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澤臉色差到了極點,所有人都清楚那瓶藥劑代表了什麽。他直直盯著程屹聞,聲音似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你想要什麽?”  “爺爺。”程屹聞穩穩地拿著手術刀,感受到手上的濕潤黏膩,語調平和,“現在沒了藥劑程任宇也不能變成alpha,而程家卻需要一個接班人。”此時此刻alpha臉上才閃過一絲很不明顯的笑,韓霄注意到那個笑容,隻覺得心驚。  程屹聞挾持著麵色蒼白的程任宇,開口的語氣仿佛是在跟程世澤商量:“我想要原本你打算給程任宇的那些東西。”  *  來接程屹聞的人很快就趕到了,那個醫生也被程屹聞帶走。施抒佑的人接過他手裏已經半昏迷的程任宇,同程屹聞小聲講道:“老板已經在等您了,他讓我見到您以後給您帶一句話。”  程屹聞合了合眼睛,聲線緊繃:“什麽?”  “他說如果您再不迴來虞少可能會發瘋殺了他。”  和程家的談判約在了三天後,臨走前程屹聞讓程世澤好好考慮。隻要程世澤把手上的股權都交給他,他保證能讓程世澤安度晚年。  程家的人被程屹聞威脅,並沒有追上來。車開出幾條街以後程屹聞下車換了一輛車,那輛車開車的是施抒佑的助理。下車前他囑咐那些人看好程任宇,而施抒佑手底下的人常年做這種事,對軟囚禁這種事輕車熟路。  施抒佑跟虞以諾在一家很不起眼的酒店等著他們,程屹聞進門的同時虞以諾跟炮彈一樣衝進了他的懷裏。alpha險險扶住他的肩膀,始終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了下來:“我身上髒。”  程屹聞身上確實很髒,衣服上和手上都是幹涸的血漬。之前手術刀在手裏捏得太緊,他的掌心也被手術刀劃開了好幾個口子。  施抒佑很識趣地離開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了這兩人。房門合上以後虞以諾不管不顧地把程屹聞按在了門上,紅著眼去咬他幹燥的唇瓣。  安靜的房間裏發出了一聲很輕的歎息,omega身上香甜的草莓氣息安撫著程屹聞燒灼的神經。他順勢把虞以諾抱進了懷裏,接受了他這個憤怒又無措的吻。  虞以諾一邊吻他一邊去扒他身上的衣服,程屹聞攔住他的手,去摸他冷冰冰的臉頰:“我沒受傷。”  房間裏空調開得很熱,虞以諾卻一直在發抖。程屹聞去揉他的後脖頸,貼在他的頸側寬慰他:“寶寶,你別害怕,我沒事了。”  程家真正變天的那一天程屹聞在程家的書房裏得到了程世澤的股權轉讓證明。程屹聞並沒有改變程家如今的產業格局,很多事就算他有股權也沒有那個能力,明麵上隻能由程世澤幫襯著,這樣他才能慢慢坐穩程家接班人的位置。  有些意外的是程屹聞還管程世澤把韓霄要走了,他說手上沒有得力的助理。既然韓霄能力這麽強,正好也不用重新去培養助理了。  程任宇並沒有迴程家,程屹聞把他軟禁了,等到程屹聞不需要程世澤了他就會把程任宇帶迴來。  外界隻知道程家新的接班人是一個私生子,消息被放出來以後立刻有了兩種說法——一種是“程家竟然會讓一個私生子繼承家業,看來程家真的要完蛋了”;另一種是“私生子又怎麽樣?接班人隻能是alpha就是程家永遠的魔咒”。程家人也對程世澤的決定非常意外,程屹聞無所謂他們怎麽想,他隻要拿捏住程世澤就能拿捏住整個程家。  虞以諾不喜歡平城,因此他們在平城待了一周,在事情差不多穩定以後便返迴了南城。施抒佑是跟他們一起走的,程屹聞兌現了之前與他的合作諾言,在跟他講程家那些不在市場上的藥物產業鏈時施抒佑直著眼在數他到底能賺多少錢。  omega看著他那副嘴臉,嫌棄道:“口水流下來了。”  施抒佑一邊數錢一邊轉頭對虞以諾講:“諾諾,按照程屹聞現在的身家,你跟他結婚是不是就是南城最富有的omega了?”  虞以諾一直對程屹聞這個決定耿耿於懷,這些天也一直在後怕。