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九就要開始準備第二天的食材,殺家禽,劈柴,磨麵。


    福伯父女幫著拔雞毛擺柴火,趙月白和薑暮越幫忙磨麵粉。


    在相處的過程中,福伯父女解開矛盾,關係恢複如初。


    趙月白與薑暮越彼此間越來越有默契,關係更加親密無間。


    他粘著她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天黑了還不離開她的屋子,比如現在——


    趙月白毫無遮掩地打了個哈欠,她明明都暗示得如此明顯了。


    這家夥到底還要待多久啊?她頗為無語地瞥了一眼笑吟吟的薑暮越。


    就這麽一瞥,她的目光剛好撞進他溫柔如水的眼眸裏,心裏的不耐立馬化為烏有,帶著些慚愧。


    這可是小二呀,她怎麽能對他不耐煩呢?


    薑暮越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她,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


    趙月白被他盯著有點兒羞赧,小二怎麽這樣看著自己?莫非她剛才打哈欠的樣子太醜了?


    糟糕,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是這樣打哈欠的,每次都不用手擋臉,看來以後得注意點兒了。


    她放柔了聲音,“怎麽啦?怎麽這樣看著我?”


    薑暮越呆呆的看著她,眼裏的情意都快溢出來了。


    他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愛意,“因為我愛姐姐,所以怎麽看都看不夠。”


    “我要一直一直看著姐姐,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這麽明目張膽的示愛,趙月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一時間小臉羞得通紅,胸口砰砰直跳起來,腦子裏滋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


    有種想抱他的衝動,她強忍住投入他懷裏的衝動,故作輕鬆道:“時候不早了,你快去睡覺吧,明天可有得忙呢。”


    薑暮越聽話的站起身,不過沒有離開,而是湊到她跟前。


    趙月白麵前一陣陰影籠罩,放在茶幾上的手指不禁微微顫動了幾下,不動聲色的咽了咽口水。


    他彎著腰凝視著她,她抬著頭坐在椅子上看他。


    她以為他會像之前那樣擁抱自己,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點,分開會擁抱一下。


    可等了半天沒等到寬實的懷抱,而是一抹溫熱的柔軟印在自己額頭上。


    趙月白覺得自己的心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前一秒還在低落,瞬間又被提到嗓子眼。


    “你…”趙月白瞪圓了眼珠,這孩子總喜歡搞些出其不意的事兒來。


    薑暮越低下頭,在她紅豔的嘴唇上輕輕一吻:“姐姐,我愛你,晚安。”


    “我走了,姐姐記得想我哦。”


    “要記得夢見我,我每天都有夢見你。”


    “姐姐,我愛你,好愛好愛。”


    他一步三迴頭地對她說,滿臉都是對她的不舍。


    趙月白無語地揉揉眼,不就是去自己房間睡覺嗎,搞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


    薑暮越出了屋子,還貼心的替她關好房門,趙月白看著空曠的房屋,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心裏竟有些悵然若失。


    迴想起剛才額頭上的溫柔,她呆呆地抬手摸了摸額頭,又摸了摸嘴唇,他一遍又一遍的示愛還迴蕩在耳邊。


    趙月白忽的莞爾一笑,小孩子的感情真是熱烈而又單純呢,愛就是愛了,一定要毫無保留到大聲說出來。


    京城,淮南王府主臥。


    梁遇江坐在桌前喝著悶酒,一想到深愛的阿月和趙武此時正待在一起,他就痛苦得不行。


    最近他總是噩夢纏身,一直夢見阿月和趙武親密無間的在一起,比夢見阿月離開自己還要痛苦。


    他的阿月怎麽可以為了其他男人,不要自己呢?


    阿月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呀,她怎麽不愛自己了呢?


    她明明義無反顧的愛著自己,明明最舍不得自己難過。


    為什麽會這樣呢?


    一定是蘇彎彎,一定是她傷害阿月,讓阿月不再愛自己!


    是啊,蘇彎彎當著自己的麵把阿月推下樓了啊,自己還幫著蘇彎彎偽造阿月是自殺。


    不能原諒蘇彎彎,不能原諒她!


    梁遇江捏緊桌上的酒杯,手指泛白,直到酒杯碎裂,劃破了他的手指。


    他呆呆地看著血流不止的手指,心裏的痛苦總算減少了些,。


    “蘇彎彎!”他咬緊牙關,一把拂開麵前的酒壺,酒壺砸在地上應聲碎裂。


    王府裏的下人聽到屋子裏的響動,敲了敲房門,然後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


    “王爺,您沒事吧?”


    房門一開,一陣凜冽的寒風從門外吹進來,梁遇江被這陣風吹得頭昏腦脹,胃裏翻江倒海起來。


    他怒不可遏地瞪著來人,“去,你去把蘇彎彎揍一頓。”


    “啊?”家丁詫異地瞪大眼珠,小心翼翼地擦著額頭的冷汗,生怕自己遭受魚池之殃。


    梁遇江看他站著沒動,氣急敗壞地指著他,厲聲道:“愣著幹嘛?去啊!”


