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接過茶水,木訥訥的往自己嘴邊湊去。


    柏雅趕忙去攔,結果手剛伸出去,就看見阿九“嘶”的一聲,急急將手中的茶杯放迴到茶幾上,嘶哈嘶哈的張著嘴喘氣,還伸出手在麵前快速的扇著。


    柏雅忍著笑,但壓抑不住上翹的嘴角卻是明晃晃的在昭示主人的好心情,而懨懨的小溫弦卻是直接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阿九無奈的看著麵前一大一小的兩人,想要說什麽,又被燙的開不了口。


    直到柏雅的良心發現,才將嘴角的笑意收了迴去,右手虛握拳在唇邊咳了兩聲,才平靜的開口道:“你再次醒來是不是就沒有了記憶?”


    “對。”阿九對柏雅的猜測做出了肯定:“對,我再次醒來就完全沒有了記憶,那時候的我被封在了一塊玉佩裏,然後就見著了先生。”


    “好,我知道了。”柏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會和上任監察交流溝通的。”


    阿九也鬆了口氣,笑著道:“那就麻煩大人了,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們的,大人可以隨時要求我們。”


    柏雅溫和的點了點頭,矜貴的坐在沙發上,沒有言語。


    茶幾上的茶水已經涼溫,阿九端過來直接一飲而盡。


    將茶杯放迴茶幾上,阿九才抬頭告辭離開。


    柏雅看著已經哈欠連天的小溫弦,對著阿九歉意的笑了笑,看著阿九離開後,才抱著小溫弦放迴了臥室的床上。


    小溫弦身子一著床,就快速的睜開了眼睛,口齒含糊的道:“你做什麽去?”


    柏雅也就著放小溫弦的姿勢,懸空趴在小溫弦身上,看著小溫弦的臉,溫和的笑著道:“乖,你乖乖的睡,我去書房再去看看典印。”


    小溫弦哼哼唧唧的在自己臉側撐著的手上蹭了蹭,迷迷糊糊的道:“睡覺,明天。”


    柏雅無奈的歎了口氣,笑著道:“好,睡覺,我明天再去。”


    小溫弦這才徹底放鬆下來,沉沉的睡去。


    柏雅也完全沒有敷衍小溫弦,哪怕小溫弦如今已經沉沉睡去,不會知道他有沒有依言睡下,還是悄悄地去了書房忙事情,但柏雅還是將自己和小溫弦的睡衣換上,便躺到了床上,抱著小溫弦沉沉的睡去了。


    清晨的陽光並不刺眼,緩緩地淌進沒有拉窗簾的屋子裏,灑落在床上相擁的一大一小身上,臉上。


    柏雅皺了皺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柏雅悄悄地放開了小溫弦,緩緩地走了出去,開始了自己每天早上的必修課,開始花式做早餐,做各式各樣的輔食。


    今天他選擇的金湯蝦片,打開視頻仔細的揣摩了兩遍,便關閉了視頻,轉身從冰箱裏拿出來食材,先是昨天買的鮮蝦,拿出一把鮮蝦直接放在盤子裏,又拿出一根胡蘿卜,一塊南瓜,才將冰箱關上了,又從碗櫥裏拿出一個小碗,從櫃子裏將澱粉的罐子拿了出來,在小碗裏倒了些許,才又將澱粉罐子放迴到了櫃子裏。


    柏雅將食材洗淨,給鍋裏倒水,開火,然後才開始了處理食材,將南瓜塊給去皮,切小丁,放在盤子裏,正好這時鍋中水已經開了,柏雅便又將蒸籠拿了出來,將盤子放在蒸籠裏,上鍋。


    然後柏雅就帶上一次性手套開始處理鮮蝦,去頭,剝皮,開背取蝦線,柏雅拿了兩個盤子,一個裏麵放著蝦頭,一個裏麵放著處理好的蝦,等一切處理好後,又切了薑片,擺放在蝦上,將盤子推到一邊進行醃製。


    柏雅又將胡蘿卜去皮,切成小絲,放在盤子裏備用。


    看了看時間,南瓜已經蒸了十五分鍾,柏雅便關火掀開鍋蓋,將盛放南瓜的盤子取出,放在桌子上,直接拿玉杵給搗成了泥狀,放在一旁備用後。


    又將醃製好的蝦拿過來,在每個蝦表麵上都粘上一層澱粉,最後才用一隻手按住蝦尾,一隻手用擀麵杖將蝦片敲打成薄薄的薄片,一個一個的在盤子裏壘起來。


    一切準備妥當後,柏雅才將炒鍋放在灶台上,開火,鍋中刷油,放入蝦頭,煸炒出紅油後,加入胡蘿卜絲,充分的翻炒均勻後,才將熱水壺裏熱水倒入炒鍋中,等水沸一陣後,才將鍋中的蝦頭撈出,扔掉,接著在鍋中倒入方才搗好的南瓜泥,攪拌均勻後,最後放入敲薄的蝦片,攪拌均勻後放入適量的鹽進行調味。


