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楚熠對付閻冠也不算為了我。”  “害,”薑海彈了彈煙灰,“沒人想知道真相是什麽,外人看來楚熠就是為了你,而且啊,就前幾天你沒看新聞嗎?最有權威的媒體為你澄清了身上的誤會,包括之前你養父母的汙蔑,後來在京市遭受的誹謗,權威媒體一發話,你現在可真是幹幹淨淨的,連我看了那篇報道都想送你一麵錦旗,助人為樂光明磊落。”  盛池道:“怪不得,最近總有七大姑八大姨聯係我要給顧沉介紹對象呢,我看是這篇報道的功勞,估計你已經成為媽媽輩的眼裏好男人鑽石王王老五了。”  薑海哈哈大笑:“那可使不得,看來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不知道還有個楚熠擋著呢吧?這次的媒體還是楚熠托我聯係的,嘖,這小子還挺上心的。”  顧沉沉默片刻,開口:“什麽時候薑總也和楚熠這麽熟了?”  “我啊,和誰都能交朋友,隻要我看著順眼,你和楚熠我都很順眼的。”薑海說著掐了掐懷裏小情兒的腰。  這時大廳裏麵賓客注意到了顧沉,紛紛走向顧沉。顧沉不清楚會來這麽多人,也沒有準備足夠大的用餐場所,現在讓人去準備也來不及了,客套流程走過後,李良驥也犯了傻,把這些人往哪帶啊,雖說他們不請自來,但把人趕走肯定也不是顧總這樣體麵人的風格。  就在這時從門外走來一個陌生男人,對眾人道:“顧總為大家準備了休息用餐的場所,大家請和我來。”  李良驥鬆了口氣,為了穩場麵帶著林墨初跟了過去,薑海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摟著小情兒喝酒去了。  盛池偷偷撞一下顧沉肩膀:“行啊,準備的這麽快。”  顧沉望著門口時而閃現的身影:“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誰了。”  眾人離去後,一直在門外徘徊的青年遮掩去臉上的憔悴,抱著一大束鬱金香走到顧沉麵前,將緊握手裏一路的絲絨小盒子遞給顧沉。  楚熠笑容明媚:“顧哥,恭喜你,”他期待的看著顧沉,“我的禮物,你打開看看。”  這種紅絲絨盒子裏能是什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盛池嘖了一聲:“人家都還沒原諒你呢,你就送上戒指了,你也太著急了吧?”  楚熠將絲絨盒子送到顧沉手邊,隻要顧沉微微動一下手掌就能碰到盒子。  “這不是戒指,顧哥你打開看看。”  盒子碰到顧沉手邊,顧沉手指輕顫了一下,他飛快收迴手背在身後,淡淡道:“剛才來的是你的人?”  顧沉雖然沒有明說自己不高興楚熠的擅自做主,但聽得出顧沉不高興了,他立刻解釋道:“我猜到會有很多人來,可我發短信給你你也不看,又告訴了林墨初讓他多準備一些地方,他不信我說的話,我就提前準備了地方,”楚熠忽然拉住了顧沉背在身後的手,將鄭重其事的將盒子放在顧沉手心,“顧哥,我不願意你再被人誤解,我也不希望你難堪,我……”  “得了得了,在這說誓詞呢?”盛池望向顧沉,湊過去輕聲說道:“要不看看?他說不是戒指,那能是什麽?我有點好奇。”  顧沉睨了他一眼,將禮盒塞給盛池:“歸你了,你隨便吧。”  楚熠急忙搶過來:“不能給他。”  盛池:“切,老子什麽沒有,你以為我稀罕啊。”  顧沉不想打嘴仗了,也不想在這兒跟楚熠糾纏,拉著盛池往外走。  楚熠攥緊了禮盒,望著顧沉背影,失落的按了下憋的心口。  顧沉同樣覺得氣悶,氣悶楚熠的陰魂不散,剛走到門口喘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人是他父親的護工,一個小時前顧河西也給他打過電話,除了要錢還能有什麽事?所以他沒接。  電話又響了一次後,雖說實在不想聽到顧河西大鬧的聲音,猶豫片刻,他還是按向了接通鍵。  “顧沉,啊,你終於接電話了,是這樣的,你爸被車撞了,醫生說人可能救不活,特別嚴重要家屬簽字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你能不能迴來啊!”  顧沉愣了一陣,很久後幹澀的說道:“知道了,家屬那裏你先代簽一下,出了事也不會為難你。”  盛池看著臉色瞬間難看的顧沉:“去哪啊?迴哪啊?賓客還等著你呢?發生什麽事了?”  顧沉沒有迴答盛池,又撥打了一通電話,在向醫院確認過情況後,掛斷電話,一邊訂機票一邊頭腦清晰的把當前需要辦的事做個排序,交代盛池:“一會兒你代替我去宴會,然後會有一些公司想要合作,他們給出的合作方案和條件你都收著,我迴來處理。來客名單也都讓良驥記好。”  “好,哎你幹嘛去啊?”  “迴一趟雲城,顧河西快不行了。”  “什麽?”盛池想到那個活蹦亂跳,快七十歲了還能跟顧沉撒潑打滾的老頭,“真的假的啊?別是騙你的,那老頭兩前年罵街還中氣十足,整個公司都能聽到呢。”  “是真的,我剛才問過醫院了。”  “啊……”盛池想了想說,“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就不說什麽了,我唯一能幫上你的就是我認識殯儀公司,能給你爸打幾折。”  顧沉點下頭,直奔機場。  顧沉訂了最近一班的飛機,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這些年顧河西對他的種種,小時候母親還在時,顧哥西還是裝過一陣子好父親的,會把他頂在脖子上看星星,會帶他去春遊劃船,別的小朋友有冰激淩看到他想吃,也會給他買一個。  可後來顧河西沾上了喝酒賭博,把家裏的錢都賭光了,母親不給就大吼大叫,還去搶母親的嫁妝,拿到錢後繼續賭,幾天幾夜不迴家,以至於後來母親生病都沒有錢看病。  他哭著去找顧河西讓他別堵了,迴家看看媽媽,顧河西把他踢到一邊,說再贏一次就有錢給你媽看病了。  到最後,顧河西輸光了所剩無幾的看病錢,母親也死在了醫院。辦完喪事後,顧河西賣了房子,把他扔在了馬路上,消失不見。  顧沉恨他,在那往後數年的人生裏,他沒有不恨顧河西的時候。  曾經他也無數次希望顧河西死了算了,可真到了這一天,他竟說不出什麽心情。  顧沉到醫院的時候,心情已經平複了很多,至少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傷心,仿佛是來談工作的精英。  醫院的走廊裏,一個抱著幾歲女孩的中年大叔縮在椅子上抱著頭瑟瑟發抖,護工李嬸坐在男人身邊,左顧右盼尋找哪個人是顧總,直到瞧見不遠處向她走來衣著光鮮神情嚴肅的男人,急切地站起來問道:“你、是顧沉嗎?”  “我是。”  李嬸愣愣的,眼前的男人和他想的一點也不一樣,她以為顧河西這樣的混蛋老頭,他的兒子也一定是個小混混。可眼前的男人英俊沉穩,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出入上流社會的。  顧沉目光落在李嬸身邊怯怯地盯著他看的中年大叔身上,問道:“李嬸,怎麽會出車禍,他不是行動不方便嗎?”  李嬸歎氣:“你爸最近腿腳好了一點,非要出去走走,我不讓他就背著我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然後就接到了他出車禍的消息,這人是肇事者。”  中年大叔慌張地解釋:“我我好好開車的,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衝出來撞到了我的車上,我想停車已經來不及了,”大叔雙眼通紅,布滿裂痕的手掌抹了兩把眼淚,語無倫次,“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就是個給人開車的,也沒什麽本事,我會把所有的錢賠給你們,要是不夠我去借。  