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是沾酒就倒!


    顧寒衣頭重重磕在桌上都沒醒。


    三人麵麵相覷。


    葉沅問周解,“他住在你家裏這麽久,沒喝過酒?”


    周解搖頭。


    葉沅衝老零頭抬了抬下巴,老零頭會意將顧寒衣扶進屋裏,給他蓋了一床薄被後出來繼續和葉沅周解喝酒。


    老零頭和周解邊喝酒邊聊天,葉沅便聽他們的聊天。


    聊的內容無非是什麽什麽東西出來了可以吃了,今年冬天的時候打算去哪座山撿蘑菇等等,全部都是跟吃有關。


    葉沅聽得打哈欠,一杯一杯的自個兒喝。


    她哥也不知道走到哪裏了,什麽時候迴京城。


    他怕是還是不知道自己被任命的地方是溪山縣吧?


    思緒亂糟糟的飄。


    不知不覺葉沅喝多了,眼前的人影開始重疊。


    葉沅便抱著酒壺迴屋,冷不防的撞到了頭。


    葉沅踢了一腳柱子,口齒不清的罵了一句。


    身後響起一道年輕男人的笑聲。


    現在衙門裏就隻剩下一個年輕男人。


    周解。


    葉老爺醉醺醺迴頭,指著周解想說什麽,但醉意上湧,她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葉老爺暈倒了。


    周解頗君子的接住葉老爺。


    “老爺?”


    葉沅含糊說了句什麽。


    周解聽不清,隻好抱著她迴了屋。


    老爺的房間布置得很清雅,屋內甚至還燃著蘭香。


    周解將葉沅放到床上蓋好被子便離開了。


    葉沅一夜好夢。


    第二日醒來對昨晚的記憶僅限於她喝酒暈倒之前。


    葉沅大致算了一下,她大約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可得空閑。


    大理寺一旦看到她所呈的案子,必然就會在朝堂引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溪山縣這個小地方必會有貴人踏足。


    她的清淨日子也隨之到頭了。


    葉沅空的時候便苦思案子,或者是去看看銀子。


    這麽多年過去了,即便是銀子上留下了什麽線索估計也早就消失了。


    陰兵奪寶的陰兵多半是幻術所化。


    在場那麽多人都看到了,並且堅信是陰兵奪寶,可見那人的幻術造詣甚至超過周解。


    奪走寶物的是否就是梵淨天的?


    若是能抓住梵淨天的人,或許可以問出點什麽。


    葉沅這麽想,又想起上次在牢房自殺的三人。


    邪教害人啊。


    這種叫人忠心不二的辦法,如果用在正道上,必能造福於社稷黎民。


    葉老爺將庫房的門關上,便瞅見了顧寒衣在同老零頭說什麽。


    腳步聲驚動了顧寒衣。


    顧寒衣迴頭看到葉沅的眼中。


    “老爺。”


    葉沅頷頷首問到:“怎麽了?有事?”


    “周解請老零頭吃飯,老爺一起去嗎?”


    “老零頭不在衙門,我吃風嗎?”


    顧寒衣笑了笑道:“那老爺,現在隨我們一道走?”


    “等一下。”


    葉沅道:“老零頭,把廚房裏準備的菜帶上,老爺我不能去白吃。”


    老零頭做飯素來是每頓必有肉,葉沅帶著去也不算是失禮。


    葉老爺帶著老零頭主仆兩人一起吃上了周解家第一頓蹭的飯。


    但葉沅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


    衙門也沒什麽事,天氣也逐漸冷起來。


    葉沅的食欲不好,也不大愛出門了,整日窩在房間裏。


    周解倒是經常來找來零頭吃飯閑談,這時候便會順便給葉老爺帶點兒東西。


    如此一來二去,幾人之間倒是越發熟識。


    顧寒衣靠著出色的武藝成為了衙門捕頭,葉沅也找到了一個落第秀才當了師爺。


    師爺已經七十多歲了,來衙門陪著升了兩次堂,迴家的時候喝醉了酒騎著小毛驢摔在了地溝裏。


    幸虧路過的賣炭翁發現了他,不然師爺當晚得凍死在地溝裏。


    葉沅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帶著銀子上門探望了師爺,言語委婉的將師爺給辭了。


    老零頭知她被嚇到了,問她為什麽不讓周解來衙門當師爺?


    “我早問過了。”


    葉沅無奈道:“他不願意來。”


    “不願意?”


    老零頭若有所思後也跟著搖頭道:“那小子是還惦記著查呢。”


    “查什麽?”


    葉沅止步扭頭問。


    “他父母失蹤,這些年來周解一直在找尋他父母的蹤跡。”


    “周解的父母便是溪山縣人吧,為何我之前翻閱卷宗時未曾見到他父母失蹤的報案?”


    “這便不得而知了。”


    老零頭含糊道:“或許是年頭久了放錯了地方,或者是被前幾任老爺給弄丟了吧。”


    他看著葉沅正色道:“老爺放心,周解絕對沒問題,他父母也沒問題。”


    說完老零頭似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嚴肅認真的對上葉沅的視線半晌沒說話。


    葉沅:“……好,我信你。”


    眨眼便是九月九重陽節。


    登高望遠,插茱萸。


    葉沅命老零頭買了許多米糧,給中溪山縣年滿九十歲的老人送去。


    周解讓顧寒衣請葉沅去吃飯,葉沅前幾日受了風寒變得十分畏寒因此婉拒了周解,讓老零頭提了一小壇酒送去給他們助助興。


    重陽一整天都陰冷得很,大多數人陪家中老人過了節便迴了家。


    到了傍晚時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葉沅聽著雨聲,將櫃子新做的棉被放到床上,直蓋了兩床被子。


    葉沅很快枕著雨聲便入眠了。


    另一邊周解家卻是十分熱鬧。


    顧寒衣沾酒即醉今晚便沒有喝酒,隻幫他們炙羊肉。


    一直到深夜,喝得醉醺醺的老零頭才跨出周家大門。


    “你能迴去嗎?不能迴去跟我擠一擠吧。”


    周解擔憂道,“以前我也在衙門睡過,別走吧,下著雨呢。”


    “不行。”


    老零頭打了個酒嗝道:“老爺在衙門呢,我得迴去看門。”


    “黑豹你不是留在衙門了嗎?”


    “那也不行,我本就是給老爺看門的。”


    老零頭去意堅決,擺手道:“趕緊進去吧,我要走了。”


    “路上慢點兒。”


    周解遞給他一把傘三道:“把傘打上。”


    老零頭撐開傘,走入了不緊不慢的雨幕之中。


    走過了三條長街。


    空氣中的雨霧便將老零頭的醉意給驅散了不少。


    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


    下著雨的青石板亮堂堂的,有些地方累了小水窪,偶有門口掛著燈籠的人家,昏黃的燭光倒映在小水窪中,踩上去像是進入了怪異世界。


    前麵傳來了腳步聲。


    老零頭心中疑惑,這麽個雨天,還有人跟他一樣在外麵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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