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了。」檀承淵接過茶盞,沉默半晌。


    「前些日子收到了阿硯的信,南境大捷,他被聖上召迴京述職,算著日子快到了。」


    檀妧眨了眨眼,「阿爹的意思是,要為義兄準備接風宴?」


    「不必。」檀承淵擺手,正欲再說些什麽,便聽到外麵有人稟報。


    「王爺,齊府的公子來送還姑娘的嫁妝,全數送迴。說想再見姑娘一麵。」


    檀承淵沒應聲,隻看過來,這是在徵求檀妧自己的意見。


    他向來是個尊重孩子的好父親。


    檀妧自然是不會答應,畢竟現下才剛剛和離,以齊彧的性子指不定設了什麽圈套在等她去跳。


    而這也剛巧是她算計好的一環。


    檀妧起身,「父王早些休息,我去讓人迴了齊公子。」


    「恩。你這些時日還是不露麵為好。」


    「女兒明白。」


    *


    雖說攝政王對女兒極其疼愛之事人盡皆知,但和離畢竟不是小事,關乎著的也不僅僅是兩個人,而是兩個家族。


    她當初不聽勸阻選擇了齊彧又在大婚翌日選擇和離,對兩人以及兩家的聲譽都有極大的損壞。


    為示懲戒,檀承淵還是下令關她一月的禁閉。


    而一月過後檀妧也隻是能出自己的院子而已,王府的大門怕是要再兩三個月後才可出。


    檀承淵的意思,是讓她等外麵的風言風語消散,再拋頭露麵。


    檀妧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每天都乖乖在院裏賞花曬太陽。


    齊彧將宋氏留給檀妧的錦盒送迴來時,已是檀妧被禁足在雲苑的第三日。


    月荷將錦盒遞到她跟前,「姑娘,這是齊家那位親自送來的,但王爺沒讓人進門。」


    正坐在院裏的檀妧點點頭,示意她將錦盒打開,「若裏麵有什麽多出來的東西,扔了。」


    月荷本來不解,直到看見盒子裏那張寫了字的紙條和半塊玉佩,眼睛都快驚掉了:「姑娘您簡直料事如神!」


    檀妧輕扯了下嘴角,仰頭去看這五月的驕陽,微眯著眸子,並沒有拿團扇遮擋,「扔了吧,不必看。」


    以她對齊彧的了解,他定然不會放棄攝政王府這棵能依靠的大樹,玉佩是他們二人的定情信物,紙條裏的內容大抵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若是她有個妹妹,說不定兩人日後還會成為親戚。


    這會兒月薇見狀趕忙撐了傘過來,「姑娘,哪有人大夏天在這兒曬太陽的,您臉都快曬紅了!」


    檀妧把傘推給月荷,兀自合了眼:「這種天最適合曬太陽。」


    大抵是因為體會過透心的寒,所以重生後她格外依賴陽光,極畏寒。夜裏稍有涼風便會咳嗽不止,一夜都不得好眠。


    月荷跟月薇見拗不過她,便也隻能由著去了。


    隻是不多時候,從膳房來送新點心的幾個小婢女走到了雲苑門口,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事,模樣倒是興奮至極。


    「月荷。」檀妧輕喚了一聲,月荷便已會意,笑意盈盈地過去跟那幾個小丫頭打探消息。


    片刻後,月荷拎著食盒歡歡喜喜地迴了雲苑。


    「姑娘,是好事!」


    「盛小將軍凱旋,此刻已在宮門外等候聖上召見了!」


    檀妧手上輕撫花葉的動作一頓,眉頭不自覺地蹙起:「義兄這麽快就迴來了?」


    作者有話說:


    盛清硯:未來老婆好像不太歡迎我?


    第4章


    暮色四合時,盛清硯才從清和門出了皇宮。


    來送人的內侍在他身後站定腳步,笑道:「陛下其實很想與盛將軍多待一會兒,奈何這幾日朝中事務繁雜,需及時處理,這才沒留您。」


    盛清硯點頭沒說話,他劍眉星目笑起來應是十分好看,但卻習慣皺著眉。


    盛清硯是出了名的悶葫蘆,那內侍方才在宮裏就已摸透了,此刻他眼珠輕輕一轉,笑著轉移話題:「將軍凱旋是大喜事,不知攝政王那邊可為將軍準備了接風宴?」


    世人皆知所向披靡的盛小將軍是檀承淵親自帶出來的,甚至被收為了義子,繼承衣缽守著南境。


    這世間若有人能讓盛清硯乖乖服從,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攝政王檀承淵。


    而後才是這大黎的皇帝。


    盛清硯似乎不解他這是何意,眉頭鎖得更緊,一板一眼地迴道:「未曾聽聞。」


    「啊。」那內侍麵上劃過一瞬的尷尬。


    他是小皇帝李頃的心腹,名叫滕居安,是自小跟著李頃的。什麽事情他若知道了,自然也瞞不過小皇帝的眼睛。


    所以他既這麽問了,那必然是聖上的意思。


    滕居安仍舊笑著,不慌不忙:「是奴才多嘴了,無意冒犯,還請將軍莫要在意。」


    盛清硯點頭:「無妨。」


    既已得到迴答,滕居安便也不再耽擱,他微垂下眉眼,「這一路將軍舟車勞頓也辛苦,早些迴去休息才好。」


    這正合盛清硯的意,他拱手,翻身上馬,「有勞中貴人相送。」


    滕居安垂眼:「將軍慢走。」


    馬蹄聲帶起腳邊一陣熱風,隨後又漸冷下來。


    待離清和門遠了,盛清硯方才用力勒了下韁繩,讓馬兒停下。


    他身旁的護衛王展也跟著止步,「怎麽了將軍?」


    盛清硯望著滕居安的身影消失在清和門後的宮道中,漆黑的眸子在暮色中隱隱露出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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