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州推開寢臥的門,屋內靜謐,沒有胤淮。他頓了一下,徑直走去殿內冷泉。瞬移得太急,冷墨色仙袍被揮出獵獵風聲,外衫飛出弧度。


    可以輕易撕碎闖入者的淺色結界對沈忘州來說宛若無物, 他輕易穿過,下一瞬麵前的景致悄然變幻。


    模糊變幻的霧濃鬱盤桓在寧謐的水麵,隨著他的闖入有靈魂般散開一部分,讓他得以窺見一片欲蓋彌彰的身影。


    稠霧氤氳中,冰冷的玉石上輕搭著一條膚色冷白的手臂,暗銀色的發鋪散在玉石階邊緣,遮蓋了細膩的肌膚, 隱約露出的半個下頜薄唇微張, 似是熟睡。


    鮫人毫無防備地在水中入夢,誘人的香氣溢散,沈忘州唿吸一窒,本能地燥熱起來。


    他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靠近泉邊,眼前勾人的景致愈發清晰, 胤淮對他向來無防備, 沈忘州指尖不自覺蜷了蜷,搔動掌心時讓心底也跟著酥酥麻麻地癢。


    少年骨節修長有力的手不知輕重, 此刻喉結渴望地微微滾動,幾次深唿吸,還是沒忍耐住俯身捏住了對方的下巴,調戲似的抬起,直白又放肆地欣賞這張讓人神魂顛倒的臉。


    鮫人雪白的睫羽輕輕顫動,下一瞬,微微掀起眼皮,沈忘州手指輕抖了下,漆黑雙眸徑直撞入那雙深邃的黛藍色瞳孔,像溺進一片幽暗的深海,無從逃脫。


    古神無悲無喜的神色眨眼間被欲望取代,搭在一旁的手不知何時悄然落在了少年勁瘦的腰側,像沈忘州掐住他下頜那樣,骨節過分修長的手指輕佻地繞過外衫,不輕不重地握住了腰。


    沾濕的指腹細細碾磨著精細的布料,幾不可感的力道透過仙袍,絲絲縷縷地滲入,沈忘州腰間一軟,不受控製地繃緊了腰腹,身體向前傾了傾。


    “胤淮。”沈忘州隻顧著眼前的美色,不僅沒有鬆開手,反而得寸進尺地順著鮫人冷膩的肌膚撫過下頜,去摸他敏感的耳鰭。


    觸感好的愛不釋手,卻還要佯作不爽地開口,給自己謀得更多的好處:“我在外麵整日訓練弟子,你在這裏睡覺?”


    沈忘州親吻過無數次的薄軟雙唇勾起,胤淮微微歪頭,將自己送入沈忘州的掌心,戲謔的嗓音染著讓人心癢的困倦誘意:“忘州這是在怪我沒有陪著你麽?”


    這份毫無保留的縱容無疑助長了沈忘州的囂張氣焰,他盯著胤淮的唇,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感覺有些渴。


    他又往前靠了半步,幹脆單膝跪在玉階上,嗅著幾乎淹沒他的冷冽香氣,心跳加速,泵出的血液讓全身染上燥熱,掌心下的肌膚又涼又滑還很軟,細膩得像世上最昂貴的綢緞沾了水後的觸感。


    他一下一下地撫著按著,忙碌了一天的煩躁全部消散,他才心猿意馬地提起正事。


    “我剛剛見到季寒溪了,他變了許多,雖然師父師叔都檢查過,但我懷疑他被那隻小鳳凰下了印記……”


    腰側修長的手不急不緩地收緊,手指擠壓著緊繃的肌膚,惹得少年鞋尖難耐地輕蹭,胤淮藏匿著眼底的曖澀,耐心地歪著頭,耳鰭蹭過滾燙的掌心,目色玩味地示意沈忘州說下去。


    沈忘州掌心癢癢的,心也跟著癢,完全沒注意到腰間的異樣,整個人都被麵前的景色深深吸引。


    鮫人喉結輕輕滾動,誘著他用拇指按上去,感受柔軟肌膚下脆弱的搏動。


    “你還沒見過他,你覺得呢?”沈忘州單膝跪在玉階上的膝蓋蹭了蹭,身體傾得更前,饑渴的眼神早已從上到下地看了個遍,齒尖發癢,恨不得逮住一塊肉咬住胤淮向來縱他,他也不是第一次咬了。


