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席柔姻的名字,祈陌像是突然有了精神一般,原本緊咬著舌尖要自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著急地問道:“祈毓,你此話怎講?你知道阿姻在誰的手裏?”


    誠如祈毓所說,他不懼死亡,也有勇氣自我了結。


    可阿姻的性命還掌握在別人的手中,他怕自己死了之後,阿姻就徹底無人解救了。


    他若活著,他的母後或許會派人找尋阿姻。


    他若先一步死了,母後定不會再把人力物力浪費在尋找阿姻一事上。


    為了阿姻,他現在傷得再重,再痛不堪忍,他都得堅持下去。


    祈毓冷笑一聲:“祈陌,你太高看本王了,那是你的貴妃,本王怎會知道她被誰給抓走了?”


    “你一向聰穎絕倫,倒不如用你那顆聰明的腦袋瓜好好地想一想,她到底是被困在了誰的手中吧!”


    之前樊凝鳶告訴過他們,說祈陌會答應與她聯姻,完全是被樊征逼迫的。


    樊征以此為交換條件,承諾會實施對付他們夫妻倆的計劃。


    祈陌料不到,樊征所謂的計劃,便是讓徐遲用類似於瘟疫的劇毒來滅掉整座德西城。


    但以他對祈陌的了解,就算祈陌知道了此事,隻怕也會拍手稱快。


    由此來看,祈陌會冒著危險帶著人潛入德西城,極有可能是受到了樊征的挑撥。


    祈陌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漸漸變得鐵青一片。


    一想到席柔姻有可能落入了樊征之手,他恨不得能夠馬上飛迴京城去,將樊征給碎屍萬段,以解他的心頭之恨。


    而他會落到現今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地步,也全是拜樊征所賜!


    可惜,他已是祈毓的階下囚,逃無可逃。


    他再懊悔,再憤怒,也無濟於事了。


    祈毓迴憶著兒時受過的種種苦難,看著祈陌的眼神愈發地冷寒:“祈陌,你可別輕易死掉了,你心愛的女人還等著你去搭救呢。”


    他再次吩咐暗衛,話音冷得一點溫度也無:“廢掉他的武功,挑了他的手筋和腳筋,再把人扔到乞丐窩裏。”


    “以後他能不能活著,能否吃得上飯,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祈陌聞言,驚恐地怒罵:“祈毓,你放肆!朕是天子,是天啟皇朝的王,你狗膽包天,怎敢這麽對朕?”


    “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怎能如此殘忍!”


    他生來尊貴,錦衣玉食,奴仆成群,俯瞰眾生,誰敢對他有半分不敬?


    卻不想,他一朝落敗,祈毓不隻要讓人廢掉他,還要讓他與乞丐搶食,他怎能受此奇恥大辱啊!


    聽見祈陌罵他的話,祈毓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在瞬時間降至冰點,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譏諷。


    “殘忍?嗬嗬…祈陌,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本王殘忍?”


    “你們母子倆欺淩本王一個年幼的孩子的時候,你怎麽沒覺得你們殘忍?”


    “這世上,誰都可以說本王殘忍,唯獨你不能,太後也不能,因為你們都沒有資格。”


    “真要論起殘忍來,你們可比本王殘忍得多了。今日若我與你的立場一換,毫無疑問,你會比本王更殘忍。”


    再怎麽說,他們並不曾因為祈陌而為難過席柔姻。


    倘若藺歡落在祈陌手中,他不敢想象藺歡會遭受些什麽。


    祈陌被祈毓說得啞口無言,想要開口反駁,但往昔的迴憶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裏,讓他辯無可辯。


    他不認為自己和太後做錯了,誰讓淑妃惡心了他們母子多年。


    搶走了他長子的位置不說,還差點奪走了他母後的皇後之位。


    怪隻怪他們在祈毓剛開始毒發時,沒有當機立斷地結果了祈毓的性命,才會釀成如今這種苦果。


    祈毓的目光,緊盯著祈陌那張普通的人皮麵具,忽而笑出聲來:“祈陌,你這個樣子出現在乞丐窩裏,誰會相信你是皇上啊?”


    他兀自問著牢房裏的暗衛們:“你們有誰見過皇上來德西城了嗎?”


    祈陌會易容成普通人的模樣,必定是在來德西城之前,找了一個替身留在京城坐鎮。


    這是他從前為了把屹陽城徹底地掌控在自己手裏時,玩剩下的把戲。


    即便祈陌不說,他也能輕而易舉地猜到祈陌的打算。


    暗衛領略到他話中的意思,紛紛搖頭表示:“王爺,皇上不是在京城嗎?他何時來德西城了?”


    “對啊!王爺,皇上那樣的身份何其尊貴,豈是屬下能見的嗎?”


    “王爺,您就別說笑了,您若說今晚有太陽出現,屬下還能信,您說皇上來了德西城?這話說出去誰信呐!”


    祈毓滿意地點頭,笑意吟吟地瞥了祈陌一眼:“你看,我們可沒見過什麽皇上呢。”


    “等解決了你,下一個就是你的母後了。”


    “她是害死本王母妃的兇手之一,本王要她血債血償。”


    祈陌因為他這話,手腳並用地劇烈掙紮起來:“祈毓,你莫要得意,崔家的隱衛比起父皇的暗龍衛厲害多了,你不會得逞的。”


    “你別忘了,崔家也是皇朝的第一大族,他們遲早會滅了你的。”


    他在去年與母後聯手逼迫祈重近退位時,曾見識過崔家隱衛的身手。


    他不信祈毓手底下的烏合之眾能勝過崔家的隱衛。


    也不信崔家在皇朝紮根了近百年時間,會鬥不過祈毓一個小小的王爺。


    祈毓眉目輕挑,好笑地問他:“崔家隱衛?很厲害嗎?能悄無聲息地從乞丐窩裏把你救迴去嗎?”


    祈陌以為他怕了,不屑地迴話:“當然,他們可是崔家訓練多年的隱衛,若無重大的事情,不輕易露麵。”


    “隻要他們一出手,別說救朕迴京城這種小事,就連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府中取你的性命亦是易如反掌。”


    “祈毓,你若能識相一點放朕迴京,朕會讓他們對你手下留情,與你公平公正地較量一場。”


    他這一番狂妄的話語,讓祈毓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止不住的笑聲響徹著整個地牢。


    等到笑夠了,他毫不留情的下著命令:“動手!”


    “祈陌,接下來的日子裏,你就睜大你的眼睛好生的看一看,你口中所說的崔家隱衛究竟能否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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