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見玄青總覺得對方這個話語像是在拚命衝他大喊,想要誘惑他繼續深入。


    ‘快問啊!快問,這明顯跟你有關的事情你不好奇嗎?’


    是挺好奇的,但是這個語氣動作神態也太刻意了吧,像是生怕他不會去問一樣。


    鶴見玄青虛了虛眼,禮貌地發出詢問:“那可以問一下您惡心的這位美國人的姓名是什麽嗎?”


    津尾女士明顯愣了一下,神情重歸平靜,垂下眼睫,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平淡。


    “我不清楚他的名字。”


    “那相貌或者身份呢?”


    “……我也並不清楚,我並沒有真正地見過對方。”


    鶴見玄青站起身,微笑著說道:“那看來津尾女士並不打算對我說些什麽,那我便先行告辭了。”


    “等等!”


    沒等鶴見玄青走出幾步,身後突然響起津尾女士的喊聲,見鶴見玄青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才深吸了口氣,狀似平靜地說道:“你沒有什麽其他想問的事情嗎?”


    鶴見玄青偏了偏頭,看著津尾女士臉上不自覺的緊張,以及握緊的雙拳,緩緩地搖了搖頭。


    “很抱歉,津尾女士,我並沒有太多的好奇心,而且,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鶴見玄青轉迴頭,繼續向外走去。


    “你不想知道跟她有關的事情嗎?”身後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語氣中也多了幾分祈求。


    “她?”鶴見玄青故作疑惑地停下了腳步,“我和津尾女士應該沒有什麽共同認識的人吧?”


    看著鶴見玄青臉上沒有一絲動容與在意,一直表現的很平靜的津尾女士像是被觸動了逆鱗一樣變得歇斯底裏。


    “我就知道!你和你那個惡心的父親一樣,冷心冷情,你們根本不配為人!”


    鶴見玄青毫不在意地掃過一眼神情憤恨的女人,語氣輕飄飄地說道。


    “津尾女士,這樣對一位隻見過幾麵的陌生人說出這種評價,還是您要更過分一些呢。而且……”


    鶴見玄青的語氣有些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能夠麵帶微笑地看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孩被一群大孩子圍毆欺負,您似乎比您厭惡的對象要更加冷心冷情呢。”


    鶴見玄青其實並沒有記起對方,但按照他查出的對方去福利院的頻率,以及對方現在的態度,鶴見玄青不覺得對方會沒見到過自己小時候被欺負的場麵。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幾十年前的日本人對他這種混血正是討厭的時候,見到他被欺負的大人們,沒有一起加入欺負他的行列,就已經算是素質不錯的了。


    不過,這完全不耽誤鶴見玄青拿這種事情去刺激津尾女士,而那位女士也很明顯被刺激到了。


    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鶴見玄青一步步向外走去。


    在鶴見玄青即將開門離去的時候,津尾女士才像是終於迴過神一樣,閉上眼睛語氣痛苦地說道。


    “等等,再等等,我會將當年的事情告訴你。”


    這是一個十分俗套又狗血的故事。


    津尾女士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津尾女士最好的朋友已經在男人的哄騙下懷上了孩子。


    “他偽裝的很好,知道的人都說那個男人正直又善良,勤奮又上進,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


    但其實,津尾女士的朋友不過是那個男人的見色起意,初始對津尾女士的朋友還算不錯。


    但等她朋友懷孕,身體走形之後,那個男人便一改之前體貼的態度,毫不遮掩地露出了惡劣的嘴臉。


    “那個男人在她懷孕後,情緒最脆弱的時候,帶著其他女人當著她的麵上了床……”


    在那之後,津尾女士的朋友就直接一蹶不振,孩子生下沒多久,就直接抑鬱自殺。


    “在她死後,我因為不忿試圖找那個男人為她報仇,我的未婚夫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被那個男人派人殺掉,而我卻連那個男人的麵都沒能見到……”


    津尾女士每每想起那個男人都隻覺得痛苦與悔恨,甚至一度在看到那個男人留下的孩子時,都想要直接掐死他。


    “但我不能,她當年很期待那個孩子的誕生,哪怕發生了那種事情,也一樣很期待。”


    於是,津尾女士隻能匆匆將小孩扔到了福利院的門口,痛恨與擔心的感情在內心交織,才讓她每個月都會前往那個福利院匆匆地看上一眼。


    偶爾看到小孩被其他人毆打的時候,她的內心其實是有一絲隱秘的快意的。


    那個男人的孩子就該遭受這樣的待遇!過著這樣糟糕的生活!


    津尾女士在訴說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著鶴見玄青的表情。


    卻發現對麵的那個青年,在聽著她的講述時,從頭到尾保持著一副溫柔的假笑,不管她的情緒有多麽激動,青年一直都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像是在聽著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這樣的認知讓津尾女士的心緒翻湧,事情講完,她忍不住看向了對麵的青年:“你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鶴見玄青微笑著點了點頭:“很感謝您的告知,能麻煩您說一下,您三年前突然離開東京的理由是什麽呢?”


    津尾女士的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你就隻想問這個?!”


    鶴見玄青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勾起:“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感興趣的事情了。”


    “那她呢,你不想知道她的名字,她的模樣,她當初給你起了什麽名字嗎?”津尾女士下意識地追問道。


    鶴見玄青沉吟片刻:“不好意思,您說的這些我都不太感興趣呢。


    至於名字,女士,請允許我做一次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鶴見玄青,也隻會有這一個名字。”


    津尾女士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像是瘋了一樣朝著鶴見玄青撲過來,抓住他的衣領瘋狂地追問道:“你怎麽能不在意這些?!!”


    鶴見玄青任由麵前的女士行動,漫不經心地望進那雙滿是瘋狂痛苦的眼睛中,緩緩開口問道。


    “可是,女士,這麽多年過去了,您真的還記得您的朋友長什麽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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