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垂眸望著自己手背上通紅的指印,神情毫無變化:“那你自己喝,我看你喝完再走。”  剛止住的眼淚又有外溢的傾向,虞以諾把喉間的哽咽拚命咽迴去,緊緊抿著唇看他。程屹聞看著他臉上的難過,俯身把人抓了迴來。  被抱住的那一刻虞以諾劇烈掙紮起來,然而對於程屹聞而言omega這點反抗就像是撓癢癢。身上的薄荷味濃鬱得無法忽視,虞以諾見自己掙脫不開,一低頭狠狠咬住了他。  尖銳的疼痛從頸側傳來,程屹聞穩穩地把虞以諾放下,讓他靠在床頭。很快虞以諾就嚐到了嘴裏的血腥味,alpha偏頭看他鎖骨上青紫的淤痕,抬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哭了。”程屹聞的語氣聽起來波瀾不驚,“眼睛還要不要了?”  omega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圍那涼得令人心驚的薄荷香上,恍惚間聽到程屹聞的聲音,他才意識到自己又哭了。  虞以諾覺得自己真的快要瘋了。  程屹聞騙了他那麽久,可現在他一哄他,喊他“寶寶”,他就心軟得一塌糊塗;那雙淺淡的眸子降落在他身上的時候,虞以諾覺得自己根本拒絕不了他。  好難過啊,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那麽難過的事情嗎?  後來那杯水是程屹聞掐著虞以諾的下巴喂進去的,alpha用指腹把虞以諾唇邊的水漬擦幹淨,看著他無神的眼睛淡聲開口:“寶寶,我不是你,所以不會做出給鑰匙讓你逃跑這種事。”  因為標記的緣故他也不用擔心自己離開以後omega會做出自殘的行為,信息素是精神控製,而一旦omega出現反抗的意識,那他就會非常痛苦。  虞以諾就很痛苦,程屹聞不斷地釋放信息素想讓自己聽話,虞以諾腦袋裏一出現“逃跑”的想法,程屹聞注入他體內的信息素就會變成一根根尖利的針刺激他脆弱的腺體。  程屹聞能感知到omega的情緒波動,他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低頭靠近吻住了他。  虞以諾的唇瓣上也沾著淚,又鹹又澀,他很抗拒程屹聞任何親近的舉動。程屹聞按著他的腦袋強迫他抬起頭,安撫性的信息素無聲無息地釋放出來,很快虞以諾便在他懷裏慢慢閉上了眼睛。  把人塞進被子裏程屹聞又起身去浴室拿了幹淨的毛巾,omega睡著以後也並不安穩,一直皺著眉。溫熱的毛巾抹去他臉上斑駁的淚痕,程屹聞又給他擦了擦身子,給他換上新的睡衣才離開。  臨走前他順便帶走了虞以諾褲袋裏的一切物品。  虞以諾的跑車就停在別墅門口,程屹聞拿鑰匙打開別墅大門,在客廳裏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手機還有一半的電,他略微翻了翻消息,有一個陌生的號碼給他打過好幾個電話。  接著他便看到了一條短信,程屹聞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按滅手機屏幕走出了別墅。  最近的藥店離別墅也要開半個小時的車,程屹聞走進藥店買了alpha抑製劑和信息素阻隔貼。  結賬的時候店員注意到程屹聞頸側幹涸的血跡驚唿了一聲,她驚異地喊道:“……先生,您的頸側有傷口!”  這一提醒程屹聞才想起來虞以諾那個小瘋子咬過自己,他隨意地迴答:“沒事。”  “可是……”  程屹聞付完錢給店員看了眼付款記錄,也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他離開以後藥店老板從裏麵的隔間走了出來,他低頭看著藥品采購記錄,隨口問道:“剛剛來了個omega?怎麽信息素味道那麽濃?”  店員看著程屹聞開車離開的方向,呆呆地迴答:“是個alpha……”  老板動作一滯,抬頭:“標記了啊?”  他想起小店員聞不到信息素,自顧自地喃喃:“這個omega也挺厲害,這麽濃的信息素味道哪個o看到這個alpha不繞道走啊……”  迴去路上程屹聞的手機響了,是那個陌生的號碼。