    “奴才該死…求王爺恕罪,奴才這就去。”家丁不敢不從,渾身打著顫往外走,然後替梁遇江關好門。


    家丁一邊走,一邊嘟噥著:“大晚上的發什麽羊癲瘋,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偏要我去打人家一頓。”


    “人家蘇姑娘懷的還是他的孩子,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倒還,專門欺淩人家孤兒寡母。”


    “以前不是老愛蘇姑娘了嗎,為此還給人家定西王戴了一頂大綠帽,現在好了,定西王把他要的女人送來了,他就這樣對人家。”


    “京城都知道他和蘇姑娘給定西王戴綠帽,可京城裏的人誰知道還虐待蘇姑娘?”


    家丁不知道蘇彎彎懷的孩子是別人的,隻以為像外界傳言那樣,蘇彎彎懷的孩子是梁遇江的。


    梁遇江一想到蘇彎彎被人狠揍的慘狀,心裏就快活極了,劃破的手指都不覺得痛了。


    這一夜,蘇彎彎的日子注定不會太平,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胎動得特別頻繁,鬧騰得她睡都睡不好。


    她索性不睡覺了,站起身在屋子裏跳繩,不是愛折騰老娘嗎,看看誰折騰誰。


    孽種好不容易不鬧騰了,她也覺得困極了,剛闔上疲倦的雙眼,就有人推開破落的房門。


    聽到動靜的蘇彎彎,嚇得一骨碌爬起來,緊緊裹著被子縮在床腳。


    她借著過道的燈籠,在若隱若現的黑暗中看到來人身形矮小,躡手躡腳地向自己走來。


    蘇彎彎看此人身形便知是府裏的下人,頓時驚懼交加,又很厭惡。


    她聲音發顫:“你,你要幹嘛?”


    梁遇江那個賤男人找人來玷汙自己了?他真該死啊!


    這個不要臉的賤男人,等自己出去找到宋胤,她一定要求他收拾這對渣男賤女!


    蘇彎彎害怕的渾身發抖,又因為對梁遇江和趙月白的恨,臉部都扭曲起來。


    家丁慢慢靠近床榻,低聲道:“我奉王爺的命,前來揍你一頓。”


    蘇彎彎聞言,心裏鬆了口氣,原來不是來玷汙自己的。


    她這麽久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梁遇江找下人來毀自己。


    原來隻是挨打。


    蘇彎彎巴不得對方幫自己把肚子裏的孽種打掉,立馬就同意了。


    “行,你打吧。”


    蘇彎彎摸索著從榻上站起來,挺著肚子站在家丁麵前。


    她岔開雙腿防止被打倒在地,就那樣直挺挺地站在家丁麵前,希望麵前的下人打自己的肚子。


    家丁也是個心善的老實人,看到她形單影隻的好不可憐,便決定避開蘇彎彎的肚子打。


    家丁一開始還在為難,站在床邊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王爺讓自己動手打個有喜的女子他做不到,可不聽王爺的吩咐,腦袋又要搬家。


    正在為難之際,想到之前王爺動手打蘇彎彎的場景,沒打過其他地方…


    家丁心下一喜,揚手就是啪啪幾耳光扇在她臉上。


    蘇彎彎的頭被打偏了去,一股腥鹹味從嘴角鑽進口腔,嘴角和臉火辣辣的疼起來。


    這點疼痛和肚子裏的孽種比起來,簡直不足為懼。


    她擦擦嘴邊的血絲,轉迴頭等著家丁繼續打自己的肚子。


    家丁收迴手,對蘇彎彎鞠躬道歉,聲音充滿了愧疚:“對不住了蘇姑娘,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千萬不要怪我啊。”


    話外之音:要怪就怪王爺,和我無關呐。


    蘇彎彎還保持著挺著肚子的動作,怔怔地看著家丁轉身出去,不敢置信地看著恢複黑暗的房間。


    這…就完了?


    蘇彎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臉上的疼痛都讓她忘記了反應。


    家丁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裏,她這才意識到他真的就是來打自己一頓的,或者說來羞辱自己。


    “啊!”她驚聲尖叫一聲,狠狠地砸著床榻,低聲咒罵:“死奴才,他媽的敢打我臉!”


    故意的,這個死奴才絕對是聽梁遇江的話,故意來打她已經毀容的臉!


    蘇彎彎滑胎的希望落空,臉就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


    她恨極了肚子裏的孽種,也恨極了趙月白和梁遇江。


    都怪那個賤人,是她找人勾引自己,害得自己懷有身孕!


    是她讓自己顏麵盡失,淪為京城的笑柄!


    也是她害得自己打都打不掉這個孽種!


    因為那賤人和梁遇江早已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給她滑胎藥,所以京城就沒人敢幫自己。


    沒有藥物滑胎,那就隻能靠自己。


    她試過太多種法子,用手重重地擊打肚子,跳進荷花池…等等,都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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