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賣一把镔鐵劍在300萬錢以上才能保本,而且要保證加1必須成镔鐵。


    300萬錢是一筆巨款,足夠買個小縣縣長了。


    如果前提都沒問題,大量出貨進貨還需還涉及高端買家圈子和巨大的利益。


    魏安又搖著頭打消了這個念頭,內外倒賣不現實,至少現在不具備可操作性。


    農家子若是三番五次拿出镔鐵劍出售,風險太大,如今魏氏全村一年結餘怕是十萬錢都不到,這筆財富太驚人了。


    以如今的社會地位,怕是麻煩多多。


    還不如自己學鍛造術,或者去競技場繳獲。


    魏安打消了這個念頭。


    聽到院中的小狗們哼哼唧唧。


    出來一看,三黃似乎奶水不足,一隻饑餓的小崽子在不停地哼唧。


    魏安從水缸中撈出一條三四斤的鯽魚,熬煮成乳白色的魚湯,細心地挑去魚刺後,將魚肉和湯盛入大碗,為三黃補充營養。


    隨後關上院門,到地頭幫著阿母幹農活。


    族人種水稻此時還用火耕水耨的方法。


    也就是說先放火燒草,直接把稻種灑在火燒後的土地,等稻苗和草一起長,再割掉,用水灌溉。


    這樣稻會再次長出秧苗,而且長得快,雜草就被水淹死了。


    因為火燒雜草,加上淹死雜草爛在土裏,土裏就留有一定的肥力,火燒也殺死了藏在土裏的一些害蟲。


    而少數幾家有牛的富裕家庭則會先火燒,再翻地,然後播種,然後長出秧苗澆水。


    鄧氏農莊大部分的地都是會火燒後再翻地,再多一道插秧移種的動作。


    他們有大量耕牛,有鐵器農具,同時有佃戶,再雇傭一些人,精耕細作之下產量會高一些。


    前兩日,田地已經焚燒過,原本金黃的農田被燒得一片漆黑。


    風一吹,黑灰四處飛揚,使得每個下田勞作的人都不可避免地沾滿了一身。


    此時耕地要二牛耦耕,兩頭牛拉犁,三個人輔助,阿母請了兩位族中嬸嬸幫忙。


    魏安見阿母看了自己也沒招手,顯然用不到自己了,請這兩位族嬸想必會用糧食償還。


    如今的耕犁效率太低了,自家四十畝地也不可能全耕出來,隻能在播種時節之前耕多少算多少。


    看著笨重的犁,魏安腦海中浮現出了曆史上的曲轅犁,那種一牛一犁一人的勞作方式,效率極高。


    他不禁懊悔自己當初為何沒有仔細研究曲轅犁的結構。


    “等過些時日,找族叔魏宗聊聊,宗叔擅長木匠活,又懂種地,或許能琢磨出來,但是還得想個理由,可能他不會太上心。”


    魏氏的暗哨放出去距離比較遠,加上鄧氏的部曲坐鎮和阿翁的安撫,因此大家雖然緊張,但還是有條不紊的幹著活。


    “安兒,帶小荷迴去洗洗。”


    順著阿母的指引,魏安看到一個小泥黑蛋站在一旁,與泥土表麵的黑色相得益彰,險些發現不了。


    細小的汗滴流淌在麵頰上,流淌出一條條溝壑,溝壑中的白皙才是底色。


    “大哥。”看到魏安,魏小荷張嘴露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小妹這是怎麽了?”


    “沒騎穩,掉泥坑裏了。”阿母無奈的說道。


    魏安迅速走過去,毫不嫌棄地將滿身泥汙的小妹抱入懷中,徑直走向河邊。


    此時陽光熾熱,河水的寒意已被驅散,觸感溫和如溫水。魏安便細心地為小妹清洗起來。


    ···


    鄧氏宅院。


    鄧翼跪伏在院中,全不複平常的氣質高潔,風度翩翩,隻是滿臉不甘,頭發散亂,一襲白袍沾滿了塵埃。


    屋內有兩人端坐。


    正是鄧翼的父親鄧廣,這一支脈的掌舵人,以及鄧翼的兄長鄧權。


    “父親,公翔亦是...”


    但鄧權的話沒說完便被父親打斷了。


    “公衡,為父少時,鄧氏如日中天。”鄧廣深邃的目光望向遠方,仿佛沉浸在過往的迴憶中。


    “建興元年、延熹八年,我鄧氏兩次受挫,為父都曾經曆。”


    “為父少時,受你大父之命巡查田莊,忽然下了一場急雨。卻恍然懂的了一個道理。”


    “天意難測,天意不可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公翔胸懷大誌,卻剛則易折,雖有大器之才,卻也好事多磨。”


    “權以力輔,力以智輔,見識不明,逆天而行,終將不得其所。”


    “大丈夫需權衡利弊,忍人所不能忍,不可一味剛猛,該出手時,亦不可心慈手軟。”


    “審時度勢,一時低頭,不丟人。”最後三個字鄧廣說的尤為用力。


    鄧廣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因年事已高而有些氣喘。


    鄧權上前輕撫其背。


    鄧廣搖搖手,等氣喘勻後,再度說道。


    “在朝,兩次黨錮之禁,麵上是受宦官迫害,卻是皇權隱於其後,在野,太平道已成大勢,南陽大方,竟有數萬人,縱是各世家門閥,也不敢與其爭鋒。”


    在仆人的攙扶下,鄧廣走出屋子,在鄧翼麵前停頓片刻後說道,“公翔,人爭一口氣,卻也要上看天時,中看地利,下看人和。”


    隨後歎了口氣,慢慢走遠。


    鄧翼抬頭,眼圈通紅看著父親離去的方向。


    “公翔,起身吧。”鄧權見弟弟抬頭看向父親,多年兄弟默契,心知他已經想明白了。


    “兄長。”


    “你心中所想,我何嚐不知,鄧氏如日落西山,子嗣凋零,袁氏如日中天,不可爭鋒。”鄧權說道。


    “先祖禹公的風采,我鄧氏子孫丟的幹幹淨淨。”鄧翼哽咽道。


    “卻是未必。”鄧權目光深邃的說道。


    “先祖選了光武帝,自是有先祖的智慧,後人也該有後人的智慧。”


    “兄長,你這..”鄧翼吃驚地看了兄長一眼,心中疑惑:難道他打算全力支持袁氏?


    “天下將變,我鄧家為劉漢所棄,仁至義盡,我等隻為鄧氏計。”鄧權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今袁家雖是士族領袖,未錄尚書事掌朝政,又未掌兵權,兄長何以如此看好。”鄧翼問道。


    作為士族領袖的袁家,要想進一步提升地位,就必須掌握國政和軍權。


    否則,即便得到大部分士人的支持,一旦皇帝下令,袁氏也有可能麵臨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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