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虎杖悠仁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大概是馬丁靴和青石路麵的碰撞響動。


    他保持著跪立雙手合十的姿勢。


    一束白菊從一旁顯現,輕柔放到墓碑前的供台上。


    接著,那人好像也停下腳步,站立默哀。


    虎杖悠仁輕聲開口:“……蘇老師。”


    “嗯。”


    男人站在虎杖悠仁身邊,雙手合十,低頭輕應。


    他繼續緩緩道:“抱歉,悠仁,你母親早就被羂索占據了身體——”


    “嗯——”虎杖悠仁稍微打斷他,“……我知道的。謝謝啦,蘇老師。”


    蘇澤隨即不再多說。


    兩人靜靜默哀。


    “……把虎杖小姐,葬在高專的陵園裏,沒問題嗎?”蘇澤放下手掌,抬頭看著石碑上的刻字和照片。


    “嗯——這裏的話,我可以經常來看看媽媽。”虎杖悠仁平聲答道,麵色平靜。


    蘇澤輕輕頷首,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邁步,消失在視線內。


    虎杖悠仁仰頭,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冒出落下,他抬手蓋在眼上,緊緊咬著牙,避免讓自己哭出聲。


    但是細小的嗚咽依舊從喉間發出。


    墓碑後方不遠處,那棵最粗壯的鬆樹後,蘇澤環胸靠著樹幹。


    他抬頭看向天空,濃密樹葉遮擋了大部分陽光。接著闔眸輕輕歎了口氣。


    ……


    交流賽,第二日。


    準確來說,已經是第三天了。因為第一天突發事件的緣故(關鍵是某白毛把場地破壞的很嚴重),中間暫停了一天。


    直到今天——也就是交流賽開始的第三天,一切才重迴正軌。


    “哦,「棒球」!”虎杖悠仁看著抽出來的那張紙條,人畜無害讀出來。


    “棒球——?!”夜蛾正道突然閃現到虎杖右邊,滿臉驚異。


    “棒……”樂岩寺嘉伸倏然閃現到虎杖左邊,滿臉褶子中透著難以置信。


    “哦!”早有預謀的五條老師拍案而起,“那就宣布今天的賽事——「棒球」!!


    “燃燒青春吧!甲子園1的種子選手們——”


    夜蛾正道瞬間破案,看向那個招搖的白毛:“悟!!”


    五條老師早在宣布完賽程的瞬間閃出去了。


    “……他早就有預謀了吧?”禪院真希接過虎杖手中的那張紙片,上麵的字不出意料歪歪扭扭,看著像是小學生寫的。


    “嗬,這麽看來,你們要輸掉比賽了哦~”禪院真依走近。


    禪院真希嘖了一聲。


    三輪有點點激動:“棒球!和大家一起嗎——”


    “棒球嗎……似乎想到了國中時的往事。”加茂憲紀坐在一旁的台階上,自言自語道。


    西宮桃看了他一眼,後者滿臉都纏著繃帶,隻留了一隻眼睛在外。


    她一臉不放心,“……不,我說,加茂君還是先休息吧。”


    (注1:長期受到全國高中棒球聯賽宣傳的影響,“甲子園”三個字幾乎成為日本高中棒球的代名詞。


    一般就是指選拔高等學校野球大會〔即春季大會〕或全國高等學校野球選手權大會〔即夏季大會〕。)


    ——


    一小時後,高專某片空地。


    被臨時征用作為棒球場。


    “哦,對了!”帶著墨鏡的五條老師似乎突然想起什麽。


    已經換上棒球服的雙方學員看向他。


    禪院真希咬牙道:“要是現在說什麽「球具數量不夠」,需要更改比賽的話……就揍你哦。”


    “鮭魚,鮭魚。”狗卷先輩開嘴。


    野薔薇麵色嚴肅,重重點頭附和。


    “安啦安啦~”五條老師擺擺手,“是有別的事要說——”


    他抿嘴賊賊地笑著,“大家都看過來些~”


    正在搗鼓「械丸牌發球機」的禪院真依愣住,隨即停下手裏的動作。


    “幹什麽啊,不好好檢查的話,機械丸(其實是發球機)一會兒會出故障的啊——”她有些不滿,揉揉頭發走過去幾步。


    五條悟表情誇張,手舞足蹈著開口:“哼哼……下麵,由我為大家隆重介紹——”


    禪院真希已經開始打哈欠了,眼角困出來了點淚花。


    伏黑惠麵無表情,靜靜聽這個不靠譜的發言。


    五條悟繼續賣關子,前綴加得天花亂墜,“那位大家早就知道、卻又一直未曾謀麵的——”


    野薔薇開始整理自己的劉海,狗卷同學戳戳熊貓的肚皮。


    東堂湊近brother虎杖表達濃烈兄弟情。


    五條悟總算要說完了,“他就是——”


    麵前眾人早就開始各種小差了。


    “傀儡「機械丸」的幕後操縱者——身負「天與咒縛」的異才——與、幸、吉!!”


    五條老師張開雙臂,大聲且語速極快說完這段話。


    空氣突然安靜。


    直到前一瞬還嘈嘈雜雜的學生們瞬間鴉雀無聲。


    雙方成員幾乎同時愣住。


    如果是東京那邊是疑惑不解居多的話,京都幾人則是完全驚詫。


    五條悟身後,工作人員休息的小木屋裏,緩緩走出來位少年。


    “欸……?”到底是禪院真依先開口。


    加茂憲紀難得睜開眼睛。


    西宮桃下巴張至最大。


    東堂一時停下他的「兄弟活動」。


    “……大家,初次見麵。”與幸吉也穿著棒球服,輕輕扯起點嘴角。


    人群中,三輪小姐手裏的棒球突然掉落,她瞪大雙眼,呆愣愣地輕道:“……與、幸吉?”


    棒球骨碌碌滾向前,嗒的一聲,輕輕撞在腳尖上。


    少年彎腰輕輕撿起棒球,一手扶著帽簷,向前遞給她。


    “三輪,好久不見。”


    與幸吉笑意漸濃,握著棒球遞向三輪霞。


    後者一時間愣住。


    野薔薇嗅到了不對勁的氣味:“哎誒誒誒誒——”她左顧右盼期望得到佐證。


    然而釘崎小姐的左邊,是萬年冷臉的伏黑惠……雖說他此時眼裏也帶了點不同情緒。


    右邊,則是單純的樂天派虎杖同學。他對「天與咒縛」沒什麽概念,隻是單純為夥伴歸隊感到興奮罷了。


    京都那邊,倒是精彩萬分。


    禪院真依手上不自覺發力,“喀啪”一聲,掰斷了發球機的拉杆。


    ——「機械丸牌發球機」,出師未捷身先死。


    西宮桃的下巴都快要張脫臼了。


    三輪近乎難以置信,呆呆看著麵前的清俊少年,喃喃道:“與、幸吉……?”


    她眼角的淚花在陽光下閃爍。


    “嗯,三輪——”與幸吉笑著應她,臉頰上那道疤痕看起來並沒有破相。


    “——我來見你了。”


    他笑著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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