前幾天晚上睡不著獨自待在酒店陽台上發呆,alpha半夜醒來去陽台上找他,哄了他好久才把人重新哄迴去睡覺。  迴到南城的第二天虞以諾起了個大早,如今平城的消息傳到南城,整個虞家還沉浸在程屹聞接手程家的震驚裏。虞以諾出門的時候樓上兩位家長還沒醒,周姨拿著抹布輕聲問在玄關穿鞋的omega:“諾諾,你起這麽早要去哪裏啊?”  虞以諾今天穿了一件口袋特別大的外套,他聽到周姨這麽問,下意識地捂住口袋裏偷來的戶口本,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家裏的大門:“我去民政局。”第82章 “新婚。”  程屹聞已經等在家門口了,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兩人也沒必要再談什麽地下情。周姨跟著虞以諾的身影把腦袋探了出去,程屹聞正好降下車窗與周姨對上了視線。  alpha很有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虞以諾注意到他的舉動順勢轉過了頭。周姨連忙縮迴腦袋關上了門,虞以諾望著緊閉的大門,問道:“怎麽了?”  程屹聞搖頭說沒事,帶過了這個話題。  家裏周姨捂著怦怦直跳的心髒,暗歎諾諾這個結婚對象也太帥了,比以前送過他迴家的任何一個alpha都要帥上許多。  兩人出發的時候還不到七點,路上虞以諾嚷嚷著肚子餓。他瞧著專心開車的程屹聞,故意詢問:“昨晚你睡得好嗎?”  alpha瞥了他一眼,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你想聽什麽?”  明明知道他想聽什麽程屹聞偏偏不說,虞以諾看著眼前的車況,興致缺缺:“你真沒意思。”  被指責“沒意思”的alpha沉默了片刻,開口:“寶寶。”  “幹嗎?”  “之前我在公司裏聽到一個同事講過一件事。”  “什麽事?”  “有一天他跟他的omega吵架了,omega關掉手機就迴家了。他追到他家樓下,本來想喊他的名字又怕被他家裏人聽見……”  虞以諾聽得稀裏糊塗的:“然後呢?”  “然後他就在他家樓下喊自己的名字喊了兩個小時。”  虞以諾愣住,腦子轉了好幾圈才反應過來程屹聞在講冷笑話給他聽。十字路口正好是紅燈,程屹聞踩下刹車,偏過頭看著omega呆愣的神情,麵無表情地問他:“不好笑麽寶寶?我還以為你會覺得很有意思。”  確實是挺有意思的,虞以諾瞧著alpha一本正經的態度,沒忍住笑了起來。他湊上去在程屹聞臉上親了一下,叮囑他以後這種事隻能對他一個人做。  今天早上的民政局迎來了一對顏值特別高的情侶,兩人在登記處填表格的時候就已經吸引了所有工作人員的目光。他們是最早進來登記的,即便民政局的工作人員處理過很多結婚離婚的案件,也見過不少俊男靚仔,但那麽登對的alpha跟omega還是第一次見。  omega看起來就是被寵著長大的,填表格時還不老實,動不動就靠過去問alpha表格上的問題。小紅是負責接待他們的,坐在他們對麵聽這兩人一問一答。  “我生日是什麽時候?”  “家庭住址呢?”  “我是從哪個大學畢業的?”  “我爸叫什麽名字?我哥叫什麽名字?”  alpha五官鋒利但眉眼過於冷淡,和人對視他淺淡的瞳孔裏也沒有過多的情緒。程屹聞一邊填自己的表格一邊聽虞以諾亂七八糟的提問,當omega說出“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我的?”這個問題的時候,程屹聞筆尖一頓,漆黑的筆墨在落筆處洇出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程屹聞當然覺察到眼前的工作人員一直在盯著他們看,他放下筆伸手去揉虞以諾的頭發,語氣淡淡:“我上午還有一個會議,你希望我遲到嗎?”  虞以諾肯定不希望程屹聞遲到,程屹聞剛接手程家本來就已經忙得抽不開身了,假如會議遲到耽誤了工作晚上alpha又要工作到很晚。