他找了個路口停車,現在是晚上十點,窗外路燈的光亮影影綽綽,程屹聞劃開接聽鍵:“喂。”  “你好,是程先生嗎?”  程屹聞聽著電話那頭穩重的腔調,淡淡地應了聲。  “您有看到我的短信嗎?”韓霄詢問。  “看見了。”  “那您現在有時間?”韓霄察覺到程屹聞始終不冷不熱的態度,“我們想見您一麵。”  程屹聞垂眼看著方向盤,沉默了片刻答應了下來。  見麵地點約在了一家已經打烊的咖啡店,程屹聞在車上給自己注射了一支抑製劑。程世澤今天穿得比昨天隨意許多,也許是因為時差的緣故,老人的精神並沒有那麽好。  咖啡店的環境十分幽靜,兩人相視而坐,韓霄在不遠處的吧台上泡咖啡。與昨天見徐岷一樣,程世澤把一份文件推到了他麵前,程屹聞翻開第一頁,發現是自己的個人信息。  程屹聞被送到福利院的年紀很小,所以他對於小時候的記憶也是從福利院開始的。一份文件也就薄薄幾頁紙,程屹聞看完以後臉上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他對上程世澤探究的目光,麵無表情地問他:“你想讓我迴程家?”  雖然事先從徐岷口中得知程屹聞大概是一個怎樣的人,但程屹聞的淡定依然讓程世澤有些訝異。他點了點頭,程屹聞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迴答他:“我考慮一下。”  這迴程世澤是真的驚訝了,程屹聞好像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世,或者說程世澤的出現並不能影響到程屹聞的情緒。  不過程世澤到底是比這個便宜孫子多活了幾十年,他迎上程屹聞冷淡的目光,嗓音沉沉:“你到底也姓程,我不會虧待你的。”  “虧待”這個詞實在是耐人尋味,如果是一般人被拋棄二十多年聽到這樣的話說不準就直接拿起文件兜頭甩迴去了,但程屹聞偏偏聽出了程世澤話語裏的另一層意思。  “我以為你是有求於我。”程屹聞垂眸看著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再度抬眼,“你應該是走投無路了吧?不然也不會來找我。”  有腳步聲響起,韓霄端上了泡好的咖啡。咖啡店裏安靜極了,杯中白色的霧氣嫋嫋升起,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程屹聞從咖啡店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二點了,程世澤和韓霄先行離開,上車前程世澤問他:“你是在跟虞家那個小兒子談戀愛嗎?”  兩個小時的交談讓程世澤這會兒自然而然地用起了長輩這個角色,他瞧著程屹聞頸側帶血的牙印,笑了笑說道:“你身上的信息素應該是他的吧?你們吵架了嗎?”  程屹聞靜靜地看著他,輕描淡寫地開口:“我先走了。”  程世澤離開以後程屹聞彎腰坐上了車,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程屹聞揉了揉眉心,疲憊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淩晨的街道車輛稀少,程屹聞迴到別墅地下室,裏麵安安靜靜的,虞以諾整張臉都陷在了被子裏。  或許是感知到屬於他的alpha的氣息,程屹聞走到床邊的時候虞以諾迷迷糊糊睜開了眼。他應該是還沒有分清現實與夢境,所以在認出程屹聞以後下意識地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頸,迫使他彎下腰。  “……抱。”omega帶著濃濃的鼻音,含糊地衝他撒嬌。  在那一瞬間程屹聞腦海裏浮現出很多想法,給他紋身、拍照、錄視頻,在他的家人和朋友麵前做愛,把那些照片和視頻發到公共場合。這些都足以毀掉一個人,虞以諾是在溺愛裏長大的,如果他被全世界拋棄,虞以諾就隻能依賴他了。  討厭他恨他又怎麽樣?他離不了那些愛,隻有自己會愛他。  可最後程屹聞還是順從地伸手抱住了虞以諾,omega睡得熱乎乎的臉頰貼著他冰涼的側臉,程屹聞垂著眼睛看著他明顯腫起來的眼皮,伸手摸他的眼睛弧線,無聲地笑了起來。  --------------------  這應該是程哥第一次笑吧。