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裏傷了兩個,不需要溝通就安排好了隊伍。


    季寒溪背著中毒的遇錦懷,沈忘州扶著重傷未愈的司溟,各自禦劍禦扇飛行。


    沈忘州也提出可以背著司溟,但司溟說太累了,讓沈忘州扶著他就好。


    沈忘州自然答應,襲焱劍刃上,為了護住司溟,兩個人貼的快要黏在一起了,看得季寒溪眼神微沉。


    索性斷寒仙境裏大多是寒林,水屬性與木屬性居多,四個人一路尋找,也收集了很多木屬性妖丹。


    沈忘州也沒忘了答應司溟的,遇見的僅有的幾頭火屬性妖獸都被他一劍斃了,挖出妖丹放到司溟手心。


    -


    偌大仙境,所有在結契之前未曾出去的弟子都被截留下來,如今仙境入口還有幾日開啟,被折磨得無處可逃的弟子們隻好放棄爭奪玉牌,結伴而行。


    沈忘州就遇見了幽水宗少宗主邢才帶領的一支隊伍。


    整個隊伍有不到二十人,個個神色疲憊,一身仙袍狼狽不堪,更有甚者需要同伴攙扶才能行走,再也沒了初入仙境時的意氣風發。


    遇見沈忘州幾人時,邢才的表情從警惕到認出他們的狂喜瞬間變換,看得沈忘州莫名其妙。


    就不怕他們搶玉牌麽?仙境裏殺人可不會被追究。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


    邢才大步走過來,語氣熟稔親切地喊:“季師兄!好巧!我們一路兇險坎坷,終是遇到鮫嶽仙宗的諸位仙門領袖了,大家原地休息一會兒,有季師兄他們在,我們安全了!”


    這一頂“仙門領袖”的帽子扣下來,看準了鮫嶽仙宗這種門風正派至極的宗門弟子,不會“為難”他們這群落難的人。


    沈忘州幾人原本也打算在此歇息,季寒溪大概也懶得再尋駐紮地,與邢才點了個頭就喚出金鼎琉璃瓦樓閣,背著遇錦懷走了進去。


    邢才倒是會套近乎,直接跟了進去,隻是不知道季寒溪說了什麽,沒一會兒就灰溜溜地走了出來,他也沒覺得丟人,臉皮頗厚地指揮那群弟子。


    “大家不要擔心,專心調息,季師兄定當護我們周全。”


    立刻有人附和。


    “等出了仙境,我一定登門道謝!”


    “鮫嶽仙宗不愧是修真界楷模,季寒溪身為一代首席弟子,人品實力皆是我等的目標。”


    ……


    沈忘州聽得諷刺,隨手喚出轎輦,與司溟一起進去。


    外麵的討論聲頓時消弭。


    轎輦內地方寬敞,溫度適宜,炎火屬性的獸皮和極厚的軟墊坐下來就要陷進去一樣,麵前的紅木小圓桌擺滿了自帶的糕點和仙露。


    沈忘州進去就懶洋洋地躺了下去,就算是有一搭沒一搭地狩獵靈獸,時間長了也是很累的,他要抓緊這一會兒休息時間睡覺。


    剛積攢了點兒睡意,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聲響,沈忘州揮手解了轎輦的隔音,這才聽得真切。


    “季師兄,在下有一不情之請。”


    邢才帶著兩個陌生弟子站在樓閣前,語氣客氣,話卻怎麽聽怎麽不對味。


    “斷寒仙境的寒風刺骨難忍,師兄師弟們在仙境裏受折磨了二十餘日,身心俱疲,靈力耗損,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怕是難以繼續抵擋這獵獵寒風……還請季師兄遇師兄允許我們進到靈器中暫避片刻,此等大恩,待平安出去後定當登門感謝。


    “季師兄和遇師兄是鮫嶽仙宗的楷模,也是我們諸位的楷模,在下替師兄師弟們先在此謝過了!”