原本小紅還期待能看見這個冷淡的alpha會對自己的omega露出不一樣的表情,沒想到alpha隻是很敷衍地摸了摸omega的腦袋,然後用工作搪塞他。  昨天小紅處理的都是離婚糾紛,這些離婚糾紛裏幾個alpha一個比一個渣。程屹聞對虞以諾那麽冷漠,小紅很容易就把程屹聞代入到渣a裏麵去了。  拍結婚證上麵的照片比想象中順利了很多,兩位新人顏值又高又上鏡,攝影師簡單提醒了幾句就拍下了非常滿意的照片。從民政局出來以後虞以諾手裏是兩本紅通通的結婚證,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兩本結婚證就被程屹聞抽走了。  alpha很鎮定地解釋這交由他保管,虞以諾氣哼哼地踹了他一腳,說自己還沒看夠。  “看什麽?”  “看上麵的照片啊。”  其實最後取的照片兩人看起來都有點緊張,程屹聞本來就不是一個會笑的人,攝影師指揮著才露出了一個比較僵硬的笑;虞以諾是會笑的,隻不過忽然被“結婚”的事實所影響,導致他的笑容看起來和程屹聞一樣僵硬。  ——可兩人卻對這張照片異常滿意。  迴到車上以後程屹聞把結婚證放進隔板,然後從裏麵取出了一個絲絨質地的首飾盒。虞以諾看到那個首飾盒的瞬間眼神就變得不對勁了,程屹聞看了他一眼,掀開了盒蓋。  裏麵是兩枚看似低調但做工非常精致的戒指,程屹聞拿起較小的那枚,另一隻手抓住了虞以諾的手腕。  omega無意識地掙了一下,鉗製在手腕上的力道倏然收緊。虞以諾蹙起眉頭,瞪著程屹聞喊疼。  alpha低著頭掰開他蜷起的手指,把那枚戒指戴到了他的無名指上。虞以諾注視著他認真的舉動,抿了抿唇開口:“什麽時候買的?”  程屹聞反問他:“喜歡嗎?”  以密釘鑲法製作的戒指並沒有主鑽,戒環以小巧鑽石輔石點綴。虞以諾抽迴手,撇開眼去看首飾盒裏的另一枚戒指。那枚戒指比虞以諾手上那枚簡單許多,戒環上並沒有鑽石。omega嘀嘀咕咕著抽迴手,他瞧著自己手腕上那一圈紅印,伸手把另一枚戒指戴到了程屹聞手上。  兩枚戒指的尺寸都是正正好的,虞以諾戴好以後掀起眼皮,發覺alpha並沒有露出自己想象中類似於“喜悅”的表情。他沉默了一會兒,湊過去摟住程屹聞的脖頸。  “……我沒有不想要。”兩人的距離忽然拉近了,虞以諾用臉頰去貼alpha的臉頰,在他耳畔解釋自己剛才被程屹聞抓住時掙紮的舉動,“就是有點意外。”  “我都跟你結婚了你還擔心我會跑啊?”程屹聞垂著眼睛,戴著戒指的那隻手習慣性地放在了虞以諾的後脖頸上。車廂裏的暖風空調剛剛運作起來,omega縮著脖子去躲他微涼的掌心,知道程屹聞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戒指”“結婚證”反而加重了alpha有些病態的占有欲,隻要虞以諾做出一點點“拒絕他”或者“離開他”的動作,程屹聞都會變得特別警覺。  他要反複不斷確認虞以諾對他的愛去對抗裹滿他心髒那些陰暗的情感。程屹聞低頭吻了吻omega溫熱柔軟的唇瓣,給他係好了安全帶。  虞以諾似乎猜出了alpha如今的心理活動,他抬手去揪程屹聞的頭發,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們不是迴南城了麽?鬱存他們說晚上想找你喝酒。”  “我替你答應了。”omega彎了彎眼睛,笑得很開心,“程屹聞,晚上你不會喝到桌子底下去吧?”  虞以諾並沒有見識過程屹聞的酒量,不過在他眼裏也挑不出幾個比他還能喝的人。雖然嘴上這麽調侃自己的alpha,但這個場景真正出現時,虞以諾還是忍不住動手了。  淩晨的酒吧照例是最熱鬧的時候,鬱存與鄭錦航一人一邊把程屹聞夾在了沙發中間。其他人坐在他們對麵,鍾小裴瞧著虞以諾手上的戒指,驚訝道:“諾諾,你們這是要準備結婚了啊?”  卡座上已經堆滿了空酒瓶,鄭錦航是個飯桶,每次酒局他都是第一個趴下的。