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寧淵點了點頭,站了起來,目光掃向在座的所有人。在剛剛一番權衡下,他內心終於做出了決定。森羅魔殿的副殿主固然不錯,但今後可能出現的問題太多,而寧淵也不想自此受製於人。但眼下森羅魔殿的力量又是他迫切需要的,因此權衡利弊下他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


    開宗立派,帶領從黑水重牢出來的囚犯們自建一個宗門。而後這個宗門與森羅魔殿結盟,雙方結成兄弟盟的關係,如此一來,棘手的問題便可一一解決。


    “我有意開創一個宗門,不知道你們是否願意加入?”寧淵目光落在丹輕和陰冥道人身上,他們二人代表著集體的囚犯,而自己的打算正符合囚犯們的利益,寧淵相信二人斷然不會拒絕。


    “開宗立派嗎?有意思。”陰冥道人幹癟的手指輕撫自己的胡須,嘿嘿笑道。“這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辦法,隻是不知道寧道友成為宗主後會是一副什麽樣子?”


    “宗門建立後,自然必須有自己的秩序,否則形同虛設。但我向你們保證,絕不會隨意奴役你們。”寧淵道,他聽出了陰冥道人話中的顧慮。


    陰冥道人掃了丹輕一眼,兩人四目相對,默契的眼神交流了下,很快一起點頭。“既然寧道友願意開宗立派,我二人自然相隨。但此事諸多道友畢竟先前未曾得知,我等還是先返迴與眾人商議,相信很快就會給寧道友一個滿意的答複。”


    說完話,陰冥道人和丹輕告辭而去。


    寧淵看了二人離去的身影一眼,目光隨即落在森羅魔殿的諸多骨幹身上。囚犯們那一方寧淵並不擔心,從丹輕和陰冥道人的眼神中他相信問題不大,真正棘手的問題在於森羅魔殿這裏。自己拒絕了副殿主的邀請,轉而要在森羅魔境內設立宗門,這對於一個門派而言可不是什麽尊敬的事情。何況開宗立派並不是說說那麽簡單,需要的領地和修煉資源都是問題,森羅魔殿的人對他的做法恐怕會心有忌憚,唯恐這個新起的宗門日後會對自己一方造成威脅。


    “結盟是個不錯的主意,我讚成!”正當一眾森羅魔殿骨幹權衡利弊之際,陰煞老魔第一個發言表示支持。他的話語落下,零星幾人也表示讚同,認為這是兩全其美之事。


    “結盟說得好聽,但是寧道友,冒昧問上一句,你這宗門要設在哪裏?”穀梁蠍見殿主眼光閃爍不停,知他正在思考,此刻開口詢問。他問的問題是最為關鍵的一點,也是所有森羅魔殿骨幹想要知道的答案。


    “暫時是在這森羅魔境內。”寧淵瞥了對方一眼。


    “寧道友,恕我冒犯,你們在我森羅魔殿重地開宗立派,吃我們的,用我們的,還不如成為我們森羅魔殿的一個分部,何來結盟之說?”穀梁蠍這番話說得十分直接,對於寧淵拒絕副殿主之邀他有些不悅,認為魔殿被人小覷了。


    “這隻是暫時罷了,以我們的戰力能夠幫到森羅魔殿許多忙,難道你們希望我們就此離開魔境?若是如此的話,也行。”寧淵淡然的說道,他意已決,自然是要開始為自己的宗門做打算。短時間內,他們是不能隨意離開森羅魔境的,而森羅魔殿的人也有很多需要仰仗他們的地方和顧慮, 不會輕易放他們走。


    聽到寧淵的話語,穀梁蠍語氣一滯,兩腮骨頭微動,顯然嘴裏憋了怒氣。


    “師弟會不會太過分了?”這時,重煌終於開口,眸中泛著冷光。


    “師兄言重了,等你我結盟後,我的人便等若師兄的人。”寧淵心裏補了一句,你的人也就是我的人了。


    “好。好。好。”重煌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嘴角的笑容掀得極高,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我可以答應你結盟的條件,但是,我森羅魔殿付出如此之多,總該得到什麽迴報吧?”重煌盯向寧淵,目光欲噬人,若事情再重來一遍,當初在黃壤地他一定會對這家夥設下禁製,讓他完全聽命於自己。那樣一來的話,此刻他也不可能在這和自己平起平坐,頤指氣使了。


    “師兄想要什麽迴報?”寧淵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剛剛削了重煌的麵子,總要付出什麽代價,否則今天是不可能和諧收局的。


    “很簡單,帶著你的人,幫我滅掉一個宗門。”重煌恢複淡然,一口將自己杯中的美酒飲盡。


    “你不會是讓我去挑聖地門派吧?”寧淵臉色不變,調侃著道。


    “自然不會。”重煌露出古怪的眼神,“如何?既然要與我結盟,總要證明你們的價值吧?”


