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一路上都插滿了火把,祭台是個很大的圓型,背後有一棵看起來已經上了年歲的槐樹,掛著一條條彩緞。


    而祭台下是三段用石塊砌好的台階,台階上雕刻了豎眼花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位於靠近祭台第一階台階差不多距離的地方燃了兩個大火堆,隨後便是一大片空地,全村人似乎都在這裏,溫眠被賀希攙扶著在人群裏,看著這大場麵,簡直堪比皇帝登基。


    沒過一會兒,一支手舉火把,敞著上半身的男子唿喊著前來,分成兩支開了一條道,隻見遠遠的就看到有六人抬著的轎輦,上頭坐著一位身著彩色羽衣,華貴的金銀冠在火光下相錯,那人半張臉畫著彩繪另外半張臉,被麵簾遮住,靜默莊嚴,分不清男女。


    而轎輦的背後八人抬著一麵鼓,和四人抬著兩盞燈托緩步跟著,還有兩側手托金蓮,連中各放著一顆燃著的長明燈。


    溫眠低吟:“祭司的排場這麽大?”


    【也隻有在祭祀的時候,祭司才會受人仰敬。】


    六一路抬著轎攆穿過火堆,將人送到祭台台階前,祭司起身下了轎攆,很快就有兩人捧著長明燈置於祭司的手心。


    祭司抬腳踏上台階,節奏不快不慢,身後人抬著鼓,燈托跟上。


    溫眠微微皺眉:“我怎麽感覺這祭司有點熟悉……陸驚不是說辦事去了嗎?怎麽還沒迴來??”


    【哈哈……他確實在辦事,你一會兒就能看到了。】


    溫眠壓下心中的疑惑。


    祭司已經到了祭台上,正在將手中的蓮花長明燈置於燈架上。


    陸驚黑眸掃了一眼托住蓮花燈那一截骨頭,又收迴目光向另一盞燈走去,光看骨頭的形狀像人的七節頸椎中的一節。


    人皮鼓,人油燈,人眼珠……看來那精怪對骨頭確實有要求,棄掉的骨頭就被村民截去了其中一節,至於剩下的那些骨頭,就不知所蹤了。


    放完燈,便是置在祭台中央的長生鼓,鼓放置在類似於紅木的架上,隻是那形狀,倒看著像人的大腿骨跟肱骨打磨成的……難不成剩下的骨頭有一些用在了鼓架上……


    隨著鼓棒落下,咚的一聲,餘聲繞耳,混雜著讓人不舒服的香味,祭祀正式開始。


    ——是我看錯了嗎,我總覺得那個鼓架不太,不太像木頭……


    ——木頭打磨一般會有一些木頭該有的小點冒出來,就算上了紅漆也一樣能看得出來,但是這個很平滑不確保是不是包的漿的原因。


    ——跳大神的跳大神了!!!


    ——這架勢都快趕上皇帝登基了!


    ——哈哈哈,漂亮東西的眼神簡直堅定的像入黨。


    ——好震撼啊……這架勢不像是請神,反而像殺神!!


    第一聲鼓聲落下,很快便有人接手擊鼓。


    陸驚在震耳的鼓聲中起舞,比起阿寶的演繹,陸驚眼神冰冷,每一個姿勢動作氣勢恰到好處,不嫵媚,不僵硬,帶著無聲淩厲的肅殺,金銀冠在他頭上搖搖欲墜,台下的村民感歎的同時,心都提了起來。


    生怕神冠落,神明降罪。


    在人群中的阿寶一顆心就沒下來過,本該在陸驚能將動作熟練於心,不出錯的時候就該放下的,但是看到那要落不落的金銀冠整顆心都跟著搖擺。


    舞畢,冠上的流蘇在火光的映射下美輪美奐,襯得台上的人更似天人降臨。


    鼓聲響徹,台下本來開路,舉著火把的兩側男子,唿喊一聲,聚成長長的隊伍,舉著火把向山下跑去。


    【我覺得這副本沒給你選個舞者的身份有點對不起你,唉,你去跳舞都比你做遊戲主播賺錢。】


    陸驚垂眸,斂下眼中的冷意,看著那些人端著托盤,托盤上是金碗和長布,長長的金針橫放在碗上。


    台下的老習眯了眯眼睛,立馬拍了拍賀希:“快將你姐姐扶上去接福!”


    陸驚手執長針,比了個中指,在指頭上刺破將血滴入金碗中,最後將布折疊浸濕,展開鋪在手心,兩手端著,向已經來到台上,跪在蒲團上的溫眠。


    跳動的火光中,溫眠看著彩繪的金色羽毛下,那雙一貫靜默如水的黑眸,一張臉帶上了震驚,她壓低聲音對著靠近的人道:“陸驚?你不是說去辦事了嗎?才不到半天的時間,你連祭司都當上了?”


    陸驚將浸的布條往溫明的頭上繞圈:“說來話長,不過重要的是我們下午路過的那個巷子,裏麵藏著一個絞仙廟廟裏有一個暗道過了暗道之後,就會有一堆在晾曬著的人皮……”


    溫眠垂在身側的手抓緊了衣料,想到了係統跳出陸驚完成特殊任務:“所以那些死掉的人卻是人皮都在那……?”


    “需要我和阿鬥做什麽嗎。”


    陸驚在溫眠頭下繞下第三圈:“放火燒掉,晾曬人皮的地方有一側小門小門通往竹林林中有一個小屋子,裏麵是做的差不多好的人皮鼓和燈。”


    “我會給你們製造混亂和時間,到時候我們山腳下會合。”


    溫眠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陸驚這麽做的是為了什麽,但肯定有他的意思。


    溫眠被賀希攙扶著下台,陸驚手捧長布等著下一個人。


    一連接著幾個人後,陸驚看著跪在麵前的那位領事人,心下有了主意。


    領事人跪著不敢抬頭,今天的祭司大人比以往更有壓迫感,他以為神真的顯靈了……


    陸驚垂眸看著眼前的腦袋,本該要灑福的手一鬆,長布就落在了領事人的腦袋上,後者一頓,下意識的抬頭,但是陸驚拔下銀冠上的金簪,對著那抬起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


    領事人傻了,脈搏上的刺痛卻沒再給他反應的機會,捂著脖子倒下,長布落下間,他的視線裏撞進了一雙恍若嚴寒般的瞳仁。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就連在台上擊鼓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倒下的領事人脖頸上插著一隻耀眼的金簪。


    陸驚緩緩轉過身看著他,眼中帶著滲人的笑意,那人手中的鼓棒落地,他驚恐的大喊。


    “殺,殺人了!”


    “祭司大人,把,把莫領頭殺了!!”


    ——啊啊啊!!刺激!!祭祀大典上殺人!!


    ——給他一次主導祭祀的機會,他能在場上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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