    水麵浮起粼粼水波,濃霧消散幾分,露出一截暗銀色的鮫尾,沈忘州視線下意識移動。


    尖利的指甲不知何時探入了一掌寬的墨玉腰帶,嵌在腰帶與身體的縫隙,忽然用力拽動。


    沈忘州茫然間頓時失了平衡,再高的修為也被壓製,身形狼狽地直直摔進了溫熱的泉水裏,撲騰時濺起大片大片水花。


    仙袍從外到裏濕了個透,黏黏膩膩地粘連在皮膚上,腦後束高的發也沾了水,一絲一縷地黏在後頸。


    泉水深不見底,沈忘州不會水,慌亂掙紮時雙腿隻能主動靠近鮫尾,鮫尾計劃得逞,體貼地鑽過腿間從上至下緊緊纏繞至腳踝,靴子不知何時墜落不見,沈忘州用力抓住胤淮的肩膀騎坐在鮫尾上,才沒後仰著淹沒進水裏。


    “衣服”


    話音戛然而止,冰涼的手掌按在腰側稍稍用力,沈忘州在水裏曖澀地沉浮了一下,感受到什麽耳根瞬間變得通紅,熱的快要燒起來。


    他為了躲避隻能撲向前麵,鼻尖撞在胤淮冷白的胸口,撲鼻的誘香幾乎要將人淹沒,沈忘州肩膀瑟縮了一下,酸澀又難捱。


    “胤淮你”


    “沒有印記。”


    胤淮迴答的正經,沈忘州的惱羞成怒被迫卡殼,他僵了片刻,撐著胤淮的肩膀抬起頭。


    水中的鮫尾適時將他托起,濕滑堅硬的鱗即便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提醒著沈忘州他麵前的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能輕易玩弄人於股掌中的鮫人。


    他看著胤淮似笑非笑的幽暗瞳仁,心緒被擾亂得一塌糊塗,身體溫度愈發不受控地升高,說出口的聲音都沙啞了:“沒有印記……沒被控製?”


    胤淮輕輕頷首,好整以暇地勾起唇,另一隻手在水下悄無聲息地逼近,虛虛地環在沈忘州的腰上,細細摩挲著。


    一雙黛藍色雙眸瞳孔紋路漸漸清晰,繁複的像是一枚刻滿咒文的寶石,漫不經心地鎖住沈忘州的眼睛。


    沈忘州心跳更快,唿吸急促地鬆開觸碰他肩膀的手,強迫自己思考季寒溪的問題。心底另一個聲音又讓他專注於眼前的美色,胤淮說過沒有定是沒有……


    走神的幾瞬,握住腰間的手收緊,嚴絲合縫地壓著他向下,拇指指腹抵住薄薄的肌肉,上下撫過腹肌的輪廓,力道一下重過一下,逼得沈忘州從走神中抽離,那一截被狠狠擠壓的腰受不住半分折磨,繃著直哆嗦。


    他晃動著要躲,耳邊忽然一涼,薄軟的唇貼在耳側,淺淺唿吸著。涼意伴隨著濕潤,從耳垂開始蔓延,旖旎地和他耳鬢廝磨。


    沈忘州頓時忘了今夕是何年,唿吸不穩地半垂下眼皮,手指攬在胤淮背後看似強勢實則胡亂地抓著,殷紅的耳朵被細致地照顧到他咬緊嘴唇。


    像掉進了柔軟甜膩的涼糕,被輕輕咬了一口,缺口處流出草莓色的汁。


    霧氣氤氳浮動,緩慢地籠罩住這一方泉水,泉邊盛開的腥紅花朵愈發荼靡豔麗,在模糊水霧中露出點點紅痕,像一個曖昧的預兆,也像一點狎昵的提醒。


    “忘州還有什麽想問的?”


    沈忘州意亂情迷間,低啞引誘的嗓音透過柔軟的雙唇,緊貼著耳朵的軟骨傳遞,激得沈忘州指尖蜷縮,在胤淮冷瓷色的後背留下一道旖旎的痕跡。


    像岸邊的花開在了身體上,獨屬於伴侶的香氣更加濃鬱,引誘著沈忘州一次次地咽下口水,喉嚨渴得想一口吃掉眼前的人。


    “我還是……”沈忘州嘴巴張了張,視線落在胤淮的脖頸上,舌尖舔過幹澀的唇,困難地吐出幾個模糊不堪的字眼,“有點懷疑。”


    耳垂上的濕潤猝不及防地轉移至耳窩,沈忘州上身驟然僵住,喉嚨裏發出咕咚聲,沒被纏住的那條小腿蹭過鮫尾末端,被鋒利的尾割破了褲腳和襪子,他隻能赤腳踩在濕滑的鱗上,被卷起又放下,屢屢逗弄。


    沈忘州被弄的身體發緊腳尖繃住無處可逃,顫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強打起一點精神,偏過頭躲開胤淮的吻,身體後仰,氣息不穩地看著麵前這張引人失控的稠麗麵孔。


    “你是不是,”他臉色潮熱地咽了下口水,眼神飄忽地盯著胤淮殷紅濕潤的薄唇,這麽久了,他快忍不住了……


    “知道些什麽?”