但我真的不能坐牢啊,我還有個女兒,她才五歲,她沒了媽媽,不能再沒了爸爸啊,我求求你,求求你能不能和解啊……”  男人懷裏熟睡的小女孩兒被吵醒,她迷茫的望了望四周,隨即伸出稚嫩的小手擦去男人滿是淚水的眼眶,也跟著委屈了起來:“爸爸,別哭……”  男人再也繃不住,他捂住女兒的頭靠在肩上,淚如雨下,強撐著沒有發出聲音。  眼看父女倆已經有了抱頭痛哭的架勢,顧沉深吸口氣打斷他們:“你求我,但有些事我也做不了主,還是等警方來判定吧。隻是你說他突然衝向你的車,他腿腳不方便,而且眼神是好的……”  男人急得擺擺手:“我真的沒有撒謊,我沒騙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就是他突然特別急的從胡同裏跑出來,急匆匆的好像有人在追他一樣,還一直迴頭看,結果就撞上來了。”  顧沉沉思片刻:“報警了嗎?”  “還沒來得及,”男人哀求的目光看向顧沉,“求求你了,幫幫我說說好話,我真的不能坐牢。”  男人說著就要跪下,顧沉眼疾手快扶住他,歎氣:“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會刻意為難你,一切等警方結果。”  一句不會刻意為難讓男人稍稍鬆了口氣,他抹了抹眼睛,縮在椅子上低著頭不再吭聲。  顧沉瞧了眼眼淚汪汪的女孩兒,隨即撥通了報警電話,掛斷電話後,他對男人說:“一會兒要去警局,你要是放心的話,我有個熟人在醫院,就把孩子給她,讓她帶孩子吃個飯休息休息。”  男人有些猶豫,擔心女兒離開自己會哭鬧,然而女孩卻出奇的懂事:“爸爸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心裏一陣酸楚,強忍住沒再掉淚,一個勁對顧沉道謝。  顧沉隨後又問了問李嬸顧河西這段時間的情況,李嬸迴想起今天顧河西出門前似乎接到了一通電話,然後就急匆匆走了。她把顧河西的電話遞給顧沉,顧沉看著最近通話,最近一條是給自己打的,顧沉微微出神,最後一條給自己打的電話說不定是求救電話。  隨後他到了李嬸說的陌生號碼,顧沉撥打出去,通話響了幾秒鍾,突然被掛斷,顧沉疑惑地看著這串號碼,默默記了下來。  很快警察到來,將三個人帶到警局問話,警察查看了男人的行車記錄儀,確實和男人描述的一樣,是顧河西突然從胡同裏跑出來,到了他的行車盲區內,導致的車禍。  同時警察也和顧沉一樣覺得男人描述的顧河西像是被什麽人追著跑很可疑。  於是又調取了附近監控,發現顧河西起初在胡同裏來迴走,東張西望似乎在等什麽人,而後來了一個一身黑服看不清臉的男子躲在了監控盲區與顧河西對話,而後他一把踹倒顧河西,顧河西摔了一跤後,一邊打電話,一邊拚命往胡同外跑,結果撞上了男人的貨車,而他見的黑衣男子卻消失不見了。  關於黑衣男子的身份,警方一時半會兒也調查不出結果,隻能繼續尋找蛛絲馬跡。幾個人從出來警局後,天已經徹底黑了,華燈初上,街邊亮著昏黃的燈光。  顧沉在路邊等車迴醫院,李嬸驚訝的看著這個從始至終鎮定自若條理清晰的男人,真的懷疑現在躺在醫院手術室裏生死不明的顧河西是他的父親嗎?  自己的父親出了事,怎麽可以如此冷靜的處理問題。  迴去的路上幾個人異常沉默,一直到迴醫院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顧沉接到護士電話,顧河西搶救迴來了,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李嬸一拍大腿高興壞了。  一直繃著一根弦的男人如釋重負地嗚咽起來,哽咽著嘀咕:“太好了,太好了,沒出人命……”  顧沉聽到顧河西脫離危險後,心裏的大石頭也落地了。  