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藺紹父子說得天花亂墜,祈毓對他們的話一個字都不信:“藺大公子方才確實是在狠瞪著小歡兒,本王看得清清楚楚。”


    “他說小歡兒眼神不太好是吧?那本王的眼睛總歸沒有任何問題吧?”


    “被小歡兒發現後才急忙開口解釋,藺大公子的解釋確定不是在欲蓋彌彰嗎?”


    祈毓心中暗惱,這兩人莫不是把他當成瞎子不成?


    看來今日若非他親自陪同藺歡迴門,隻怕藺歡對上這與豺狼虎豹一樣的家人,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藺紹父子被祈毓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懵住,他們該怎麽迴答?總不能說毓王的眼睛瞎了吧?


    藺紹隱晦地瞪了藺傲一眼,兒子當真是是被夫人給寵壞了。


    沒有學到他半分的精明便罷了,怎的還蠢而不自知呢?


    沒看見毓王還在這裏嗎?差一點兒就露餡了。


    他將目光落在許氏身上,別有深意地看了好幾眼。


    許氏被他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笑得有些勉強:“王爺,老爺此話非虛。”


    “歡兒自小沒了雙親,我們隻有對她更好,才能讓她忘卻雙親早亡的錐心之痛,您若不信的話,你親自問問歡兒就是。”


    她覺得奇怪,祈毓不是病重嗎?眼神怎麽還能那樣好?


    見藺歡不答話,許氏暗暗給她使著眼色:“歡兒,我們自小待你不薄,眼下王爺誤會了你爹跟大哥,你快為他們說句話,莫要讓王爺誤會了他們。”


    她心中暗恨,這傻子自從替嫁給毓王後,一再的脫離她的掌控,麵對藺如蘭的指控都能鎮定自若,簡直氣煞人也!


    藺歡因為他們的懷疑,麵上一副傷心欲絕的神情,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讓她更為氣怒。


    顧忌著毓王在場,她不好表露得太多,怕一個不慎會適得其反。


    祈毓沒有問藺歡,堅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藺傲的動作雖然隱蔽,但他還是注意到了。


    他右手掩唇輕咳幾聲,語氣如冰地質問著藺紹:“藺丞相,本王是病了,不是瞎了。”


    “丞相你言之鑿鑿說對小歡兒視如親生,本王心中有很多疑惑,還請丞相務必要為本王一一解答。”


    藺紹一聽,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拒絕。


    愕然間,他想起祈毓身份貴重,就算再不得皇上喜愛,並非他明麵上可以得罪的。


    他神色自若地等著祈毓的問題,恭敬地說:“王爺請問,下官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祈毓聞言以袖掩唇,唇角輕輕勾起,笑得狡猾至極,他等的就是藺紹這句話。


    待他放下右手後,神色已然恢複如常,滿目困惑地問:“本王聽說自忠義侯夫婦戰死沙場後,因為丞相收養小歡兒一事,侯府忠仆把所有財產,以及朝廷發放的撫恤金都交給你保管了,是也不是?”


    他此問一出,藺紹心裏頓時明白幾分:“迴王爺的話,侯府的確把財產都交給下官保管了。”


    “可下官把歡兒養大,花費是必不可少的,本想著等歡兒……”


    他後麵的話沒能說完,便被祈毓出聲打斷:“本王當然知道養小歡兒需要花銷,可侯府的財產加上撫恤金足足有三十萬兩銀子之多,她即便再能花,幾輩子也花不完吧?”


    “丞相府給她的嫁妝,本王去王府庫房看了一遍,是嫡女的規格不錯,最多能值五萬兩銀子,還沒有鋪子地契一類的。”


    他說著,右手指著自己的腦袋,眉目微冷:“丞相你不會是看小歡兒這裏不聰明,打算把忠義侯夫婦給她留下的家產據為己有吧?”


    “丞相若真是這樣打算的話,那本王即刻進宮去跟父皇好好說道說道。”


    “本王要問問父皇,忠義侯夫婦為國捐軀,這是忠良之後應該得到的對待嗎?如果是的話,那些保家衛國的將士得有多麽寒心呐!”


