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伍纖靈此女,他本以為此女對他不會有什麽良好的印象,但從她口中聽到的關於自己的評價卻是不差,著實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寒宵宮的女弟子們在茶館中休息許久才啟程,寧淵偷偷跟隨在後。當她們一行人離開城門,破空飛行而起時,寧淵則是喚出隱者,借著隱者的潛行能力偷偷飛在了一行人的正後方。


    寒石穀與寒宵城離得不遠,淩空飛渡不一會兒的時間便到了。此穀周圍是成群的雪山環繞,唯有一麵地勢平坦,河流從穀內流出,一直延伸到寒宵城所處的方位上。


    穀深而開闊,占地麵積遠遠超過了寧淵的想象。還未入穀,從隱約可見的飛簷門樓,便可看出聖地門派的巍峨磅礴。寧淵閉上雙眼,可以感受到在寒石穀所處的方位上有驚人的地氣衝天而起,此處地脈極佳,群龍抱珠,孕育了中間寶地,怪不得寒宵宮會選擇在此開宗立派。


    穀門口有禁製法陣,任何人想要進入都必須佩戴代表身份的玉佩,否則被禁製察覺,立刻便會引發殺陣,同時寒宵宮的守衛也會在第一時間趕來。修煉到了寧淵這個境界,這聖地門外的禁製自然是能看出個七八分虛實,看著伍纖靈一行人毫無阻礙的進了山穀,他目露沉思,從紅蓮空間中喚出了小圓圓。


    他可以憑自己試著破解禁製,但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到時容易驚動寒宵宮的人馬。因此最保險的做法,還是派出能夠無視任何禁製的小圓圓。


    小家夥一出現起初打了個嗬欠,有些迷糊的揉了揉藍澄澄的大眼睛,顯然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但它看到眼前磅礴的穀地,精神頓時微微一振,竟然閃爍起興奮的光芒。


    寧淵明白,但凡小家夥出現這樣的神情,必然是穀中有著寶貝。寶貝雖好,但這不是寧淵此次前來的目的,因此他示意小家夥帶著自己和隱者神不知鬼不覺的融入禁製,然後便將它死死綁在身邊,不讓它隨意走動。


    被寧淵限製行動,小家夥頓時顯得無精打彩,兩隻小爪子掛在隱者的肩頭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而寧淵則是對它置之不理,跟著伍纖靈一路走了下去。


    一群女弟子很快分道揚鑣,伍纖靈迴到自己的住所。寧淵察覺了她的去向,先行一步潛入了她的房間。


    伍纖靈的房間整齊而幹淨,同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她推開門進來,全然沒有意識到寧淵就在房中一角。


    舒服的伸了伸懶腰,這一路旅途的勞頓一起襲上心頭,伍纖靈開始寬衣解帶,準備上床好好睡上一覺。這是她最大的愛好,睡覺永遠比枯燥的打坐要來得有意思,雖然按照師傅的說法,這是在浪費時間。


    眼見伍纖靈進入房間後便直接開始脫衣服,香肩小露出來,寧淵便知道他必須行動了,否則會被人當做淫賊對待。這裏可是張師師如今的師門,他可不想落得這麽個名號。


    結出內縛印,周圍的虛空出現一道道無形的秩序神鏈,伍纖靈正要脫掉最後一件衣裳,身體的動作卻曳然而止。緊接著她駭然的發現,自己連神識離體都做不到,體內像是被無數鎖鏈齊齊鎖住,丹田,識海,盡皆如此。


    一股慌亂頓時湧上心頭。


    “不用擔心,我並不會傷害你。”寧淵出現在了對方的麵前,以真容現身。伍纖靈一見,美麗的容顏上頓時湧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隻是因為動彈不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若你答應不做任何危險的事情,我會讓你恢複行動的能力,願意的話,就連眨三下眼睛。”寧淵平靜的看著對方,此時伍纖靈香肩小露,看起來十分誘人,但對他卻沒有絲毫的誘惑力,因為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去見張師師。


    稍稍鬆開了內縛印,伍纖靈的麵部頓時有了活動的能力,她猛的眨了三下眼睛,然後盯著寧淵那張平靜似水的臉龐。


    寧淵心念一動,縛住伍纖靈身體的秩序神鏈便斷了一大部分,使得她重新恢複了行動能力。隻是在她的丹田中,在她的識海中,秩序神鏈仍是密密麻麻,防止了她施展任何術法和通風報信的可能。