第46章 “你乖一點吧。”  程屹聞是被熱醒的,睡前他把空調溫度稍微調高了一點,半夢半醒之際總覺得有一個熱源在不停地蹭著他。  alpha還處在易感期,抑製劑在慢慢失去效果。程屹聞攔了幾次都沒擋住那個熱源,很快他就被弄得睡意全無。  程屹聞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轉身打開了壁燈,手機屏幕亮起,顯示的是上午八點。  地下室不開燈就非常昏暗,暖黃的光暈在人的臉上鍍上一層金粉。程屹聞瞧著縮在他懷裏特別不安分的omega,啞著嗓子開口:“幹什麽啊寶寶?”  “熱……”程屹聞的睡衣領口早就被扯開了,虞以諾跟八爪魚似地趴在他身上,臉頰在他胸口那片泛著涼意的皮膚上來迴地蹭。程屹聞本來體溫就偏低,omega抱著他跟抱著冰塊似的,可冰塊隻能治皮膚的熱,不能治身體裏的熱。  omega亂糟糟的頭發擦過下巴,攪得alpha一陣癢。程屹聞去推他的腦袋,虞以諾看起來根本就沒醒,賴在他身上無意識地哭喊:“……熱,難受,好難受……”  程屹聞嗅到omega身上越來越濃重的草莓香氣,忽然意識到一個事情——alpha在臨時標記omega以後o會有一定的適應期,適應期與發情期非常類似,omega會在這個時期裏呈現出和發情期一模一樣的狀態,會控製不住地向自己的alpha求歡。  虞以諾上一次的適應期是靠omega抑製劑度過的,然而現在標記自己的alpha就在身邊,他肯定會向程屹聞尋求幫助。  alpha一個不留神自己的睡衣睡褲就被omega扒掉了,程屹聞有些哭笑不得地掐住虞以諾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臉。  ——虞以諾確實是閉著眼睛的,他有點懷疑他在裝睡。然而程屹聞很快反應過來兩人現在的關係,虞以諾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跟他裝了。  omega摸索著吻上來的時候程屹聞並沒有拒絕,濕滑滾燙的舌尖毫無章法地鑽了進來,alpha睜著眼睛望著虞以諾陷入情欲的麵容。昨晚睡前程屹聞拿毛巾給他敷了一會兒眼睛,如今虞以諾的眼皮也沒有那麽腫了。  寬大的領口歪斜下來,虞以諾注意到alpha毫無迴應,皺著小臉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簡單的親吻當然不能滿足他,omega不停地撫摸著程屹聞微涼的胸膛、肩膀和臉頰,程屹聞被虞以諾糊了一臉口水,最後發出了一聲很輕的歎息。  “寶寶,”程屹聞垂下眼睛去摸虞以諾細瘦的腰,手腕微微用力,冷淡的聲線如今聽起來像蠱惑,“自己坐上來。”  程屹聞很喜歡上位的姿勢,因為這樣虞以諾在他麵前就會毫無保留。以往虞以諾強迫兩人做/愛的時候也時常以這個姿勢作為開端,不過他太嬌氣,常常做一會兒就沒力氣了。接著他就會想方設法地勾引程屹聞,讓alpha掌握主動權。  眼下也是一樣的情況,程屹聞留意到虞以諾已經睜開了眼睛,不過眼神並不清明。omega的雙手放在alpha的腹部,扭著腰慢慢地喘。很快他皺著眉就俯身去吻程屹聞,偶爾從鼻腔裏發出一兩聲黏膩的哭腔。  程屹聞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抬眼去摸omega漂亮的眼睛,去碰他的敏感點,然後跟他講:“寶寶,叫我的名字。”  虞以諾像是舒服又像是難耐地眯起眼睛,他貼著程屹聞的胸膛模糊地應了聲:“……嗯?”  alpha垂著眼睛揉他的頭發,又伸出手去掐他的下巴,看他沉迷於欲望的癡態,嗓音淡淡的:“叫我的名字。”  即便omega不甚清醒,他也能辨別出屬於自己的alpha的聲音。他聽話地喊他,乖巧極了:“……程……程屹聞……”  虞以諾去抓掐著自己下巴上的那隻手,口齒不清地撒嬌:“……要抱。”  濃鬱的omega信息素讓alpha抑製劑完全失去了效果,後來兩人做了兩次,虞以諾的腦袋不停地撞上床頭,又被掐住腰拖了迴去。最後程屹聞貼在虞以諾頸側,嗅到從他腺體處滲出來絲絲縷縷的薄荷香才終於把理智撿了迴來。  他翻身打開床頭櫃,從裏麵拿出一支抑製劑給自己注射,注射完轉頭察覺虞以諾已經睡著了。