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視角


    我竟然懷了晚晚的孩子。


    我竟然能懷孩子?


    簡直匪夷所思!


    但好像是真的。


    大夫眼神複雜,他說不必擔心,一副打胎藥就可以搞定。


    “不,我要生下來。”


    這是晚晚唯一給我留下的東西,是我們僅剩的聯係,我怎麽可能舍棄?


    我和晚晚的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會長的像她嗎?


    大夫直歎氣。


    他說這世道男子懷孕聞所未聞,生孩子更會被人當成怪物。


    無所謂,我本來就是怪物。


    遇到她之前,我的世界一片黑暗,那時的我跟一個怪物沒什麽區別,一心隻想著複仇和毀滅。


    遇到她,我才知道,原來,人還能這樣活著。


    ......


    孩子漸漸在長大。


    他很乖,一點都沒有鬧我。


    我慢慢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他的心跳。


    我有時會想,晚晚,若是你知道我有了我們的孩子,你會開心嗎?


    會不會露出驚訝的表情?


    真令人期待。


    隻是幻想著那一刻,我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


    孩子三個月了。


    隔壁的大嬸兒對我說,有了孩子要去廟裏祈福。


    這樣神明才會照拂這個孩子,讓他健康又聰明。


    我從來不去寺廟,也不相信神明。


    但為了肚子裏的那個小家夥,我去了。


    我上香,許願,從未如此虔誠過。


    我祈求神明照拂,祈求孩子健康,還有,能早些見到你。


    睜開眼,卻看見一個老道士,正躲在神像後鬼鬼祟祟地偷窺我。


    我懶得理會他,轉身便走。


    他卻叫住了我。


    他說:“小公子,你是不是很想找一個人,卻無論如何都尋不到?”


    我心裏一驚,他怎麽會知道?


    那老道士笑笑:“本不是同一個世界裏的人,卻陰差陽錯,如今竟還有了這樣的造化。”


    他指了指我的肚子。


    “這個孩子便是兩個世界銜接的契機,記得多行善積德。或許,還有再見到她的機會。”


    我抓住他的衣袖:“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知道我師姐在哪裏嗎?”


    他隻是神秘地笑笑:“並不知曉,但有了這肚子裏的孩子,你們總有一天會相見。”


    我急切地問他:“那我究竟何時才能再見到她?”


    那道士道:“等機緣到了,我自然會來尋你。記得,積德行善。”


    我還想問,那道士卻消失不見了。


    真的能再見到你嗎?


    那真是太好了.......


    ..........


    桑晚視角


    桑晚終於想起了關於臨淵的一切。


    原來,在昏迷的短暫時間裏,她竟然在另一個世界過了半生。


    臨淵有沒有收到她寫的信?


    她忽然消失,他會有多難過?


    她不敢想。


    那一日,是大年三十,是團圓的日子。


    可她卻在臨淵懷裏消失了。


    他以後該怎麽度過那一天呢?


    ......


    日子照常過,一切也和從前沒什麽不同。


    隻是,桑晚始終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師傅和師姐們換著花樣地給她做好吃的藥膳。


    說桑晚醒來以後,憔悴了,身體也虛弱得很,要好好補補。


    可身體可以補,心缺少了一塊,該怎麽補呢?


    桑晚整日整日抱著那本書看。


    書的內容結束在她離開的那一天。


    之後,便是一片空白。


    她一遍一遍地翻閱裏麵的內容。


    這個世界沒有臨淵,沒有無境山。


    桑晚跟萬花穀的人講這段時間發生的故事,可是沒有人相信。


    她們都說一切隻是她做過的一場夢,夢醒了就該忘了。


    隻有這本書能證明,那不是一場夢,記憶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臨淵是真實存在過的。


    有一日,她再次打開書時,忽然發現書冊上出現了有了新的內容。


    她急切地翻閱。


    隻見上麵寫道:


    【臨淵自妻子離開後,日日坐在院中,望著妻子離開時的方向,或許,他還在期待著那個離開的人能迴來。】


    【有一日,他終於離開家,他遊曆江湖,竭盡所能幫助別人,他們問他的名字,他便迴答:我是桑晚之夫。】


    桑晚低頭,一滴淚在書頁上化開。


    她曾經對他說過,做好事可以積功德,功德多的人,下輩子可以投個好胎。


    那話她是騙他的,可是他卻信了。


    他幫助別人,積累功德,留下她的名字,想讓所有的功德都記到她的頭上。


    書到這裏戛然而止,再也沒有新的內容了。


    ........


    臨淵視角


    那日傍晚,我的肚子一陣一陣的疼。


    我感覺到我要生了。


    老大夫早已準備好,隨時為我剖腹取子。


    這是他第一次為男子接生,他似乎非常緊張。


    一直到天黑,他才將孩子取出來。


    孩子出來的那一刻,天降異象。


    無數星辰匯聚在院子上方,照得整個院落亮如白晝。


    “是個男孩。長得還挺好看呢。”老大夫興奮地說道。


    “你看,他手臂上還有個星星胎記。”


    我朝孩子看過去,孩子正好也看向我。


    然後,他對我笑了。


    真是個特別的孩子,生下來的第一個表情竟然不是哭,而是笑。


    叫什麽名字呢?


    我的眼睛落在他手臂上的星星胎記上麵。


    就叫小星星吧。


    ”小星星.......”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興奮地對我揮舞著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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