    寧淵稍稍沉吟了會。“好!”


    “那麽,祝師弟你開創的宗門細水長流,祝我們兩派未來的合作愉快。”重煌舉起酒杯,微笑示意,寧淵與其對飲,大廳中的氣氛說不出的古怪的和諧。


    ……


    ……


    是夜,月懸高空。寧淵正在自己的臥房中捧著一卷古書細讀,外麵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進來吧。”寧淵抬起頭,神識一掃,門外之人了然於胸,頓時有些訝異。


    門被輕緩的打開,好像怕驚動裏麵的人一般,胖子費羅那圓乎乎的腦袋從門外鑽進,一臉忸怩。


    “寧前輩。”費羅笨拙的走到寧淵麵前,拘束的一躬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寧淵望著他的樣子眉頭微皺,這費羅年紀與自己相仿,但性格卻十分怯弱。從黑水重牢逃了出來,見識過那麽多血腥,按理說此刻的他應該有所成長,但每次見到自己都這番畢恭畢敬,畏首畏尾,實在是讓人有些無奈。


    “何事?”寧淵有些戀戀不舍的合上手中的古書,此書乃森羅魔殿的珍藏之一,記載著諸多上古遠古隱秘,其中一些事跡大大開拓了寧淵的眼界,因此他從午時不知不覺就看到了深夜時分。


    噗通。


    費羅突然跪了下來,對著寧淵猛一磕頭。“請求寧前輩讓我加入獄宗,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前輩!”


    寧淵看著費羅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愕然,隨後醒悟過來,用輕緩的元力將其扶起。“何須如此,你我一起從黑牢逃出生天,自然有資格加入獄宗。”


    費羅聽聞眼神微微一亮,但卻囁嚅的道。“可,可幾位前輩跟我說,像我這樣的廢物是沒有資格加入獄宗的,等到明天獄宗正式成立,獄宗和森羅魔殿的人就會把我趕出魔境,讓我自生自滅。”


    寧淵無語了,他還奇怪為何費羅會突然如此,此刻才明白是遭到其他人的戲弄了。費羅的修為隻有煉神境,性格又怯弱,因此常常遭到那些涅槃境囚犯的欺壓。想必是今天有人戲言他明日必死,因此他才會如此之晚的來拜見自己,乞求能活得性命。


    “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想清楚這一切寧淵眉毛一揚,有些不悅,既是對幾名囚犯的不滿,也是對費羅恨鐵不成鋼。寧淵很明白,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費羅的性格如果不改變,早晚要死於非命。他能夠活著修煉到煉神,本身就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跡了。


    見到寧淵神色不善,費羅頓時緊張起來,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麽。


    看他這副樣子,寧淵氣不打一處,頓時好笑的道:“能跟我講講你的身世嗎?我挺好奇的。”


    “當……當然可以,如果寧前輩有興趣的話。”費羅趕忙答應,心裏微微安定下來,至少寧淵沒有直接叫他滾出去。


    “我出生在冀州邊遠區域一個古老的世家,家族在長達萬年的時間內基本不與外界接觸,因此直到十年前,除了族人外我從未見過任何人。”


    “從未與外人接觸?”寧淵聽到這眼神一陣詫異,以費羅這樣的性格能夠修煉到煉神境,寧淵猜測他的家族勢力必然不弱。但一個勢力強大的家族,有可能不與外界接觸嗎?這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特別是在大唐皇室管轄的九州之內。


    “嗯,我的族人世世代代居住在陣山山脈,從不與外界接觸。”費羅點了點頭。


    “你為何會被送入黑牢?”寧淵眼裏露出思忖之芒,道。


    “我,我也不知道。”費羅突然漲紅了臉色。


    寧淵眉頭緊鎖,盯著對方,他知道對方沒說實話。在寧淵眸光的注視下,費羅越來越不自在,臉色由紅轉青,最後又轉白,慘然一笑道。“因為我最沒用。”在寧淵的詢問下,費羅終於一一道出實情。原來,在十年前,一群身穿金袍的人來到他的家族所居住的陣山山脈,好像是要尋找什麽東西,一度與他家中的長老們爆發了大戰。後來費家一名長老身死,他的父親也是當代的家主向來人投降,雙方好像達成了什麽協議,費家讓來人帶走一名嫡係子嗣,作為人質。至於這其中具體發生的事情,以及協議的具體內容,費羅一概不知,因為他作為家主的父親和他講了兩句話後,他便被金袍人帶走,最後來到長安,扔入了黑水重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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