    胤淮按住他後背的手撫到身前,細膩地照顧著,聞言慵懶地輕笑一聲,薄唇微張,卻並不答話。


    像在一個餓了幾天的人麵前,擺上一盤色香味俱全的點心,勾得人口水直流,沈忘州一瞬間就接受了暗示,低下頭,捧起他的臉,吻了下去。


    鮫人的體溫永遠低於沈忘州,溫度的反差感帶來別樣的刺激,軟膩的吻由沈忘州主動開始,卻在頃刻間換了主宰者。


    繾綣廝磨間,鮫人尖利的齒輕輕啃咬著滾燙的軟肉,微不足道的痛像是一個不可輕動的開關,打開的一瞬間沈忘州渾身劇烈顫動了一下,胸口修長漂亮的手指配合著他們的步調,引得沈忘州每躲一下都酥麻得額頭發暈。


    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同非人的存在這樣觸碰,每每想到這點,沈忘州心跳如擂鼓,咚咚聲傳到耳膜。


    綿長的吻結束,沈忘州氣喘籲籲地勉力撐著身體,濕透的外袍漂浮在不遠處的水麵上,墨色裏衣襯得少年冷酷又狼狽,連羞惱掐住胤淮下巴威脅他“先聽我說話”時的神情都染上搖搖欲墜的青澀。


    胤淮愉悅地笑出了聲,張弛有度地握住沈忘州的腰,輕輕一提,將他放在了玉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位置的變化讓沈忘州的氣勢瞬間高漲,他忘了身上衣物的淩亂,脖頸紅暈一片地繼續掐著胤淮的下巴,說出的話都帶著顫音,色厲內荏咬牙切齒。


    “胤淮,你有事瞞我?”


    冰涼的鼻尖輕輕抵住他濕漉的鎖骨,討好一樣沿著綿延的起伏緩緩蹭動到耳後,一下一下輕輕頂弄著柔軟的耳朵,直到它微微變形,才用飄忽輕喘藏匿笑意的氣音道。


    “怎麽會呢。”


    第87章 掌心


    起伏的水麵發出“嘩啦”聲, 鮫尾在水下有力地擺動,支撐起鮫人的上半身完全浮出水麵。


    澄澈透明的泉水化作一顆顆水珠,在鮫人起伏的光裸後背上滑落, 濕漉的暗銀色長發一部分貼在膚色冷白的背脊, 剩下的落在水裏,糾糾纏纏,散成一朵朵銀色的花,悄然纏住戀人的腳踝。


    胤淮湊得極近,鼻尖抵住沈忘州耳後的力度晦澀又難纏,擠壓著那一塊小小的軟骨, 冰涼的唿吸也一起落下,刺激得他渾身發緊。


    沈忘州落在水裏的腿難忍地動了動,身體慌亂地向後仰,鮫人的柔軟隨著動作擦過耳畔,像是吮了下的觸感一閃即逝,沈忘州心頓時亂成一團。


    可惜他便是想躲,這偌大點地方, 也不能躲到哪去。


    鮫尾柔軟地擠開水流, 胤淮的上身隨之曖昧地晃動,眨眼間不留餘地地追了上來。


    纖長的銀色睫羽低垂,半遮住漂亮誘人的瞳仁,沈忘州動作不得不停下,著了魔似的唿吸著,眼睛緊緊盯著胤淮的眼睛, 嘴唇幹燥到想要去舔。


    妖異的黛色瞳孔微微轉動, 目光玩味地落在少年的唇上,殷紅舌尖澀誘地舔弄著自己的唇角, 從一側,柔軟濕漉地到另一側……惡意地摧殘勾引少年不堪一擊的意誌。


    沈忘州看直了眼,手指沒出息地蜷縮,徒勞地摳在玉石上,不知道哪來的定力強忍著沒有壓著胤淮狠狠咬上去。


    他眼神動也不動地直直看著,口不對心地咬牙威脅:“你要是敢瞞著我,我就……”


    胤淮眼底閃過一抹興味,鮫尾興奮地纏繞住沈忘州水裏的足踝,堅硬濕滑的鱗不住地輕輕刮蹭著少年柔軟的肌膚。


    骨節漂亮的手捧住他的側臉,卻沒有用力,隻用指腹若有似無地撫過,嗓音縹緲低沉,鑽入耳畔,欲得沈忘州身體發酥。


    “就……殺了我麽?”


