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亮很難相信剛才的那一碗雞湯真的是給梁大人準備的。


    但,既然現身了。


    那就把賬都清算了!


    肖亮劍出鞘,隻聽得一身爭鳴而後像是一陣風一般從老零頭身邊刮向周解。


    自梁大人一行人來了之後,顧寒衣的佩劍不便不曾離身。


    他抽劍時,白羽飛快接過他手中端著的雞湯。


    顧寒衣出劍的速度極快,白羽接過他手中雞湯的時候,他甚至抬頭和白羽對視了一瞬。


    此時,肖亮的劍已經至。


    白羽眼神一緊。


    顧寒衣頭都沒轉一下,抬劍便將肖亮的劍擋了下來。


    周解慢悠悠的端起碗喝下一口雞湯。


    顧寒衣劍一橫,將肖亮逼著退離廚房門口。


    兩人在院中打得激烈。


    老零頭趁空隙快速通過後迴到廚房,他盛了一碗雞湯一隻手端著,另一隻手拿著雞爪子啃。


    “顧寒衣的武功是真的很不錯。”


    老零頭吐出雞骨頭,認真道:“劍招淩厲,變數很大,肖亮幾乎猜不中他下一瞬出什麽招數。”


    但,似乎殺機過於淩厲了。


    像是他的劍招,練來隻為了殺人。


    老零頭吹了吹熱湯,小心的喝了一口。


    入腹暖意融融。


    “他敗了。”


    周解說完將剩下的湯一飲而盡。


    劍墜地聲響起。


    幾縷發絲自虛空中落下,最後,被風吹得落在了雪亮的劍身上。


    顧寒衣的劍在肖亮的頸脖上壓出了一道血痕。


    輕微的疼痛感肖亮並不在意,令他在意的是,顧寒衣的手勁兒分明在增大。


    他在一點點將劍身壓入他的血肉中。


    冰冷的劍身一點點割破血肉,擠壓進血肉中。


    習武之人的感覺本就明銳,顧寒衣這無異於在給他上刑。


    鮮血多了起來,自從身體裏流出之後便匯聚在劍身上最後在凝成了劍尖兒上一顆顆血滴。


    “顧寒衣,你和周解,昨日去了何處?”


    肖亮與顧寒衣現在距離得近了,肖亮可以清晰的看到顧寒衣額頭上的傷口。


    “你額頭上的傷,又是怎麽來的?”


    “我們老爺被梁大人關押在牢中,我身為總捕頭,自然要以雙肩挑起衙門,昨日,我出去處理案子了。”


    “我嘛。”


    周解捧著新盛好的雞湯,小口小口的喝了好幾口後才道:“我又不受溪山縣縣衙管轄,甚至沒有資格隨意進出衙門。昨日,我在外麵做媒。怎麽?”


    周解踱步過來,站在肖亮麵前問他,“肖護衛明知我身份,卻還要問我昨日去做什麽。是想拐彎抹角的讓我給肖護衛做媒?”


    周解笑了笑,皺眉,似在認真審視肖亮,“肖護衛這樣的,在我們溪山縣很難找到合適的姑娘。”


    肖亮昨天就被白羽調戲過了,如今又被周解調侃。


    他咬牙切齒道:“周解,休要胡說!”


    他的視線在周解和顧寒衣身上來迴穿梭,“你們兩個昨日根本就不在城內!”


    “好。”


    周解淡淡道:“肖護衛說什麽便是什麽,我們又不敢反駁。隻不過,梁大人辦案是很講究規矩的,肖護衛說我們二人昨日不在城內,還請肖護衛拿出證據來,否則……”


    周解勾唇,笑意泛起,“肖護衛這便是汙蔑。我一個小小的官媒倒是沒什麽,隻不過寒衣可是衙門總捕頭,昨日他當值,若是都不在城內,那他就是玩忽職守,理應受罰。”


    “肖護衛。”


    顧寒衣的劍又壓了壓,冷聲道:“昨日,我不在城內嗎?”


    他眸色冷得恍若數九寒天的寒潭,“若是誣蔑本捕頭,肖護衛,可是要吃官司的。”


    “昨日你們明明不在城內,為何要說謊?是因為去了別的,不能被人知道的地方?嗯?”


    肖亮眼神兇狠盯著顧寒衣,厲聲大喝道:“為何要說謊!你們都去做了什麽!”


    “你們去得的地方,我們如何去不得?”


    周解的眼神也冷了下來,“若是我們晚一步,是不是迴來,你們便要殺了老爺?以早已準備好的陷阱,殺一個無辜的好官?”


    話既到了此處,便已算是挑明了。


    肖亮帶著幾分獰笑道:“人自落地起,便時時刻刻都是生死博弈。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承認了?”


    周解嗤笑,“肖亮,你們父子都隻是幕後之人的卒子。現在,紅鶴村的殺局已破,老爺必定會安然無恙出大牢。你們迴去之後還能活著嗎?”


    “他會允許你們活著嗎?”


    周解的聲音低下去,恍若是暗夜中判定生死的行者。


    “離開溪山縣之前,我還能救你們性命。”


    “你?”


    肖亮大笑,“一個小小的官媒?你能主宰我們的性命?癡心妄想!”


    “我告訴你吧,”肖亮不甘心道:“你們即便是破了紅鶴村的殺局,這一次救了她,但下一次,她也不一定能逃過。”


    “既然成了上位者的眼中刺,便總有被拔除的一日。”


    肖亮的笑意中隱藏著殘忍與血腥,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被屠戮的那一日。


    “到底是誰要害老爺?因為送去長安的軍餉?”


    白羽忍不住開口問。


    饒是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但剛才肖亮所言,還是令白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次,若不是他們堅持住,老零頭的提醒,葉沅便會陷入紅鶴村的死局!


    這種被人當作提線木偶一般操縱生死的滋味,任誰也不會喜歡。


    “別問了。”


    顧寒衣收了劍,淡淡道:“他是不會說的。”


    肖亮抬手擦拭脖子上的血跡,半個脖子便被鮮血糊住了。


    他冷笑一聲,一瘸一拐的離開。


    剛才他的腳被顧寒衣所傷,現在已經成了個瘸子。


    “現在他們奈何不了我們,我們也奈何不了他們。”


    周解道。


    “但彼此已經心知肚明了。”


    老零頭喝了口雞湯道。


    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老零頭。


    老零頭被三人看得不大自然,咳嗽一聲後道:“肖亮現在必定是去迴稟梁大人,陷阱被毀。你們兩人,”他指了指白羽和顧寒衣,“收拾收拾,準備去問梁大人要人吧。”


    “至於你,”老零頭指著周解,“跟我去買菜,今晚我給老爺做頓豐盛的晚膳。”


    周解應了一聲。


    轉身提了菜籃子,一邊問:“用你的月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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