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期滿心忐忑:“就是今天下班……晚上,反正明天周六嘛哈哈,那什麽,你和我去一趟club吧?” 許寄果斷:“不去。” 很好,意料之中的迴答,楚期絮絮叨叨:“都怪我,昨天和人喝酒上頭了,我說我認識一個超帥的1,比他追的什麽哥哥還帥,那小0不信,我倆就吵起來了,當時喝得多,我一氣之下就說我不認識我是狗,明天帶給你看!” 許寄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楚期雙手合十放在頭頂上,“老板求你了!這是關乎於麵子的事情,我不想丟臉嗚嗚!” 許寄:“……” 楚期:“要是沒把你帶過去我寧願現在就離開這個人世間!” 許寄懂,沒什麽都不能沒了麵子,男人是把麵子看得比命還重的生物,無論是gay與否。 意料之中的結果,楚期滿心歡喜地對許寄道:“誒誒對!就這麽冷著臉!賊幾把帥!” 許寄已經不知道多久沒來過club了,他歎了口氣,“人家哥哥好歹是個明星,你確定把我帶來不會更丟臉嗎?” “丟個屁!”楚期的新美甲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下更閃了,“我都沒聽過那人,長得真不帥,還矮,現在唱個rap,搞個手勢yo yo兩下,直個播就說自己是super star了,人家star同意了嗎?還super嘞。” 許寄無奈,跟著昂首挺胸的楚期進去了。 晚上八九點,正是人多熱鬧的時候,這家club從外邊看著小,走過一段穿越隧道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就猛地衝進腦子裏。 最前麵是吧台,中間還要經過一點空曠的地才到卡座和包間,也就導致了許寄一出現,所有能看到他的人目光一瞬間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許寄對這些火辣辣的視線早已習以為常,他目不斜視地跟著楚期進到包間。 “喂楚期,人呢?別是昨天……” 話音在見到許寄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許寄本來就很酷,為了給楚期長臉,裝得更酷了,“你好。” 那人情不自禁地:“我草。” 這家club的布局幾乎是正方形,周圍一圈都是包間,中間一部分是卡座一部份是舞台。包間對外的方向是全敞的,外邊什麽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許寄坐在最外邊,先前跟楚期打賭的那個人拿著杯酒湊過來了,“帥哥不好意思啊,你是真帥,能交個朋友嗎?” 像楚期這樣的情況,默認能帶來club玩的都單身,否則就太沒意思了。雖然按照真實算,許寄的確算單身,可奈何戶口本上多了個老婆。 他當然不會拂楚期的麵,隻好委婉拒絕:“抱歉,不加聯係方式了。” 這時,燈光突然變得更加昏暗,有mc上台激情開麥。 伴隨著音樂的響起,好幾台激光燈開始旋轉,五顏六色的光落在每個人的臉上,也就是這一刹那,許寄感覺不知哪裏,好似閃過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他要了杯雞尾酒慢慢喝著,眼睛一一掃過外邊的臉。 “誒帥哥,喝酒怎麽能這麽喝啊?” 許寄收迴視線,看到另一個人來搭訕,對方笑道:“得一口幹啊。” 許寄叫的這一杯叫愛爾蘭之霧,是愛爾蘭威士忌兌水加冰塊和檸檬片,所以口感會相對協調,但度數可一點都不低,是排得上名字的烈性雞尾酒,能讓人體會到什麽叫極度眩暈。 坐在楚期身邊的明顯知道這酒,好心提醒道:“你讓你朋友別一下喝完,受不住的。” 楚期瞥了一眼,“愛爾蘭之霧?沒事,他一口氣幹五六杯的時候我們還在喝啤酒呢。” 許寄不願過多糾纏,直接仰頭把這一杯喝完了,喉結滑動,然後輕輕地把玻璃杯放到桌子上,“請迴吧。” 把人打發走,燈閃過他眼睛的那一瞬間,許寄看到斜對麵的包廂,同樣坐在最外側的那個人。 黎聽頭發散著,一邊挽在耳後,露出了白皙的半側脖頸,他漫不經心地勾著嘴角,眼神輕得讓人抓不住,左腿搭在右腿上,舉手投足間全是引人遐想的暗示。 他旁邊坐著一個高大的寸頭男人,後者正殷勤地說著什麽,目光裏的意思強得連坐在老遠的許寄都感受到了。 隻是這麽看,黎聽身上的0味一點也不重,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反而有些強勢。 黎聽對寸頭男人愛搭不理的,偶爾應一兩句,倒是懶懶望過來的時候笑意最重。 兩人對視。 許寄挑了下眉,看來黎聽早就看到他了。 人們陸陸續續地往舞台那邊湊,人多得連旁邊的卡座都稀稀拉拉地站了些。 楚期靠過來問他要不要續杯,許寄收迴視線,又要了一杯。他不是自來熟,和剛認識的人玩不起來,他興致缺缺地看了點骰子數,說:“14個6,飛。” 下一個人沒開他,許寄無聊地抬了下眼,順勢和側頭的黎聽纏繞上了目光。 人影綽綽,眼前經常會被來來往往的人們遮住,可當黑影過去後,他們互相都能看到對方的視線仍然固定在自己身上。 許寄看到黎聽從褲袋裏掏出手機,摁了幾下,隨即放到耳朵旁。 下一秒,許寄的手機響了。 肩膀被楚期拍了下,“老板做什麽呢?他們說玩猜拳,你玩嗎?” 許寄側過頭說了句“等下”,然後摁下接通,他的手肘撐著沙發扶手,外套的領口因動作而撐開了點,舉著手機的姿勢隨性又性感,“喂。” 