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後的今天,魏仁武迴想起那一段第一次輸給“撒旦”的時候,始終久久不能忘懷,封淩的話,他也沒有忘,要做到拋下人世的情感,曾經他以為他做到了,就連嶽鳴有時候也覺得魏仁武冷酷無情,還有他愛著的林星辰,現在林星辰已經這樣覺得了,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無法磨滅那些人性,他之所以表現得這樣,隻是隱藏著他的感情,他需要去對抗“撒旦”,尤其是在他消失九年後迴歸,就算不能磨滅,他也要隱藏起來人性來對抗“撒旦”,至少不能讓“撒旦”看出來,尤其是在身邊的人都看不出來的時候,“撒旦”也一定不會看出來的。


    魏仁武躺在床上,他沒有睡著,腦袋裏全是九年前的畫麵,一想到這些,他就不想起床,哪怕日上三竿,哪怕他根本睡不著。


    他望著地上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房間的房門被推開,門口露出了一張陽光的圓臉,陽光的圓臉下還有著陽光的笑容。


    “魏先生,午飯已經準備好了,該起床了。”


    嶽鳴不僅有一張陽光的臉,他還是一個像小太陽溫暖的人,尤其是在魏仁武陷入黑暗的時候,他總會給魏仁武帶來陽光,這也是魏仁武無論如何想推開他最親近的人,卻始終無法推開的原因,又有誰能真正地背棄像嶽鳴這樣的人呢?


    魏仁武聽到嶽鳴的唿喚後,掀開了被子,*著身體,把旁邊的睡袍披上,一言不發地走出房間。


    “看你現在健步如飛,經過這幾天的休養,你的腿已經完全恢複了。”嶽鳴跟在魏仁武的身後,本來還想攙扶一下魏仁武,但是看到魏仁武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就沒有去攙扶。


    魏仁武坐在飯桌前,飯桌上的飯菜香氣撲鼻,魏仁武拿起筷子大快朵頤,難看的表情也溫和了許多。


    果然,唯有美食能夠打開魏仁武的心扉。


    “小嶽,把酒給我來點。”


    魏仁武的心裏,有“三美”占領著很大的位置,“三美”分別是美食、美酒與美女,魏仁武總是喜歡把“三美”聚集在一起,在他和嶽鳴的家裏,臨時找個美女是很困難的,但是已經有了美食,美酒總該能搭配一下美食的。


    “酒來了。”嶽鳴把魏仁武藏在櫥櫃下的“茅台”給拿來出來,並給魏仁武斟上滿滿一杯。


    魏仁武一口幹了白酒,他的表情和他的心裏一樣,盡是滿足。


    看到魏仁武這樣,嶽鳴心裏有很開心,畢竟魏仁武已經陰沉了好幾天,整個成都市也像魏仁武的心情一樣,這幾天也跟著陰沉了好幾天,今日成都終於出太陽了,魏仁武也終於一掃陰霾。


    雖然魏仁武沒有多說話,隻是吃喝,但是嶽鳴知道魏仁武不多說話,是因為嘴上沒有閑下來,在美酒和美食都享用得差不多的時候,魏仁武撫摸著滿足的肚子說:“廚藝見長啊,小嶽。”


    嶽鳴微笑著搖搖頭:“不是我廚藝見長,是因為魏先生今天心情還算可以,所以胃口也就不錯,食物隻是輔助品,最好的胃口還是來自最好的心情。”


    魏仁武同意嶽鳴的觀點,他點點頭:“說得也是,我想了幾天,好歹我也算為南郭先生報了仇,也救下了他的遺孤,他的心願,我完成了,我就不該意誌消沉下去,往後還有更大的挑戰在等著我,我必須拿出百分之百的精神狀態。”


    嶽鳴在魏仁武享用過後,他才開始吃飯,他邊吃,還邊和魏仁武閑聊著:“那為什麽你現在才想通呢?”


    魏仁武輕輕抬起自己的右腿,搭在飯桌上,嚇了嶽鳴一大跳,嶽鳴手中的筷子都差點被嚇掉。


    魏仁武指著自己的右腿說:“因為這條腿現在才完全好。”


    “我明白了。”嶽鳴連忙點頭,“能不能把尊腿放下去,影響到我吃飯了。”


    “哈哈哈哈哈……”魏仁武大笑著放下了右腿。


    魏仁武一邊看著嶽鳴吃飯,一邊隱隱發笑。


    “話說,魏先生,關於南郭先生的案子,你一直不肯多提,我總覺得你還隱瞞著什麽,你能告訴我一些嗎?”嶽鳴其實心裏一直關心著幾天前的案子,隻是魏仁武一直心情不好,他也沒敢多問,眼下,他覺得魏仁武心情有所好轉,他也覺得是時候可以問一問了。