    “你瘋了嗎?這裏可是寒宵宮,你不怕被發現?”伍纖靈的第一句話讓寧淵有些錯愕,竟有些關懷之意。


    “我是來見師師的。”寧淵道,話語平靜的像是在逛自家後花園,而不是孤身闖入一方聖地。


    “張師姐在門中重地被罰思過了,你想要見到她是不可能的。”伍纖靈重新將衣服穿戴整齊,兩片臉頰有些粉紅。她心裏有些惱怒,惱怒寧淵偷偷出現在了她的房中,更看到了她脫衣服,但聽到他冒那麽大的險隻為了來見張師師,心頓時軟化了下來,如實相告。


    “她在哪裏,你可否見到她?”寧淵問道,既然來了,哪怕張師師所處的地方再兇險,他也要去上一去。


    “我……不一定。”伍纖靈雙眼為難起來,她以前是能夠見到張師姐的,但她已經有許久未迴宮中,而聽幾個師姐妹講,張師姐被罰思過的地方在一年中換了好幾次,等級逐漸加深,現在一般的女弟子是無法見到她的了。


    “希望你可以幫我的忙。”寧淵雙眸平靜,說出的話語不像命令,但也不像懇求。


    伍纖靈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都落入對方手中了。雖然寧淵此刻看上去還算和氣,但若自己不配合,以對方在外麵闖出的赫赫威名,恐怕多的是辦法讓自己配合。何況她知曉張師姐和寧淵是真的彼此有意,加上這迴來的一路上聽說的關於寧淵的事情,心裏並不排斥幫這個忙,便迴答道。“我盡力試試。”


    “那麻煩你了。”寧淵微微一笑,下一刻身形消失,好像從未出現過。“我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後,直到我和師師見了麵。對了,不要耍什麽心思,我不想對你動手。”


    飄渺的聲音從虛空傳來,伍纖靈苦笑著點了點頭。她發現自己的丹田仍然被封印,無法調動一絲元力,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如何她也不敢輕舉妄動的。對方是連大空之體都敢殺的人,若真惹怒了他,還真沒有什麽他做不出的事情。


    離開自己的臥房,伍纖靈思忖一下決定去找易師姑。易師姑是張師姐的師尊,要想見到張師姐,通過她自然是最好最快的方式。


    易若秋的居所位於穀中一處僻靜小院,院內清幽淡雅,有一股出塵之意。原本張師師也住過這裏,但因為寧淵的事情,她被罰進入門中密地思過。


    嫋嫋琴音傳來,易若秋坐於潭水之旁,雙手撫琴,正怡然自得。她穿著宮裝,儀容端莊,雖然上了年紀,但風韻更勝往昔,比起豆蔻年華的少女多了幾分獨特的魅力。


    “易師姑。”伍纖靈來到易若秋麵前,恭敬的行禮道。寧淵就站在她的身後,平靜的看著易若秋。這一次見到易若秋,寧淵清楚的察覺出了對方的修為,對方的修為在涅槃二重天,實力倒也不弱了。迴想當年在豐月城,初見這易若秋時寧淵曾滿心震撼,為她的深不可測而有些提心吊膽,然而如今再見,這等修為卻無法令寧淵心裏升起哪怕一絲波瀾。


    “纖靈你剛剛迴來吧?為何不多多休息,反而前來見我呢?”易若秋撫琴的手曳然而止,笑著看向伍纖靈。她的目光透過伍纖靈,與寧淵四目相對,但卻什麽也看不到。有隱者在,即便易若秋突破到悟法境都不一定能夠察覺到寧淵的存在。


    “不瞞易師姑,纖靈與張師姐已經有許久未見,先前她曾囑咐我的事情已經辦妥,我需要親自向她交代。”伍纖靈恭敬的道,手心裏微微冒汗。幫助寧淵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事情若敗露,她可是少不了門中責罰。


    易若秋聽完伍纖靈的話,眸子平靜的看著她,不發一語。伍纖靈頓時有些緊張,心跳都不自覺的加速起來。


    “你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半晌,易若秋突然道,搖了搖頭。“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說謊時眼神不敢正視對方,雙手會不自覺的交叉握緊,到現在還是沒變。”


    “我……”沒想到一開口就被易若秋識破謊言,伍纖靈頓時語塞起來,而寧淵則是目光變得凝重,若是易若秋察覺到了什麽異常,他將會第一時間出手。


    “算了,也罷。”易若秋輕輕歎了口氣,目光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你見她是想和她說關於那寧淵的事情吧?”


    伍纖靈微微一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她在枯木崖,帶著我的令牌便能見到她,去吧。”易若秋扔出一塊令牌,伍纖靈本能的接住,本來已經準備出手的寧淵則是意外起來。“師姑為何……”伍纖靈吞吞吐吐的道,她感覺今天的易師姑實在太好說話了,與她印象中的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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