好。” 許寄道:“我現在心情也不太好。” 黎聽笑了下,“好吧,那你幫我看看我有沒有漏帶東西?” 許寄本就沒有真的生氣,隻是誰被那樣嗬斥都會不爽,他道:“你有什麽東西?你全都要去到雪場那邊買。” 黎聽看對方願意理自己了,笑了笑不再煩他。 他們先和兩兄弟碰上麵,一起下樓吃早餐,然後再跟著酒店的車去到雪場。 阿勒泰今天的溫度是-8攝氏度,除了黎聽,其他三人都全副武裝,速幹運動衣,保暖內衣,毛衣,外邊再套件保暖雪服,毛線帽也是厚厚一頂。 雖說是紀方池非要黎聽來的,但許寄不可能讓前者帶黎聽去買東西,隻好親自上陣,他問:“你滑單板還是雙板?” 黎聽側目:“雙板是上次我滑的那個嗎?” 許寄都快忘了這件事了,他盡力迴想,記憶卻模糊,隻能用最直白的話解釋道:“雙板是一隻腳一塊板,單板就是兩隻腳在一塊板上。” “你滑的是單板吧?” 許寄:“嗯。” “那我也跟你一樣。”黎聽說。 許寄轉過頭,和黎聽對視:“不要學我,新手一般建議雙板。” 黎聽問:“你一開始學也雙板嗎?” 許寄:“不。” 黎聽又問:“那我為什麽不可以?” 許寄:“如果你想這旅途的一半都在摔的話,那你就選單板。” 最後黎聽還是聽取了大佬的意見,選擇了雙板。 許寄很不負責,直接把對方扔給了老板,讓老板給他介紹,自己則跑到另一邊不知道幹什麽。 等完事後迴到前台,發現黎聽已經挑選完畢,在等他。 許寄挑了下眉:“你不是在等我給錢吧?” 這一堆東西加起來目測不止一萬,黎聽雙眼彎起來,“怎麽會?我隻是想讓你過目下看行不行。” 許寄很敷衍,隨意地瞟了幾眼:“老板說行那都是行的。” 黎聽便笑著,淡定自若地展示自己的付款碼,滴的一聲。趁許寄往外走,他手指劃拉了下,看了好幾遍自己的餘額。 “你會教我的吧?”黎聽追上去。 許寄勾起唇,指了指朝他們方向走來的一個矮小男人,“介紹一下,你的教練。” 黎聽:“……” 教練有點口音,大聲道:“你新手得在低級道,這大帥哥要去高級道的咧。” 許寄難得見對方吃癟,他挑了下眉:“你這什麽表情?我請教練的費用可不比你那堆裝備便宜。” 黎聽的本意並不是真的想學滑雪,他隻是過來玩的。他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那真是謝謝你。” “不客氣,”許寄道,“你迴去要還我的。” 黎聽:“……” 許寄扛著板子,沒有一點留戀地走向纜車,麵巾把他的臉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英氣的眼睛,他轉身,一點雪花飄到了他的睫毛上。 耳旁是唿嘯的風聲,許寄的聲音像是透過好幾層冰霜傳到了黎聽的耳朵裏。 “加油學,老婆。” 之後的半個月,黎聽和他們徹底割裂開來,隻有中午約著吃頓飯,晚上迴到酒店也非常疲憊,說不到幾句話就睡著了。 每天兩人醒著同處的時間絕不超三小時。 第十五天,許寄正準備和兩兄弟去高級道的時候,突然被黎聽叫住:“許寄,等下。” 許寄迴過身過來,見黎聽一步一步踏著雪來到他跟前,道:“我和你們一起去高級道。” 紀方池驚訝,“這麽快?都學會了嗎?” 想當初,他跟著教練學了起碼一個月,還是在他哥亦步亦趨地陪伴下,才敢去的高級道。 “學肯定都沒學會,”黎聽直直望進許寄的眼睛裏,緩緩展開一個笑,“但不努力怎麽跟得上我老公的腳步,畢竟他不會停下來等我。” 許寄從那笑裏看到了些許挑釁與壓抑了半個月的怒氣,他沒理,問:“教練說你可以下高級道了?” “嗯。” 許寄抬了抬下巴,“那就來吧。” 滑雪是一項十分需要核心力量的運動,單雙板都如此,如果核心力量撐不住,那麽在重心偏向的時候直接就躺倒了。 黎聽的確會滑了。雖說雙板入門本就比較容易,但短短半個月內能滑到這種地步,天賦和努力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