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這麽說沒錯,但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陛下罷朝,影響的可不僅僅隻是我們這些人。」


    「罷了,就由我這把老骨頭來冒死走上一遭,你們願意與本相同去嗎?」


    「下官願意。」


    「下官也願意。」


    「即使陛下要問罪我們這些老臣,我們也願意與左相站在一起。」


    「好。」左相頓時就有了底氣。


    第90章 遺言


    「微臣梅慈領五十六名官員懇請陛下臨朝——」


    「微臣梅慈領五十六名官員懇請陛下臨朝——」


    「微臣梅慈領五十六名官員懇請陛下臨朝——」


    「……」


    左相頂著烈日帶著一大幫官員跪在了蕭玄的寢宮外麵,外麵烏泱泱的全是當朝大員,這場麵還是挺壯觀的。


    雖然左相已到了花甲之年,但還是中氣十足。他的聲音迴蕩在這皇宮裏,蕭玄自然也聽到了,隻是不想搭理他們而已。


    寢宮內光線昏暗,所有的窗戶全都上了鎖,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蕭玄躺在紀雲的身邊,唿吸微弱胸口的起伏也很微小。


    若是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床上躺著兩個死人。


    蕭玄一直挨在紀雲身邊躺著。蕭玄覺得太傅的身體實在是太冷了,冷的讓他覺得身邊躺了一塊冰。


    「太傅,你冷不冷啊?」蕭玄把紀雲的握在手裏,哈了一口氣試圖把他的手搓熱。


    可無論他怎麽樣努力,紀雲的手還是冷的像冰塊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太傅。」蕭玄把臉貼在他的臉上。像曾經多少個夜晚一樣,他們兩個依偎在一起,在一張床上相擁而眠。


    「太傅,他們好吵啊。」蕭玄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似是聽到了他的迴話一樣,「你也覺得是不是,那我去趕他們走。」


    蕭玄在他的唇上親了親,隨後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蕭玄隻著了一身玄色的真絲中衣,外麵刺眼的陽光讓他不適應地眯了眯眼。


    見蕭玄出來了,梅慈的聲音又大了些,「微臣梅慈領五十六名官員懇請陛下臨朝——」


    蕭玄並沒有迴答他的話,反而這麽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你們吵到他,滾……」


    這話一出,眾人譁然。


    這個「他」字,指的不會是已經死了五天的帝師吧?眾人心裏知曉,蕭玄口中的這個他不會有別人了。


    「陛下,帝師他已經死了。此人需入土為安,還請陛下盡快將帝師下葬,好還死者一片安寧。」左相高聲道。


    身後的那些官員也跟著紛紛附和。


    「請陛下盡快將帝師下葬,好還死者一片安寧。」


    「請陛下盡快將帝師下葬,好還死者一片安寧。」


    蕭玄的表情扭曲,眼中是一片癲狂之色,「他沒死,不許你咒他。」


    「請陛下盡快將帝師下葬,好還死者一片安寧。」


    「請陛下盡快將帝師下葬,好還死者一片安寧。」


    「請陛下盡快將帝師下葬,好還死者一片安寧。」


    「閉嘴!!!我說了他沒死。」蕭玄不相信紀雲真的就這麽死了。


    「陛下,帝師大人他五日前就死了。」梅慈的語氣懇切,試圖把蕭玄從他自己編織的那一場夢中拉出來。


    「閉嘴!!!」蕭玄不想相信。


    「陛下!」梅慈還想說什麽,蕭玄卻大步朝他走過來,越走越急,越來越快。


    「我說了讓你閉嘴!」


    正當左相以為蕭玄的拳頭要落到他身上的時候,何明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一記手刀打暈了蕭玄。


    何明對他們淡漠的道:「陛下的情緒太激動了,你們得讓他緩一緩。」


    「多謝這位……」左相的話戛然而止。


    何明補全了他的話,「我是禦林軍首領何明。」


    何明背起蕭玄,把他安置在了寢宮的榻中。寢宮裏頓時擠滿了來關心陛下的官員,這還隻是一小部分。


    因為有些官職過低的,根本就進不了這個門。


    床上躺著的正是一國帝師,他衣服穿得一絲不苟,雙手還捧在胸口,一副安詳的樣子。


    眾人稍有打量,但不敢多看。畢竟死者為大,還是不要多犯忌諱為好。


    紀雲的脖頸間有一枚未蓋住的吻痕,左相瞥到心裏頓時漏了一拍,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良久之後,蕭玄才悠悠轉醒。醒來後的蕭玄神色清明,不復之前的癲狂之色。


    眾大臣見陛下醒來,連忙跪地行禮,「臣等參見陛下。」


    蕭玄揉了揉腦袋,被打暈之前的事他都還記得。他神色疲倦,聲音黯淡道:「你們來做什麽?」


    「陛下已經五日沒有上朝了,實在是朝中的有些事情耽擱不了。」左相解釋道。


    「朕知道了。」蕭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


    「還有,帝師大人還是得盡早入土為安啊。」左相把視線撇向床上躺著的紀雲。


    蕭玄麵露不悅,「左相未免也管的太多了。」


    「陛下……莫要行那悖逆之事。」左相已經把話說得很隱晦了。


    蕭玄心裏「咯噔」一聲,總感覺他話裏有話,抬頭多看了他一眼。還沒等他說什麽呢,左相就主動道:「臣等告辭。」


    「參見陛下。」陸虎趁此機會露了臉。


    見到陸虎,蕭玄臉上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一些。蕭玄也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或許陸虎是現在唯一和太傅有關係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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