哪怕周圍嘈雜喧囂,黎聽的聲音也不大,但許寄就是很清楚地聽到了對方低低帶笑的聲音:“我是發現了,這裏所有人,都沒你好看。” 許寄哪能聽不出來對方話裏的調侃與戲弄,他扯了扯嘴角,莫名的勝負欲上來了。 不能輸。 兩人都將對方看作是今晚無聊夜的唯一樂子。 另一邊,黎聽笑意盈盈地等迴複。 光線昏暗,兩人之間剛好有個人抬手和別人交談,手的位置擋住了許寄的上半張臉,隻露出了優越的下巴與薄薄的唇。 黎聽微微側頭,正想換個方向時,恰好亮色的光落在許寄的下半張臉上,視線一下子清晰起來。 他定定望著,那又淡又薄的唇張開,緩緩說了幾個字。 聲音聽不清,許寄那邊的人太能鬧騰了。 不過黎聽讀懂了,許寄說:“你也是。” -------------------- 黎聽:老婆撩我,我受不住了。第16章 “別抽了。” 之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許寄說完就掛了電話,黎聽也沒有再投以視線。 許寄雖然沒料想會撞到,但對於黎聽出現在club這種地方並不感到很驚訝,最多隻有一點。 反倒是黎聽,從許寄一進門他就被吸引了注意力,首先是驚豔。明明身處於滿是胭脂氣息的俗氣場所,可無論是走路的姿勢、看人的氣場,亦或是自身的氣質,都仿佛是一抹幹淨冰冷的雪,凍得人望而卻步。 其次才是驚訝,因為在他的印象裏,許寄就是那種正直、健康、安靜、不屑來club這種地方的正派傳統人設。黎聽觀察了很久,許寄的確不太合群,一直待在最邊的位置。 黎聽笑了一聲:“這什麽高嶺之花啊。” 許寄旁邊那個人,黎聽有點印象,或許就是被那個母0拉過來撐場子的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人會把對方一時興起的挑撥當真。 散場的時候許寄嚴肅警告楚期:“下次要是再和你那幫朋友提到我,你就連班也不用來上了。” 楚期就差沒敬個禮道遵命了。 再過一個星期就到跨年夜,許寄這陣子越發忙碌。臨近過年,他一般不會再接活,所以需要在今年結束之前把工作趕完。 黎聽在期間打了個電話過來,許寄有些恍惚,兩人上一次見麵好像還是在club那次。最近實在太忙了,他都快忘了黎聽這號人,忘了自己已經結婚這件事。 “我31號那天晚上要跟你迴家吃飯嗎?”坦白過後,黎聽的聲音多了幾分低沉,少了幾分矯揉造作。 許寄用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你不用迴你爸媽那邊?” “迴什麽,”黎聽嗤笑一聲,“他們還有心思過年?” 許寄說:“那就迴吧,去我爸媽房子那邊,我晚點用信息發個地址給你。”反正哪怕他不讓黎聽迴,他爸媽也會用盡法子把人接過來,還不如直接少一事。 陳戀在許寄告知她這個消息後,非常欣慰:“看來你們的感情變好了呢。” 許寄敷衍地“嗯”了一聲。 跨年夜當晚,許寄因為工作的收尾迴晚了,許乘躍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他,每隔十多分鍾就一個:“飯菜都好了!全家人等你一個,你好意思嗎?” 許寄也不頂嘴,任由他說。 他們家吃晚飯的時間在七點多,現在六點半還沒到,等到第四個電話,許寄被說煩了,“爸,你在我開車的時候這樣,不怕我出車禍嗎?” 許乘躍反應極大,罵了他幾句後掛了,沒再打過來了。 g城人特別忌諱不吉利的話,特別今天還是跨年夜。前麵紅燈,許寄看著車流,半晌,麵無表情地“呸”地一聲。 黎聽早就到了,正和陳戀兩個人一起在廚房準備晚餐。他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頓時轉過身,一分不差地和許寄對上了眼,臉上的笑容立刻綻放。 許寄的腳步被這笑弄得遲疑了一瞬。 黎聽圍著白色的圍裙,他擦幹淨手,快步朝許寄走來,柔軟道:“你迴來啦。” 又裝起來了是吧,許寄:“嗯。” 他以為黎聽打完招唿就會迴去,沒想到下一秒,後者朝他伸出了手,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準確地碰到了他的衣領,看著像是想幫他脫外套。 許寄皺眉,想都沒想就扼住了對方的手腕,“別碰……” 黎聽傾身的動作硬生生地讓他停了話音,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僅靠黎聽的手擋著,長發垂落滑過他的手背,許寄聞到了麵前人身上洗發水的花香味。 黎聽側頭,貼近許寄的耳朵,用氣音道:“你爸媽看著呢,幫幫我吧,我現在還沒徹底獨吞公司,萬一被察覺出來不對勁,他們提了一嘴導致我爸媽懷疑到我頭上,就不好了。” 很有道理,許寄一把拍開黎聽的手,往後退了一步,道:“要是我乖乖地讓你幫我,我爸媽才會懷疑。” 黎聽舉著手,仍然笑眯眯的,“啊,是嗎。” 許寄繞過他往裏麵走。 陳戀說:“先去洗手吧,再炒兩個菜就可以開飯了。” 許寄“嗯”了一聲,他太了解他爸了,往往說自己下高速了,其實車都還沒開上。 洗完手,許寄想了下,選擇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許乘躍正坐在另一邊看報紙,他問:“你什麽時候來公司?” 許寄答:“還沒這個打算,最近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