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當然是買的!


    這問的不是廢話麽?曹侯呆了呆,顯然沒明白過來陳小驢的意思。


    倆人大眼瞪小眼亂七八糟的交流了一陣,陳小驢才弄清楚是怎麽迴事,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不斷嗡嗡作響。


    曹侯當天自道觀離開,循著張笏的叮囑馬上開始著手準備東西,在陳小驢去真法寺的時候,他進了神仙街尾一家和周圍格格不入的農具鋪子裏。


    農具鋪子當然不是賣農具,和老板對兩句行話切口,他就順利弄到了一堆用來打土的工具,不過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那老板神秘兮兮的拽住,說鋪子裏新到了個稀罕玩意兒讓他看看,就是他拿出來的這形狀奇怪的鏟頭,說是今年突然間在河南洛陽那邊出來的東西,名字就叫洛陽鏟,後麵還帶著一堆能駁接的鋼管,每一節三十厘米左右,理論上來講,鋼管有多長,鏟頭就能下地多深,順道把裏頭的土給帶出來。


    盡管沒有下過墓,但曹侯從小就有觸類旁通的天賦,那老板一講他就認識到了洛陽鏟的便利,毫不誇張的說,這東西簡直就是倒鬥利器!所以想都沒帶想的,就花大價拿了好幾個不同的鏟頭和十根鋼管,足以打到地下三米。


    看著陳小驢的狀態明顯不對,曹侯看了眼張笏,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出問題了?但沒想出個所以然,就小心衝呆滯在旁邊的陳小驢問道:“小驢,你這到底是咋了?給個明白話啊!”


    陳小驢被從神遊中拉迴,抿了抿嘴唇,說道:“帶探針了麽。”


    曹侯道:“什麽探針?”


    陳小驢比劃著,說是一個尖銳的錐形探頭。


    曹侯先說有這個東西,跟著眼睛忽然瞪了起來,一拍頭道:“媽的,我就說你怎麽這個表情,我買這個東西是不是被坑了?”


    陳小驢沒明白過來這話題轉變,一楞,“怎麽這麽說?”


    曹侯說道:“那狗日的老板說是今年才出現的東西,而且用的都是好鋼,所以要價很高啊,但你說那什麽----探針!明顯就是很了解,這哪是什麽新東西?哎喲我草!咱們迴去了我非得削那孫子不可!”


    今年----聽到這個紮眼的時間,陳小驢眼神微微閃爍,又被曹侯這貨的反應弄得哭笑不得,這都什麽和什麽啊?搖頭道:“既然做開門生意,那老板應該就沒有亂講。”


    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在想些別的事情,那是一句口訣:“重錘擂探針,搭手虛三分,秦漢下重鏟,唐後使月牙。”


    曹侯卻有點亂,嚷嚷道:“被坑錢的可是咱們兄弟,我說小驢你到底站哪邊的?”


    在一邊靜靜聽著的張笏聽到這裏,好似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在夜色中看著陳小驢,眸子明的發亮,一語道破了陳小驢想信又不敢信,還可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的那個‘天機’。


    “洛陽鏟與知白有關。”


    “嘎!?”乍一聽到這話,曹侯頓時和被掐了脖子的公鴨一樣發出怪叫,旋即迴過神來,罵道:“沒用你跟著湊啥熱鬧?”


    卻沒想到陳小驢幽幽道:“是。”


    “啥?”