處在適應期的omega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再加上程屹聞釋放的安撫性的信息素,如今虞以諾偏著腦袋睡得人事不知。  程屹聞瞧著他安靜的睡容,總覺得虞以諾有點睡完就不認人的意味。不過他轉念一想這也算是好事,不然要是虞以諾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又主動求著程屹聞做/愛,肯定又要咬著牙掉眼淚了。  眼看著離約定時間越來越近,程屹聞給虞以諾擦洗完,簡單洗漱了一下就準備出門了。臨走前他拿出上次虞以諾塗的那支消腫的藥膏,給omega身上那些明顯的淤痕都塗了一遍。  *  程屹聞和程世澤約了一起吃午飯,去餐廳的路上虞以諾的手機又進來一條微信消息,是虞書朗發給他的。  昨晚虞以諾從家裏跑出來以後虞書朗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又發了好些消息,警告他如果再胡鬧就不許他再出門了。最後這些消息是在淩晨得到迴複的,程屹聞用虞以諾的口吻給虞書朗道歉,說以後不會這樣了,今天晚上會迴家吃飯。  從虞書朗發過來的這些消息大致可以推斷出虞以諾做了什麽,程屹聞輕而易舉地打消了虞書朗的顧慮。程世澤定的是一家高級餐廳,聊的是昨晚沒聊完的內容。  從已知的信息來看程屹聞迴程家也隻是個傀儡,程世澤向他分析了如今程家的家族關係。由於太複雜程屹聞隻聽懂個大概,大致就是程屹聞迴去接手一家公司以及一整條產業鏈,讓別人知道他是程家人就行了。  接手以後韓霄會成為他的助理,幫他處理工作上的一切事務。程世澤承諾隻需要幾年,等他處理完一些棘手的人之後就會讓程屹聞離開程家。  這家高級餐廳是南城十分有名的,隱私性極好也很難預約。程屹聞是上午十一點進餐廳的,出來的時間是下午四點。韓霄照例開著那輛黑色越野車同程世澤離開,程屹聞坐上車,想到一整個下午程世澤不斷提到的一個名字。  ——施抒佑。  上迴綁架徐岷的人,似乎是虞以諾的朋友。  不過程世澤提到施抒佑肯定不會是因為這種事。程屹聞看了眼時間,收拾好思緒踩下了油門。  他迴了一趟家,打開了那間上鎖的客房,從客房裏拿了點東西下了樓。  程屹聞迴到別墅的時候虞以諾已經醒了,正好洗完澡從浴室裏走出來。又沉又長的腳鐐走起路來特別費勁,虞以諾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腿軟得不行,洗個澡都差點摔倒。  聽到門外的動靜虞以諾轉過頭,恰好對上了程屹聞的目光。虞以諾木木地把頭轉迴去,三兩步走到床上把自己藏進了被子裏。  虞以諾的記憶還停留在昨晚,也不知道清晨自己發情的事情。他現在看見程屹聞是又恨又煩,本來就像漿糊一樣的腦袋愈發不清醒了。  耳畔響起了很輕的腳步聲,接著沉重的腳鐐清脆地響了起來,虞以諾隨即感到腳腕一輕,倏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是程屹聞拿鑰匙解開了他的腳鐐,alpha還保持著彎腰的姿態,程屹聞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開口:“陪我看個東西吧。”  地下室所有的燈都被關上了,隻有電視熒幕發出的幽幽白光。omega細細的哭喘聲從電視裏傳出來,虞以諾看見了華麗的吊燈,奢華的總統套房,還有自己布滿淚痕的臉。  熟悉的布景完美地填補了虞以諾那段空白的記憶,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段視頻,程屹聞就站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上,等omega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衝到程屹聞麵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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