    不等那邊的人說話,沈忘州已經掀開轎輦的厚重簾幕,看向滿臉虛偽謙遜的邢才,麵無表情地拒絕。


    “不用謝,不讓進,滾。”


    遇錦懷中毒需要靜養,這一群人咋咋唿唿地進去,靈力波動繁雜,還怎麽休息。


    而且沈忘州分明看見他們也有法器,隻不過不想在這冰天雪地裏消耗靈力使用,怕猛獸偷襲時沒法反抗罷了。


    不然怎的遇見他們就冷的受不了了,沒遇見的話這二十人還能當場凍死不成。


    說到底還是想占便宜。


    邢才張口閉口“楷模”“領袖”,道德綁架那一套玩的熟練,若是心地善良的遇錦懷保不準就答應了。


    但沈忘州沒那多餘的菩薩心腸。


    別說這群人還沒凍死,就是真快凍死了,你用這一副“你必須救我不救我你就遭報應你就良心難安身敗名裂”的態度過來找他,他不一劍提前把人送走就不錯了。


    沈忘州拒絕的實在過於幹脆利落,邢才和身後的兩位弟子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其中一位麵色蠟黃的男修者麵色不愉道:“我們是與季師兄和遇師兄商量。”


    言外之意,沒求沈忘州,沈忘州沒資格插嘴。


    沈忘州看都沒看他一眼:“關我屁事,我讓你滾,不想死就離我三師兄的樓閣遠點兒。”


    邢才的白臉還沒來得及唱就被沈忘州趕了迴來,聞言臉色也閃過一抹被羞辱的慍怒,但沈忘州進仙境前的那一戰實在讓他印象深刻,他很快隱藏好情緒,後退道:“是在下孟浪了,給沈師兄賠不是。”


    沈忘州靠著轎輦,垂著眼睛擺手:“滾快點。”


    這會兒功夫玉佩已經閃了四五次,沈忘州權當沒看見,等人徹底滾遠了才迴到轎輦裏,摘下玉佩扔給司溟,假裝聽不見。


    三師兄又要念他了,左右那幾句,他都會背了。


    司溟一路舟車勞頓比他還要累,沈忘州迴憶著遇錦懷在他臥床不起的時候是怎麽照顧他的,倒了杯仙露遞過去。


    司溟想起身拿杯子,卻連續兩次摔倒,沈忘州再直也反應過來。


    “你別動了,”他坐到司溟旁邊,半摟著人靠在自己肩膀上,杯口抵在唇邊喂他,“慢點喝,別嗆著。”


    司溟低低地“嗯”了聲,剛迷糊了一會兒,嗓音沾染了困意,慵懶低啞:“師兄,他們想進來麽?”


    他邊說話邊抬起手,想要保持平衡一樣環在沈忘州肩上,下巴也抵著肩膀,好像沒了沈忘州就坐不住。


    “人長得醜想得挺美,”沈忘州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仙露,被擾了好夢,不大高興,“進門叫聲爹或許還能給他個位置,上來就狂吠,當看門狗都嫌吵。”


    司溟摸著溫熱的玉佩,背麵的鱗片更加明顯了,指尖卷起沈忘州的發梢,不經意道:“師兄不高興了?”


    沈忘州用力眨了下酸澀的眼睛:“……困。”


    “我也困了,師兄,一起睡吧……”


    指尖劃過沈忘州肩膀,司溟懶貓似的直起身子,沈忘州沒靠穩立刻滑向他懷裏,掙紮間被司溟從身後抱住,懶懶地喚他:“師兄,困了……”


    沈忘州動作一頓,猶豫的功夫已經和司溟一起倒在了軟塌上。


    司溟從身後抱著他,用鼻尖蹭著他後頸,說他好暖和。


    司溟因為先天水火雙靈力的衝突,體溫較常人低很多,因此怕冷又怕熱,唯獨喜歡沈忘州身上的溫度。


    這段時間沈忘州也漸漸習慣了司溟身體的虛弱,隻當自己是個好師兄牌的暖寶寶,任由他抱著了。


    再次準備出發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昨晚下了一夜的小雪,今早風雪就停了,斷寒仙境內罕見迎來了一個稍顯溫暖的天氣。