    祈毓緩緩握上藺歡的右手,朝她微微一笑:“小歡兒你別怕,有夫君在。


    藺歡一眼不眨地看向他,心中有幾分觸動:“嗯,有夫君陪著,我不怕。”


    說實話,她來丞相府這一趟就是要把屬於原主的東西拿迴去的,她有心理準備,或許會很艱難,卻沒有想到祈毓會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藺紹這會兒終於明白過來,他就說祈毓都病重在床了,怎的還有心思專程陪藺歡走一趟呢?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


    但他是誰?吞入肚子裏的東西,豈有輕易吐出來的道理?


    他心中憋悶至極,臉上的溫和快要繃不住:“王爺,您看您又對下官誤會了不是。”


    “下官之前是想把忠義侯府財產交給歡兒的,她不是頭腦不聰明嘛,財產直接交給她,下官也不放心啊。”


    他與許氏對視一眼,眼中隻有兩人能懂的意思。


    下一刻,許氏快步走到藺歡身邊,溫言細語地勸著:“歡兒啊,你還小,管不了那麽多財產。”


    “母親替你管了這些年不曾動用分毫,等你再長大些,我們再把財產交給你,可行?”


    忠義侯府財產眾多,單是撫恤金都有十萬兩銀子,還不算別的東西。


    那樣一塊大的肥肉,又落到她手裏,隻有緊緊攥在手中,才是最正確的。


    藺歡不語,臉上似有鬆動的跡象,許氏繼續趁熱打鐵:“歡兒,我們母女多年,你還信不過母親嗎?”


    “我待你跟如蘭一視同仁,與親生母女無二,可曾苛待過你一分?”


    “歡兒,你說句話呀,你這樣不言不語的,母親心裏疼得緊。”


    藺紹坐上丞相之位十餘年,不擅生意經營,鋪子不多,且年年虧損,早已入不敷出。


    再加上府裏府外需要打理的地方太多,沒有忠義侯府的家產支撐,丞相府哪裏能奢侈得起來?


    別說讓她還給藺歡三十萬兩銀子,眼下湊個十萬兩都費勁。


    所以她得繼續誆騙藺歡,等毓王這個短命鬼死掉,她倒要看看還有誰會給藺歡撐腰!


    藺歡聽到許氏那冠冕堂皇的話,心內嗤笑不已。


    等她再長大一些?他們確定不是在祈毓死亡以後?


    在他們眼裏,祈毓一死,無人為她撐腰,還不是任由他們捏圓搓扁嗎?


    她頓了頓,眸中疑惑盡顯,小聲地問著許氏:“母親,歡兒從前在府中時,時常聽到您對大姐姐說,女孩子嫁人以後要出嫁從夫。”


    “我這個樣子是管不了財產,這不是還有夫君嗎?”


    “他冰雪聰明,管著王府上上下下那麽多人,想必管理財產亦是不在話下的,您說對不對?”


    藺歡忍住心中的笑意,他們不是說原主還小嗎?祈毓已經年滿二十歲,總不是小孩子了吧?


    祈毓眉目輕挑,他怎麽感覺藺歡這會兒並不傻呢?


    單瞧一眼被問得啞口無言的許氏,他完全看得出來,隻怕許氏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他出言附和著藺歡的話:“小歡兒說得對,我們夫妻一體,她目前是沒有管理財產的能力,本王願意不辭辛苦先幫她代勞。”


    “我會尋找神醫讓她的靈智恢複如初,屆時再交給她。”


    許氏被藺歡氣得頭腦發昏,她以往覺得藺歡傻傻的是件好事,可以任由她拿捏。


    一旦這分傻氣用在她身上,那感覺就不好了。


    她想跟藺歡說,她們才是一家人,祈毓那個病秧子是個外人,怎麽比得上他們親厚呢?


    卻聽祈毓說:“既然丞相和夫人都沒有異議,那此事就這麽說定了。”


    “本王不要你們把小歡兒的全部財產歸還,丞相府總歸養了小歡兒十來年,你們給她的嫁妝也不算少。”


    “這樣吧,看在我們兩家是姻親的情麵上,你們歸還她二十萬兩銀子即可。”


    “本王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準備,丞相府家大業大,定然是看不上小她這點財產的。”


    於他來說,藺歡跟他已是夫妻,藺歡的事,便是他的事。


    若他連給藺歡討迴財產這種小事都做不到,他枉為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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