    煮沸一會後,柏雅攪動鍋裏,看了看,確定熟了,便關了火。


    柏雅將廚房裏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才迴到臥房裏,喚小溫弦起身。


    進門就看見床上的小溫弦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正在揉眼睛。


    “阿弦,起來吃飯了。”柏雅溫和的喚著。


    小溫弦放下揉眼睛的手,迷迷瞪瞪的看著柏雅,伸出雙手,要抱抱。


    柏雅順從的伸手將小溫弦抱了起來,笑著哄道:“還困呢?困的話,怎麽不繼續睡了?”


    小溫弦口齒清晰的道:“香,肚肚餓。”


    柏雅笑著點了點小溫弦的鼻子,調笑著道:“狗鼻子,真靈。”


    小溫弦皺了皺鼻子,便由著柏雅將自己抱到衛生間裏,刷牙洗漱。


    用過早飯後,兩人本來準備繼續無所事事的晃一天,結果,柏雅發現小溫弦今天一早起來居然已經可以走的穩穩當當了。


    柏雅興致勃勃的帶著小溫弦出門,準備到處溜達,順便再吃頓大餐以示慶祝。


    將兩人都收拾妥當後,柏雅才帶著小溫弦笑著出門了。


    避開圖書館裏的眾人,一大一小兩人從角落裏的安全通道裏下了樓,開開心心的開車朝著城外的度假山莊而去。


    發動車子後,小溫弦突然沉默了一會才脆聲開口道:“歡歡。”


    柏雅緩慢的啟動車子,聽到小溫弦的話,利索的接口道:“阿弦乖,歡歡和阿予他們最近太忙了。”


    小溫弦失落的哦了一聲。


    柏雅一腳踩住了刹車,將車輛緩緩的停靠在道路右側的臨時停車位上,拿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伸出手來揉了揉小溫弦的腦袋,酸酸的道:“阿弦對著歡歡他們真好,出去玩都不忘記帶著他們。”


    小溫弦憨憨的笑著,討好的道:“阿雅最好了。”


    柏雅無奈的笑了。


    而另一側的彌歡聽到柏雅說是要去城外新開的那家度假山莊的時候,愉快的將手中的工作暫時放了下來,給月予打了個電話,一邊給兩人收拾衣服物品,一邊撒嬌賣萌的強烈要求月予和自己一起出去玩,一直到月予無奈的答應了他。


    放下電話的柏雅,笑著揉了揉小溫弦的腦袋:“乖,坐好,我們去接歡歡他們去。”


    小溫弦歡快的應了一聲。


    柏雅快速的啟動車子,在前方第一個路口選擇掉頭,快速的匯入了車流中。


    坐上車子的彌歡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小溫弦的變化,驚喜的道:“阿弦說話還真是越發的流利了,是好事,確實是需要慶祝的。”


    “走吧,出發!”小溫弦開心的揮舞著小胳膊,歡唿道。


    柏雅一打方向盤,車子就快速的駛入車流。


    一路無話,很快就出了城區,路邊上的原野田地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綠意盎然中又帶著繁繁的粉的白的紅的花朵,一派生機勃勃的情形,看著人的心情都快速的愉悅了起來。


    小溫弦一路上坐在副駕駛座上左顧右盼,看不到什麽東西,終於到達城外,小溫弦也不再拘泥,直接將安全帶解開,站在了副駕駛座上。


    柏雅感覺到身側的動靜,並沒有繼續行駛車輛,而是先行將車輛停在路旁,將副駕駛座上的安全帶拉好,又細細叮囑小溫弦一定要抓好車窗上方的把手,才再次將車輛行駛起來。


    小溫弦看著外邊的原野田地,十分的歡欣,他確確實實是第一次看見這情況。


    左顧右盼的,看什麽都新奇,不時的迴頭看向駕駛座上的柏雅,但最後又將所有的想法與問題都一一咽下了肚子,隻是新奇的心情卻是奇異的減少了不少。


    車輛行駛到一處寬敞的路段後,柏雅就將車輛緩緩的在路旁停了下來。


    “怎麽了?”彌歡不解的趕忙開口詢問道。


    隻見柏雅從駕駛座上下來,笑著說道:“歡歡,阿予,你倆看你倆誰來開車?”