    “你都能看出來嗎?”魏仁武撫摸著八字胡,並叼起了飯後煙。


    “是的,連我都能看出來。”嶽鳴點點頭。


    “看來我瞞得不怎麽樣啊!”魏仁武深吸一口香煙。


    “瞞得簡直糟透了。”嶽鳴癟了癟嘴。


    “那我告訴你吧。”魏仁武吐出了一個圓圓的煙圈。


    “真的嗎?”嶽鳴趕緊放下了筷子,洗耳恭聽。


    魏仁武露出了迷之笑容:“我要告訴你的是,該問的可以問,不該問的,別瞎問。”


    結果,魏仁武說了等於沒說,嶽鳴一臉沮喪,這肯定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也算了解魏仁武,雖然不是完全了解,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一點點還是有的,魏仁武如果不肯告訴嶽鳴,說明這件事非常地危險,魏仁武想要一個人扛下來,就像魏仁武對林星辰那樣,他已經默默地為林星辰抗下過無數的事情。


    嶽鳴重新拿起了筷子,輕歎了一聲,繼續低著頭,默默地吃飯。


    “你歎什麽氣?”魏仁武掐滅了香煙,言語上有些生氣。


    嶽鳴隻是搖搖頭,繼續吃飯。


    “我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魏仁武一把搶走了嶽鳴的筷子,又嚇了嶽鳴一大跳,這次是真的嚇到嶽鳴了,因為魏仁武發火了,而且是轉眼之間就發火了,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嶽鳴唯唯諾諾,“我隻是覺得你為何要苦苦強撐呢?明明咱們幾個人能一起去分擔的,包括和林隊長一起,就算你為了保護林隊長,你也和我一起分擔啊,你真的不用保護我的。”


    魏仁武沒有再生嶽鳴的氣,可是他的眼中卻顯現出恐懼,魏仁武一直想要掩飾自己的情況,隱瞞下有關於“撒旦”的一切,他因為自己已經掩飾得挺好的,結果卻被嶽鳴給看穿了,能被嶽鳴看穿,那麽也就意味著他根本瞞不過“撒旦”,他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就會白費掉。


    “魏先生,你…你還好吧。”嶽鳴小聲地關切,他感覺魏仁武的狀態不太對勁。


    魏仁武沒有迴答,他突然站了起來。


    “魏先生,你要幹什麽?”嶽鳴不明白魏仁武意欲何為。


    魏仁武根本沒有迴答嶽鳴,徑直朝大門口走去。


    “魏先生,你要去哪裏?”嶽鳴也站了起來。


    魏仁武根本沒有理會嶽鳴,他獨自離開了家。


    嶽鳴沒有阻攔魏仁武,他知道魏仁武無論去哪裏,他都能照顧自己的,反而是嶽鳴並不能照顧好魏仁武。


    魏仁武離開家後,便來到了四川省公安廳的大門口,他就在門口的對麵,找了一處暗角抽煙,並不進去,隻是默默守著。


    魏仁武從遠處看到一位身著製服的短發女警,一張幹練而又清秀的臉,表情上已經著急,她急急忙忙地走出公安廳的大門,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警車,警車很快便開走了。


    這位女警是魏仁武朝思暮想的林星辰,雖然他一直念著林星辰,可是他卻隻是在暗處守護著林星辰,他能遠遠地看一眼林星辰,已經心滿意足了。


    林星辰走了,魏仁武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他抽著“藍嬌”煙,轉身離開。


    魏仁武一定要想辦法解決“撒旦”,不然他這一輩子都無法正常的麵對林星辰,林星辰與現在的他太靠近的話,對林星辰來說實在是太危險,唯一能解除這個危險的人也隻有魏仁武。


    魏仁武離開公安廳後,來到了“望江樓公園”旁的府南河邊上,他坐在河邊,看著潺潺的流水,心裏想著,如果南郭先生還在就好了,隻要“撒旦”踏進成都這塊地方,至少南郭先生能夠為魏仁武提供足夠的信息,也不至於這樣盲目地去調查“撒旦”的動向。


    魏仁武所坐的位置,是南郭先生平時垂釣的地方,故人已逝,此處再無一位老人垂釣,魏仁武必須接受這個現實。


    “你果然出來緬懷一下老朋友了。”魏仁武的背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還以為你不能出來找我,結果你還是來了。”魏仁武根本不用轉身,僅憑聲音就知道在他背後的是嶽鳴。


    “本來我的確是不準找你的,但是現在情況有所不同。”嶽鳴走到魏仁武的身邊,陪他一起坐在河邊。


    “又是什麽案子?”魏仁武馬上便領會了嶽鳴來的目的,因為不是遇到什麽重要的案子,嶽鳴是不會來打攪魏仁武的。


    嶽鳴頓了頓,才說:“你還記得‘白馬盜’嗎?”


    魏仁武點點頭:“當然記得,國際第一大盜嘛,更何況交手過一次。”


    “‘白馬盜’來成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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