因為沒有人能承受背負一條人命的代價,男人會為自己撞死人而戰戰兢兢一生,李嬸會因為自己的疏忽而一直後悔,他也會在深夜十分突然想到掛斷了顧河西的求救電話而無法入眠。  顧沉突然就想到了楚熠,自己再恨顧河西,如果顧河西死了,他也會因為沒有接電話而失眠。  親眼看著閻冠跳海的楚熠,是不是也徹夜難眠?  正想著顧沉又到了病房裏,病床上躺著瘦小的老人,老人一頭白發,平日裏張牙舞爪的樣子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緊閉雙眼困難的唿吸。  顧沉轉身看向李嬸和中年大叔:“你們也都迴去吧,有事明天再說。”  男人朝顧沉謝了又謝,說明天還會過來,然後離開了。  李嬸沒有走:“顧沉啊,你下了飛機又去警局,也累了吧,我就在這兒照顧你爸,你迴去吧。”  顧沉沉默地看了顧河西片刻,朝李嬸禮貌地點下頭:“也好。”  ?顧沉離開醫院後,一時間不知道要去哪,他兩年沒迴過雲城,還剩一套在雲城的房子估計也空得不能住人了。  他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不知不覺走進了燈火明亮的小吃街,小吃街還是曾經的樣子,美食繁多,人流湧動。  顧沉看到有賣燒烤的小吃攤,下意識停住了腳步,攤主遊刃有餘的刷油撒料,顧沉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一襲耀眼的紅發。  一對中年夫婦推著電動車路過顧沉,中年夫婦有說有笑,女人一不小心沒拿住手機,彎腰撿起手機時,餘光一掃,瞧到了發呆的顧沉。  陳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再三確認,隨即推了一下楚濤遠:“我沒看錯吧?顧先生哎?”  楚濤遠否認:“你肯定又眼花了,這都多少次了,看到個人就說是顧先生,顧先生在京市呢,怎麽會迴雲城?”  陳韻急得直掐楚濤遠:“你倒是看一眼啊!”  楚濤遠倒抽口氣,轉頭一看,那出挑的身形,冷淡的氣質,不是顧沉還能是誰?  兩口子互相看了一眼,隨即朝顧沉走去:“顧先生,你怎麽迴來雲城了?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熱情的聲音就像過節期時喧鬧的鑼鼓,叮叮咣咣的灌入顧沉耳膜,顧沉迴過神,眼前映入兩張熟悉喜悅的麵孔。  顧沉緩緩開口:“剛下飛機。”  “我說嘛,顧先生來雲城怎麽會不告訴我們,正好我們換了新房子,地方大,你來我家住吧。”  楚濤遠熱情地幾乎不給顧沉拒絕的機會,一把抓住顧沉手臂就往小吃街外走,陳韻滔滔不絕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很多顧沉好奇的事情,不等顧沉問,就全盤托出:“一周前閻冠還派人盯著我們,也就是前幾天盯著我們的人忽然不知道去哪了,小熠來了電話,說閻冠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然後就給我們換了大房子,還給我們添了新的兩輛電動車。”  陳韻把紅色某迪車展示給顧沉看:“騎著可快了,本來小熠想買輛汽車的,但汽車我們年紀大了誰都不敢開,就換成電動車了。”  陳韻和楚濤遠一說起楚熠,臉上的驕傲喜悅都要溢出來了,顧沉輕輕點頭:“挺好的。”  楚濤遠笑道:“小熠還說啊,過陣子就接我們去京市,畢竟我的親戚都在京市,也不知道他們都怎麽樣了。”  陳韻搶話說:“顧先生你呢,在京市過得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心儀的姑娘啊?  是不是都談朋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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