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北涼王徐驍在世子徐鳳年的房內,父子秉燭長談,直到太陽初升,才精神奕奕的離開。


    這讓王府中的眾人都十分疑惑。


    這對父子倆實在太反常了。


    以世子的性子,沒有向徐柱國扔鞋子,那都算世子的心情好,哪有像如今這般,安安靜靜的在房內暢談了一晚。


    而且,已經過了知命之年的徐驍,熬了一夜,居然毫無困倦之意。


    甚至有些眼尖的老仆從,還發現自己這位主子,瘸了很多年的腿,居然完全好了。


    這讓這些跟著徐驍許多年的老人,不禁潸然落淚,雖然不知緣由,但那重要嗎?隻要徐驍身體好了,對他們這些忠於北涼的老奴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幾家歡喜幾家愁,自從知道徐鳳年迴府後的薑泥,就一直在門外等著徐驍離開,好實行她的刺殺計劃,但是等了一晚上,自己都趴在牆上睡著了,居然都沒有等到機會。


    等薑泥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微微活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肩膀,一件華服大氅不知何時披到了她的身上。


    看那樣式就知道,這是徐鳳年的。


    這一幕讓薑泥癟了癟嘴,自顧自的起身,抱起大氅就氣鼓鼓的迴到了自己房間。


    而此時的陳禦陽已經懶懶的靠在湖邊的臥榻上,旁邊一身紅衣的侍女紅麝正細心的將葡萄剝皮,然後用蔥蔥玉指喂給陳禦陽。


    此時的陳禦陽並不是為了尊重原劇情,特地搞這麽一出。


    而是昨晚跟徐驍徹夜長談後,約定好,讓他找來一批絕對信得過的人,自己來給他們提升實力,作為征戰整片大陸的班底。


    而且,這裏還有湖底老魁和畫地為牢的劍神李淳罡。


    如果可以的話,把這幾人留在北涼,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陳禦陽感受到冰涼的指尖劃過自己的嘴唇,一把握住。


    “天氣冷了,你們也要多穿些,莫要著涼。”


    陳禦陽一邊說著,一邊將紅麝白淨的小手放在掌心捂著。


    陳禦陽不是徐鳳年,沒有給女人改名字的習慣,而且紅薯、紅麝什麽的,一聽就不像真名。


    紅麝被捉住玉手,也不在意,隻是眉目含情的微微頷首,柔聲道:“知道了世子。”


    陳禦陽把玩著潔白如玉的小手,毫不在意的說道:“你的本名叫宋小腴吧,今後就用本名吧,紅麝這名字一聽就是假的。”


    宋小腴,也就是紅麝,身形微微一顫,她不知道自家世子是如何知道她的本名的,可是如果知道了她的本名,那她的來曆,似乎也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隻是,世子他是如何知曉的呢?


    沒理會宋小腴的疑惑,又轉頭看向青鳥道:“青鳥,別冷著一張臉了,過來!”


    麵無表情,猶如一根標槍一般站得筆直的青鳥,聽到陳禦陽的唿喚,微微點頭,便站到陳禦陽的側後方,雖然距離近了,但依舊是冷著一張臉。


    陳禦陽也不惱,繼續說道:“你的槍法是家傳的嗎?還是來了北涼後練得?”


    青鳥聞言,目光也是一凝。


    北地槍仙王繡之女,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而知情人除了殺了她父親的陳芝豹外,也就徐驍知道了。


    但是這倆人的性子,是絕不可能跟自己這位少主說的。


    可他是怎麽知道的呢?


    “迴世子,是來北涼之後修習的。”


    聽到青鳥的迴答,陳禦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南宮仆射依舊是一襲白衣,懷抱雙刀佇立在一旁,即便是聽潮亭近在咫尺,她也沒有再多看一眼。


    而老黃則依舊一臉樂嗬嗬的在釣魚,那神色間偶爾透露出的些許猥瑣,讓人絲毫看不出有一點高手風範。


    要知道老黃雖然敗給了王仙芝,那也是敗給了以一己之力橫壓一個時代強者,可不是那些大路貨的高手可以比的。


    陳禦陽往湖裏丟了一把魚食後,拍了拍手道:“老黃,這麽等著徐驍帶人來也怪無聊的,把湖底老魁拉上來把,看看能不能用,如果不能用的話,就了結了吧,這湖裏的魚被他吃的都不好釣了。”


    劍九黃聞言嘿嘿傻樂,他雖然沒有表現過自己會武,但在他的印象中,自家公子功參造化,自己這點微末道行怎麽會瞞得過公子的火眼金睛呢?


    於是也不意外,伸手一拍劍匣,劍匣應聲而開,其中八柄劍陳列其中。


    老黃真氣鼓動,氣血澎湃,隨著他舞動的指尖,一柄劍從劍匣內飛出,直接沒入湖底。


    劍九黃的這一手,沒有驚到青鳥和宋小腴,反倒是南宮仆射一臉驚訝。


    在城外幾人初次相遇,絲毫沒有看出劍九黃的武功,沒想到這個有些猥瑣的老頭,竟有如此實力。


    隨著湖底幾聲悶響,湖麵上炸出了一大片水花。


    緊接著一道黑色身影從湖底飛出。


    那身影蓬頭垢麵,破衣爛衫,雙臂纏著鐵鏈,鐵鏈的兩端連接著兩柄冒著森森寒光的短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狂奴方一出水麵,就放肆的大笑,毫無顧忌的大笑。


    就是這放肆的大笑,驚動了正在聽潮亭內睡覺的魏叔陽。


    他頓時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又望向窗外,看到正是脫困的楚狂奴在放肆大笑,就想要出手將對方打迴去。


    可是眼神又看到了在湖邊蓄勢待發的劍九黃,還有似笑非笑的世子。


    於是頓覺無趣,又重新躺下,準備接著睡。


    “這老魁真是的,笑的那麽大聲幹什麽,擾人清夢,現在你笑的多囂張,待會你被世子按在地上摩擦的時候就有多尷尬!”


    隨口嘟囔了一句後,魏叔陽又重新睡了。


    而在岸邊的劍九黃自然知曉這楚狂奴的秉性,所以也不磨嘰,直接控製那柄出鞘的劍,向楚狂奴激射而去。


    “劍一,一劍開塵走龍蛇!”


    劍勢淩厲,速度飛快。


    楚狂奴被困湖底近二十年,他也沒想到方一脫困,就有如此淩厲的攻擊向他襲來。


    在半空中強行扭轉身體,堪堪躲過了這一劍。


    而老黃自然也不會給他得勢的機會,立刻又祭出第二柄劍。


    “劍二,兩儀相生並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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