    臉側的手濕漉漉的,撫過下頜時帶來隱隱的涼,水珠從指尖滑落,沿著下頜的弧度流淌過少年的喉結,陷入鎖骨的起伏,最後墜入濕透了的仙袍內。


    泉水不知道被施了什麽隱秘的術法,像是得了道成了仙,起初是涼,越是滑動越是灼熱。


    途徑的一整條路徑都像是被什麽仔仔細細地撫摸過,帶來一陣陣顫栗的同時,就連陷入布料的那滴都不放過,依舊在胸前作祟。


    沈忘州肩膀難捱地瑟縮了下,又向後張開,拒絕又迎合。一身的燥找不到宣泄途徑,藏匿水下的腳發泄似的主動去踩蹭鮫尾,讓對方把他纏得更緊……


    可糾纏得越緊越是難以忍受,沈忘州輕輕蹙眉,抿緊嘴唇,另一條腿也去靠近鮫尾,身體一聳稍稍下滑,失了平衡險些墜入泉水。


    水麵泛起漣漪,鮫尾順著他的意擠開雙腿,胤淮靠得更近,漂亮有力的腰被沈忘州虛虛夾著。


    這場景實在糜豔,沈忘州一仰頭就陷入胤淮深不見底的眸裏,那雙飽含欲孽的眼隔著潮濕的霧氣和他肆意糾纏,豎瞳妖異地攝去心神,留下不可言說的旖色暗示。


    沈忘州嘴巴張開吸入一點霧氣,唿吸滾燙似火,快要不會說話了。


    嘴唇顫巍巍的,含糊地吞著口水,撫著臉頰的冰冷指尖漫不經心地遊移,經過輪廓清晰的下頜,緩緩點在不住滾動的脆弱喉結上。


    尖利的指甲在柔軟肌膚上留下一道惡劣的痕,又麻又疼的同時,像種下一枚惡果,眨眼間開花結果,散發出濃鬱的香氣,亟待摘取。


    沈忘州狼狽地仰起頭躲避痛感,脖頸皮膚難以克製地顫栗,摳住玉階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發出的聲音已經不對勁了,底氣不足尾音飄忽,還要嘴硬。


    “……把你宰了,喂魚!”


    “真冷血呀。”


    語氣輕佻眼神晦暗,胤淮尋到了樂趣,唇角的弧度透著病態的愉悅,徘徊在喉結的手仿佛心軟一樣移到後頸,力道時輕時重地揉著,按著,捏著……


    直到整片後頸都紅得要滴出血來,才不緊不慢地俯身靠近,另一隻手按住沈忘州想要掙紮的手,薄唇幾乎要親吻到他的唇,吐氣如蘭:“那,要從哪裏開始宰?”


    “咕咚”喉嚨用力咽了口口水,沈忘州眼底終於被曖澀浸滿,失控地低頭,去親近在咫尺的唇。


    胤淮卻沒有如他的願,偏過頭,輕巧地躲開了這一吻。冰涼軟膩的唇緊貼著下頜,意味深長地蹭到被指甲刺傷的喉結,悄然貼附。


    沈忘州的動作落了空,整個人茫然愣住,不知道該做什麽。下一瞬,雙腿猛地蹬了一下水,痛苦又難耐地用力仰起頭,又被後頸的手殘忍地按迴來,肩膀幾乎要用力到撕開也無濟於事,隻能從嘴裏含混地發出幾個破碎音節。


    水花被一次次激起,下雨似的撲簌簌落下,掉在沈忘州睜大的空洞雙眼裏,緩緩淌下……像是強忍後的啜泣,惹人揉弄。


    等沈忘州終於想起他還有一隻手可以動時,胤淮已經悄然鬆開嘴,轉而用軟唇曖意地輕蹭他的下巴,長睫半垂,荼蘼欲澀的視線緊緊鎖定著他的眼睛,力度繾綣又溫柔。


    剛得到片刻的喘息,沈忘州就狼狽地被奪走視線,嘴巴張開又合上,一遍遍重複著和胤淮雙唇錯過的過程,被親吻的肌膚像飲鴆止渴,讓他幾乎溺斃在胤淮的唇下。


    沈忘州急促地唿吸了一下,抬起沒被按住的右手抵在胤淮胸口,掌心變得更加濕漉。


    少年單薄的胸膛劇烈地一次次起伏,凸起的喉結可憐的被觸碰到氤氳片片紅痕,兩側刻著一枚深深的齒印。


    後頸的手指撥弄著沈忘州早已散亂的發,故意隔著發絲捏按頸後的軟肉,力度若隱若現,像是安撫一隻欲海裏疲憊的獸,也像殘忍支配著他僅剩的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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