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萬中無一的假死機會,讓紀雲不容錯過,忙把那顆隨身攜帶的假死藥吃了。


    很快,紀雲的生命特徵逐漸衰弱。心髒停止跳動,唿吸漸平,連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樣。


    溫熱的身體逐漸喪失溫度,就像一具剛死的屍體一樣,是假死藥見效了。


    「公子!!!」陸虎還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是刺客殺了他家公子。


    紀雲趁他的意識還未完全消失,伸手拽了拽陸虎的袖子。陸虎低頭一看,頓時就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了。


    還好還好,是他們之前串通好過的。


    陸虎懸著的心忽然就放下了,但麵上還是裝出一副哀莫之心大於死的表情,隻是悲意不達眼底。若是有人仔細揣測他的表情,還是很快能識破的。


    奈何蕭玄滿心滿眼都是太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陸虎臉上的表情,自然也不會猜到紀雲是假死了。


    蕭玄像瘋了一般,朝著外邊大喊,「太醫——快傳太醫——」


    朝廷養的禦林軍也不是吃幹飯的,刺客很快就被禦林軍給鎮壓了下來。蕭玄大怒下令徹查此事,這些刺客大部分也都是活捉的。


    他目前還騰不出手來收拾這些人,刺客們便都被押進了天牢。蕭玄現在一心撲在紀雲身上, 整個太醫院的人又聚集到了一起。


    床上的紀雲麵色蒼白,唇上毫無血色。心髒已經停跳,也已早已經沒了唿吸,儼然就是一個死人。


    但,得知結果的太醫們沒有一個人敢把實話說出來。


    「怎麽樣了?帝師他怎麽樣了,可有生命危險?」蕭玄滿臉焦急道。


    眾太醫齊齊沉默了,全部低著頭不說話。


    見狀,蕭玄的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說話啊!全都啞巴了。」蕭玄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最終,還是太醫院監正開口把話說了出來,「迴陛下的話,帝師大人他……已經沒了唿吸。」


    蕭玄的心裏「咯噔」一聲,整個人如墜冰窟。他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揪著監正的衣領怒吼,「不可能!那一劍又沒有傷到要害。怎麽可能……怎麽會?」


    「帝師大人前些日子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心裏還是吊著一口氣,似是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如今心願已了,那一劍是斷送帝師生機的一劍。」監正把後麵沒說完的話也說了出來。


    蕭玄的臉上滿是頹然,漸漸地鬆開了手。聯想到他之前猜想的那一切,迴光返照的念頭一直在他腦中縈繞。


    果然……真的是迴光返照嗎?


    蕭玄整個人的狀態有些嚇人,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觸了陛下的黴頭。


    蕭玄緩慢地轉身,朝著床上的走去,「噗通」一聲直接跪到了床前。


    「太傅……」蕭玄伸手想去摸他的臉,整條胳膊直發顫,摸上了他的眉眼。


    原本溫熱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讓他的心也跟著打了個冷顫。蕭玄顫顫巍巍的去探他的唿吸,沒有感受到一絲熱氣。


    事到如今,他才好像真正的接受了太傅的死亡。


    「紀雲!你醒一醒啊。不是說好了生辰之前給我答覆的嗎?你怎麽能就這麽死了。」


    「騙子!騙子!!!你承諾過我的呢?你說會一直陪著我的,都忘了是嗎?」


    蕭玄摟著紀雲哭得泣不成聲,「太傅……你醒一醒啊。」


    「不要離開我……」


    見蕭玄這樣,在場的人也都不好受。


    太醫院監正安慰道:「陛下,久哀傷身啊。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啊。」


    「……滾!」蕭玄現在不想看見任何人。


    監正正準備說一段長篇大論,「陛下……」


    眾太醫忙捂住監正的嘴,把他扛著打包迴太醫院了。


    監正心有不甘,還想開口說什麽,卻隻能唔唔兩聲。


    陛下現在正處於悲傷中。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輕易的去觸黴頭了。畢竟監正他一人的生死事小,要是連累太醫院的所有人那就事大了。


    要死自己去死,別拉著他們墊背。


    陸虎原本還想說什麽。但見蕭玄這樣也不再多話了,下葬的事還是等陛下心情好一點的時候再說吧。


    現在上去說這個,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自從蕭玄接了這個皇位之後,他每日都勤勤懇懇的上朝,從來都沒有缺席過。


    哪怕是之前被方衛萬般壓迫,被他當成辦事的傀儡,他也不曾缺席過任何一次朝會。


    自帝師遇刺身亡之後,蕭玄後麵就再也沒有上過朝了。整日把自己關在寢宮裏,家人們送到門口的飯菜也都沒有動過。


    現在不僅是朝中的大臣見不到陛下,就連伺候他起居的那些太監宮女們也都見不到他。


    整個朝野上下亂成了一鍋粥。蕭玄罷工的幾日,呈上來的奏摺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大臣們每日都憋屈的要死,需要上報給陛下的事都憋在心裏。這些焦慮不止在皇宮,甚至蔓延到了整個京城。


    一時間人心惶惶,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件事。


    「左相,您看看這算個什麽事啊?陛下已經五日未朝了,還有很多事情要等著陛下來處理呢。」


    「是啊是啊。」


    「您的官最大的,您來拿個主意吧,總不能一直這麽下去吧?」


    左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捋了把花白的鬍子,「帝師新喪,陛下一時接受不了打擊,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這位帝師在陛下心裏的分量,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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