可今晚他像是打了興奮劑,跟鬱存兩個人不僅拉著程屹聞喝酒,還計劃著要從他嘴裏套出一點有趣的八卦。  程屹聞跟他們這些富二代都不太一樣,況且他這樣的性格也很容易引起這些二世祖的興趣。這麽久了他們也算是第一次真正近距離接觸程屹聞,心想著怎麽著也要把他扒一層皮下來。  虞以諾心不在焉地迴答說“辦婚禮了肯定會喊你”,眼看著鬱存手裏那瓶酒又空了,omega大概數了數這三人喝的量,起身奪過了鄭錦航手裏正在開的那瓶酒。  “程屹聞明天早上還要開會,我們要先迴去了。”  其實鄭錦航眼睛早就喝直了,他聽到omega這麽說一把抱住了身旁沉默的程屹聞,嚷嚷道:“諾諾——”  虞以諾瞧著他那不安分的鹹豬手,冷笑道:“鄭錦航,喝了這麽多你們都沒有從他嘴裏套出點有用的東西……”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你真不怕我下次把你喝死嗎?”  鄭錦航打了一個酒嗝,立馬蔫了。  兩人從酒吧出來以後找了代駕,程屹聞喝得越多反而話越少,但他原本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虞以諾在後座上抓著alpha的手,感受著程屹聞滾燙的掌心,暗想著這群不靠譜的朋友把他的alpha都喝成啞巴了。  下車時程屹聞的腳步有些不穩,虞以諾半扶著他進了別墅。假如程屹聞不像虞以諾那麽能喝,按照今晚他喝下去的量那他肯定是喝醉了。  ——然而程屹聞的反應一點都不像喝醉的人該有的反應。  迴來的路上虞以諾問什麽他答什麽,言辭清晰麵容冷淡。除了因為酒精而不斷攀升的體溫,虞以諾甚至找不出一點他喝醉的跡象。  把人放在沙發上以後虞以諾轉身想去倒水,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間omega忽然被抱住了。程屹聞摟著他的腰,臉頰貼在了他的小腹上。  一站一坐的姿勢使虞以諾能清晰地看見程屹聞眼底浮現出來的情緒,被那雙淺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視著,omega總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垂在身側的手腕被攥住,虞以諾仿佛被他掌心的溫度燙到。程屹聞張口的語調很沉很緩慢,被酒精浸泡,又透出一絲喑啞。  程屹聞的外貌同樣是讓虞以諾無法拒絕的,而當這張臉做出類似於“勾引”的舉措時,omega隻會直勾勾地盯著他,連眼睛都挪不開了。  “寶寶,”alpha指腹摩挲著手心裏細膩的皮膚,程屹聞若無其事地抬起眼,虞以諾觸到他的視線,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要做麽?”第83章 “老公。”  客廳裏酒味和信息素的味道漸漸彌漫開,虞以諾抬手去捂程屹聞的眼睛,被alpha躲開。omega被扣住腰,猛地跌坐在了程屹聞的腿上。  攬在腰上的手用了很重的力道,虞以諾吃痛地皺起眉,程屹聞掰過他的臉咬他的喉結。omega的喉結並不明顯,程屹聞啃噬那塊略微凸起的骨頭,虞以諾躬著背雙手抵在alpha的胸膛上,堪堪維持住兩人之間的距離。  脆弱的喉結落入了溫熱的口腔,唿吸節奏很快被打亂。虞以諾抗拒地發出不滿的哼聲,程屹聞的手放在他的後頸上,強迫他仰起頭。  酒精攛掇著熱意,alpha抱著他享受著虞以諾欲拒還迎似的動作。omega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甜美馥鬱,像是一塊剛出爐的草莓蛋糕,你還沒走到門口時就已經聞到了它散發出來的濃鬱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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