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解和顧寒衣。


    這倆人沒有泄露半點兒她的身份。


    顧寒衣又道:“買上點兒吃的,帶迴去讓老零頭做。”


    周解一個多月不見臉上終於迴了血色,看起來倒是像從前模樣了。


    “老爺今晚是打算讓我們陪您小酌?那您可是備好好酒了?”


    葉沅笑道:“好酒我多得是,今晚我陪你們喝。”


    周解熟知老零頭的拿手菜。


    負責說買什麽東西的是他,付錢的是葉沅,肩上扛著東西的是盜賊。


    一路四個人,走得十分和諧。


    老零頭看著放得滿滿當當的桌麵,沉思了片刻後道:“老爺,小的以為您應當再給小的發一份廚娘的月錢。”


    在葉沅開口之前老零頭道:“這段日子以來,小的見老爺對於小的做的飯菜,還是很喜歡的,老爺,小的本職是看門……”


    老零頭掙紮道:“您不該如此對小的……”


    鑒於老零頭第一次見麵就任由黑豹“兇”葉沅。


    在葉沅的心裏,老零頭就是一個奸詐的小老頭。


    他裝可憐在她麵前是完全沒用的。


    “你這是能者多勞。”


    葉沅望著老零頭微笑。


    老零頭:“……”


    葉沅指點江山道:“香辣豬蹄兒,多做點兒。我去拿兩壇酒,等會兒一起喝酒。”


    老零頭歎氣道:“是,遵命。”


    老零頭擼起袖子在廚房幹活兒。


    一邊焯水一邊說自己命苦碰上葉沅這麽個主子。


    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領一份兒月錢幹著兩份兒活兒。


    從前的縣老爺雖然沒用點兒,自私點兒,貪財點兒,好弄權勢點兒,但也沒有葉沅這麽剝削人的。


    真是慘啊。


    “您就別哭慘了。”


    周解一邊擼袖子一邊道:“好歹這個老爺能叫頓頓都吃上肉,從前的老爺能讓您吃上肉?”


    周解這句話倒是大實話。


    葉沅讓他每日買菜後找她報賬,賬是三日一結。


    老零頭原本就喜吃肉,現在得了這個權力便是每日三餐肉是不斷的。


    周解說到老零頭的心坎兒上了。


    老零頭忍下這口王八之氣道:“說得對,老爺宅心仁厚,對下屬是極好的。”


    說話有點陰陽怪氣。


    周解胳膊肘一碰老零頭道:“您竟然還跟我生氣了,我們是什麽關係?多少年的忘年交了,你居然跟我置氣?就因為做吃的老爺沒給錢?那之前,你不是也隔三岔五給我做吃的?”


    老零頭歎氣道:“多一份月錢可以多喝幾迴好酒。”


    周解聞言立刻開解道:“您想想,您如果把老爺伺候好了,她房裏的好酒還怕進不了你的肚子?”


    老零頭直哼哼,沒應話。


    “我聽老爺說了,今晚她會準備一壇好酒,至少得是十年的花雕酒才算得上是好酒吧?”


    “十年老花雕?”


    老零頭酒蟲從骨頭縫裏鑽了出來。


    “至少吧。”


    周解道:“畢竟咱們老爺可是從京城來的貴族子弟。”


    老零頭當下抄起竹瀝勺將鍋裏的豬蹄給撈起來。


    拿起蒜頭便開始拍,並安排周解道:“切辣椒,老爺喜歡吃辣味兒的。”


    周解笑著應了一聲。


    周解和老零頭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顧寒衣和葉沅在後院對坐。


    葉沅誇獎他:“你在衙門十分盡責。”


    顧寒衣道:“老爺,就算您不誇我,我也會盡職盡責的。”


    葉沅唿出一口濁氣,真誠發問道:“顧寒衣,你的性子是不是一直都這麽較真兒?”


    顧寒衣認真想了想道:“老爺,較真是件好事兒。顧寒衣,在正事兒上不會欺騙您。”


    葉沅若有所思,抓住了顧寒衣話裏的漏洞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正事上就會欺騙我?”


    因為周解而欺騙過葉沅的顧寒衣頓時心虛。


    顧寒衣低頭。


    “你是不是已經騙過我了?”


    葉沅很懷疑。


    顧寒衣沉默不語了。


    葉沅問了幾遍顧寒衣都不迴答之後,葉沅可以確定了。


    顧寒衣確實騙了她。


    他奶奶的顧寒衣!


    他竟然敢騙她!


    可葉沅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來,他究竟在哪件事上騙過她。


    真是可惡!


    算了。


    既然糾結已經沒用了,不如裝作大度,也能博個好感。


    葉沅歎氣,故作無賴道:“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於你。你現在是衙門的人,我自是信你的。”


    “顧寒衣,”葉沅關切道:“關於你的過去,你有沒有想起點什麽來?周解認識的人也多,沒有幫你找大夫看看?”


    “沒有。”


    顧寒衣道:“我沒有想起從前,周解所認識的人中也沒有醫治失憶症的能手。”


    “不過無妨,”顧寒衣道:“既然上天讓我忘記,說不定是給我與過去斬斷的機會,忘了便忘了。能想起來便想起來,若是想不起來,那我就當一輩子的顧寒衣。”


    他麵上帶笑道:“周奶奶給我起的這個名字,我很喜歡。”


    顧寒衣和之前的差別有點大。


    葉沅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他:“周解,都帶你幹了些什麽?”


    顧寒衣皺眉想了想道:“打架,罵人,氣人。”


    葉沅:“……”


    葉沅想了想周解除了在照顧奶奶和幻術上,基本就沒幹過正事兒。


    於是她真誠向顧寒衣建議道:“顧寒衣,你別一天到晚的跟著周解瞎折騰,好的你可以學,壞的,不能學,知道嗎?”


    失憶的人重新變迴一張白紙,她不能看著顧寒衣被帶歪了。


    她希望衙門裏的捕快都是正直的。


    “不。”


    顧寒衣道:“和周解在一起很好,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似他這般過我覺得很暢快。”


    葉沅無話可說。


    接下來兩人都沒說話,靜靜的吹風看月亮聞桂花香。


    老零頭和周解端著菜過來時,葉沅卡著點兒似的將二十年的陳釀倒入酒杯中。


    塵封了二十年的酒香味兒甚至壓過了院中的桂花香。


    老零頭的口水直流,加快步子走向石桌。


    在酒香之中,老零頭頭一次諂媚的對葉沅道:“老爺,這是您最愛的豬蹄兒,您可要多吃幾塊啊。”


    葉沅聞弦知意道:“我今晚準備了兩壇酒,老零頭,你可要不醉不歸啊。”


    老零頭當下就想給葉沅磕一個。


    周解和老零頭的酒量早已互相練出來了,葉沅的酒量尚可。


    今晚準備得十分妥當,氣氛也很好,唯一的意外是顧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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