    “嗯?”彌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月予則是直接下車換了駕駛座。


    柏雅從副駕駛座上將小溫弦抱了下來,往後座而來。


    彌歡這時候可算是反應過來了,趕忙道:“阿雅,不用的,你抱著阿弦坐在前邊吧,我坐後邊就可以。”


    柏雅看了看彌歡,又轉頭看了看自己懷裏抱著的小溫弦,半晌,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著彌歡道:“那我就抱著阿弦坐前邊了啊?”


    小溫弦其實什麽也不清楚,隻是跟著柏雅走,柏雅帶他坐哪,他就坐哪,沒有意見。


    彌歡則是直接揮了揮手,口中嫌棄道:“去吧,去吧,一個破座位,有什麽好讓不讓的。”麵上卻是滿滿的笑意。


    柏雅也是感激的笑了,迴身在副駕駛座坐下,將小溫弦抱在自己懷裏。


    等月予啟動車子後,柏雅就抱著小溫弦,細細得給他解釋著路邊的雜草野花,樹木田物,就連路上常見的標識牌子都沒有放過,一一細細的給小溫弦解釋,很多時候,都不等小溫弦開口,答案便已經被柏雅告知小溫弦了。


    一直到路上迎麵遇見一支迎親隊伍,柏雅也是笑著和小溫弦在解釋人世間的嫁娶規矩,什麽三書六禮,四聘五金,八抬大轎,十裏紅妝,十二版貼的。


    還不等柏雅絮絮叨叨的說完,就被小溫弦打斷了:“呀,那是什麽?”


    柏雅將小溫弦的手指按下,順著小溫弦示意的方向看去,卻隻見,車隊中最豪華的那輛婚車最頂上坐著一個渾身紅衣卻是哭喪著臉也不掩飾其半分美貌的女子,後麵的車輛明明也能看見前方車輛的車頂,卻是沒有一輛車子有動靜的,好似誰也看不到這女人似的。


    柏雅毫不遲疑的對著月予說道:“阿予,直接掉頭,跟上那隊婚車。”


    月予半分也沒有遲疑的就直接掉頭跟上了前方的車隊,這時才顧得上詢問柏雅,笑著調侃道:“怎麽了?是小阿弦想去看看人間最新的婚嫁習俗嗎?”


    同樣一無所知的彌歡也附和著:“好啊,我也想去湊湊熱鬧的。”


    同時小溫弦也仰頭看著柏雅,滿麵的詢問之意。


    柏雅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麵色凝重的道:“剛才那婚車車頂上坐著紅煞。”


    “紅煞?!”彌歡和月予瞬間變色,但又有些僥幸的道:“隻紅煞?”


    小溫弦臉上一直寫著滿滿求知欲的看向柏雅,欲言又止。


    柏雅也沒有忽略小溫弦,感受到小溫弦的目光,便直接低下頭,將自己的挨著小溫弦的腦袋邊上,細細的在解釋著紅白雙煞:


    紅煞一般是在喜事中喪生的人,尤以新人喪生後化成的煞最厲。


    白煞則是年輕人,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意外死亡時所化成的。


    而紅白雙煞素來形影不離,單一個還好對付些,兩個一起很是不容易對付的。


    柏雅解釋完,又抬頭看了看月予,又看了看彌歡,才輕聲道:“紅白雙煞素來形影不離,我隻看見了紅煞,但我們需要做會遇見雙煞的準備。”


    月予和彌歡也是連連點頭:“對,對,對,要做好準備,不可鬆懈。”


    柏雅沉默了一會,才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簡單的說了兩句,紅白雙煞和自己目前的地址後,就掛斷了電話。


    “你找了援兵?”


    “援兵找了誰?”


    “和誰打的電話?”


    三聲不同的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


    抬頭看了看三人,柏雅將手機收起來,隨意的解釋了一句:“商訣。”


    月予點了點頭,認同的道:“紅白雙煞是冥界的鬼,應由冥主前來助力。”


    柏雅笑著拍了拍小溫弦的腦袋,才隨口道:“他家的事,他肯定得出力啊,怎麽可能讓他坐享其成?”


    彌歡也笑著道:“有冥主前來,這把握確實大多了。”


    柏雅點了點頭,心中擔憂並沒有盡數散去,但看著前方車輛開始往村子裏拐去,便趕忙示意月予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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