    “這鏟子,是在我還小的時候,我父親曾提出的一個構想,他先設想出了探針,又設計出了拉土圓鏟,再後來是理論上能對付秦漢坑的重鏟。那會我還小,想到他和我講過說自唐以後多墓宮,正好那時候聽他講水滸,就覺得魯智深的月牙鏟好像合適,所以就有了月牙鏟-----”


    “不過圖雖然畫出來了,但還沒來得及做出來檢驗效果,他就出了遠門----這事我後來也一直沒當真,覺得就是小時候他為了逗我開心的東西,真沒想到,竟然被做出來了。”


    陳小驢講了發生在熱河,一對父子有關於洛陽鏟進行猜想設計的故事,隻是後來這個犀利的工具一直都未曾麵世,而整個世界,也隻有兩人知道這裏麵的細節,既然他陳小驢沒有把這事情和別人講過,那麽能把這東西做出來的,就隻有那個名叫陳太平的男人。


    “我草!小驢你不是說你父親早就過世了麽?”曹侯瞪著眼睛曼聯不可思議,“你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他還活著,並且在洛陽做出了這東西?這怎麽可能?”


    陳小驢苦笑道:“如果是以前我也覺得不可能,但前些天,有人告訴過我他還活著。”


    三人沉默了一小會,張笏不善言辭,曹侯拍著陳小驢肩膀道:“會不會是你想多了?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父親要真還活著那是個大喜事啊!就是上海到洛陽有點遠啊,這事情你也先別犯愁,等咱們迴上海了,先找那老板問問情況,順著他拿貨的渠道一路打聽過去,人過留痕啊,總能找到你想要的消息。”


    其實還有一點曹侯沒說,洛陽那邊土夫子多,這東西也有可能是別人從什麽地方見過或者撿到的,隻是仿製了出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小驢去打聽消息,最後隻可能是白費勁。


    但這點陳小驢明顯也想到了,提了提神,讓曹侯把買到的一整套洛陽鏟拿給他看。打著手電筒,從一堆東西裏找到了根不起眼的繩子,這玩意的出現讓他直接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父親陳太平,今年可能真的在洛陽出現過!至少在洛陽做出這鏟子的人,一定在後來和他父親產生過很深的交集。


    這是一個不起眼的牽扯吊環,但對深層探土來說十分重要,如果洛陽鏟是被人無意撿到的,繩子這種小東西一定會被忽略過去,不會連著一起做出來。


    “喵嗚!”


    就在陳小驢查看這一整套裝備的時候,窩在馬背上閉目假寐的貓兄,突然發出一聲極期滲人的慘叫。


    陳小驢一僵,突然感覺到一股讓他驚懼的莫名危險就在身後。


    他們三人坐在密林小路的路畔上,天上不怎麽亮的月光,透過密林稀疏的撒進來了一點光,所以也往前麵映出了一點模糊的影子。隻是這時候影子變成了四個,就在三人身後,有一個影子騎在馬背上,胳膊不斷有動作,好像在梳頭。


    冷汗‘唰’地一下就從陳小驢前額冒了出來,他說不清楚是怎麽迴事,但是在看到這個多出來的影子的刹那,整個人就好像從頭涼到了腳,這種恐懼感,甚至比在小佛嶺那個神仙墳裏,看到那個‘芳姑’迴頭的時候更加強烈。


    “先不要迴頭。”


    張笏抿著嘴,看著那影子低聲提醒,陳小驢和曹侯緩緩點頭,張笏又問道:“那把桃木匕首還帶著嗎?”


    “帶著。”陳小驢言簡意賅。


    “好!”張笏微微緊張道:“猴子不要迴頭看,知白,我數一二三,一起轉身,把匕首往它身上扔!”


    陳小驢悄然抽出匕首,再次點頭。張笏數了三個數,數到三的時候,驀然轉身暴嗬道:“扔!”


    “喵嗚!”幾乎同時,臥在馬背上隱隱和那個東西對峙的貓兄,自馬背上一躍而起同時撲到了它的臉上,張嘴露出尖銳利齒惡狠狠啃了下去。


    貓抓老鼠,貓兄咬邪祟!


    坐在馬背上的東西,是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頭發垂到了半腰。陳小驢和張笏一起迴頭向她丟出匕首的時候,貓兄已經蓋在了她臉上,所以沒看清長相。


    但這桃木匕首好像沒用,打在了那東西身上,卻被直接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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