    沈忘州四人從法器內出來,皆是風姿綽約姿態閑適,連衣擺的弧度都透著遊刃有餘。


    反觀外麵的弟子們,個個瑟瑟發抖形容淒慘。


    防禦靈器消耗靈力,但一行人數目近二十,有三位盡全力施法便可開啟一夜,供所有人安眠一晚,卻因為誰都怕靈力耗盡被人偷襲,便都不使用法器。


    這群人,雖湊在一起卻各懷鬼胎。


    見鮫嶽仙宗的四人禦劍要走,邢才立刻領著一群弟子踉踉蹌蹌地在後麵追,言語間盡是死也要抱大腿的意思。


    那群人也好笑,群龍無首,對邢才馬首是瞻。


    恰好不遠處就遇到了木係妖獸,沈忘州留下來照看遇錦懷和司溟,季寒溪獨自一人前去獵殺。


    不消片刻,那群弟子們便又追了上來。


    沈忘州瞥了一眼,瞧見這群人臉上的不滿和陰鬱,暗道好笑。


    好似是他求著他們追似的。


    沈忘州不是愛動手的人,隻要沒人主動惹他,那他大部分時間都很佛係,就像現在,雖然一群蒼蠅在一旁嗡嗡嗡的難受,但他也懶得管,站在一旁態度很不端正地聽著遇錦懷與他傳音,說他昨日有些衝動,這種拒絕的事交給師兄來便好……


    兩隊人也算相安無事,但不知道誰提了一嘴“仙境入口快要打開了”,緊跟著話題便往“玉牌數目”、“晉級宗門”上引了。


    有弟子滿麵愁雲:


    “這次仙境不知出了何種變數,居然出了這麽大的紕漏,大家都顧著保命,怕是沒有精力爭奪玉牌了。”


    有人高風亮節:


    “此等災禍麵前,我輩當共同麵對險境!怎可歹毒心腸偷襲奪牌?”


    又有人提出:


    “那要如何排名?這仙境又危險無比,多走一段路怕是沒撿到玉牌已經被猛獸精怪給吃了!我們都沒有玉牌,豈不是都是一樣的名次了?”


    這時,一道聲音引起了眾人的附和。


    “不若……誰手裏的玉牌足夠晉級,便把多餘的讓出,讓弟子們蒙眼挑選,也免去耗費靈力。”


    在仙境裏拚實力會有生命危險,但拚運氣不會,輸了也就是沒了玉牌無法晉級,贏了可就是白白撿便宜了!


    眾人頓時爭相附和,開始討論誰手裏的玉牌最多。


    邢才掏出自己手裏的玉牌,他有十塊,說他願意分出五塊給五個弟子。


    一群人頓時又是一套“我輩楷模”、“高風亮節”,邢才臉上的光彩都快要把人閃瞎了,還要推拒道“哪裏哪裏”。


    沈忘州跟看猴兒似的看他們,果不其然,分完這五塊,就有人把主意打到最富有的鮫嶽仙宗頭上了。


    不等邢才開口,沈忘州直接喚出襲焱,一劍紮在了他麵前的雪地上。


    劍刃嗡鳴,血氣森然,邢才即將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地憋了迴去。


    第19章 破陣


    襲焱插在前麵, 不必開口,就代表了沈忘州的立場。


    邢才尷尬地後退了一步,微微停頓, 隨即換上滿臉的體貼關照, 笑得磊磊落落。


    “沈師兄誤會了,在下隻是想問你們要不要過來些,我們人多,聚在一起也好共同保護遇師兄和這位師兄。”


    “是嗎?”沈忘州靠著一棵鬆樹,雙手抱胸懶散倚著,偏頭瞥過他們, “你們不是缺玉牌麽,怎麽這會兒又不急了?”


    “多謝沈師兄,若能讓出一些玉”


    “讓?那倒不是。”


    十幾人聞言臉上皆露出了不滿的表情,好似這玉牌本就是他們的,不給倒是沈忘州不懂事了。


    仗著己方人多,有人小聲指責:“我們有傷在身,能在這斷寒仙境堅持到如今已經是拚盡全力了, 你們鮫嶽仙宗身為第一大宗門, 遊刃有餘地拿了這麽多玉牌,左右第一名都是你們的,分出一些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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