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道路上。


    炭治郎使出了火之神神樂·炎舞,先是以一種難以想象的力量橫斬一刀,突破了墮姬使用衣帶做出的網麵,眨眼間跨越了數米距離。


    緊接著遲慢一拍的炎舞第二連附在了他的刀刃上,跟著朝那墮姬化作了脖子的衣帶砍去。


    恍眼一閃,炭治郎穿過了墮姬的身體。


    “斬斷了……”


    “不對,雖然身體因為多次使神樂產生的負作用在劇痛發顫,但是這個感覺不對,我斬空了……為什麽……有什麽東西在剛才閃過去了?”


    炭治郎停滯在空中,眼睛發直,他震驚於剛剛那個家夥的速度,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居然就把近在咫尺的墮姬解救走了。


    猛迴頭,他咬著唇吃去眼色難看地迴望:“果然,這個氣息是……另外的那個男性鬼,妓夫太郎!”


    妓夫太郎的一麵側臉在火光之中極其冷漠地凝望著他,而在陰影裏的另一半臉卻露出了半分冷笑。


    他此刻正站在地麵上,抱著原本快被炭治郎砍頭的墮姬,並輕輕將其化作脖子的衣帶收攏,連接身首。


    “哥哥……”墮姬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正躺在自家哥哥的懷裏。


    她接著想要生氣,旋即又有些擔心,最終臉上浮現出了喜悅。


    從妓夫太郎懷中跳了下來,她不滿地哼聲道:“原來你沒事啊,居然還想著找我,真是好心呐。”


    妓夫太郎本來還在跟炭治郎眉來眼去,被墮姬沒好氣的打斷後才看向了她蹙眉道:“你怎麽還是過來了,我不是讓你遠離這裏嗎?”


    “我……”墮姬被妓夫太郎一句話懟的有些生氣,原地跺了跺腳攥緊了手掌憤恨道:“我可是想來幫你啊!”


    “都說了你現在藏起來對我的幫助才是最大的,今天你是怎麽了,腦袋是缺了根筋嗎?”妓夫太郎低頭看著她歎了口氣。


    “什麽啊,怎麽這樣啊!”墮姬手裏攥著自己的衣帶,生氣地瞪著自己的哥哥,“那我現在怎麽辦,逃跑嗎?”


    妓夫太郎撓了撓後腦勺,神態恢複了以往的悠閑:“不用了……戰鬥都差不多結束了。”


    熱浪吹過,卷起遠方戰場的火藥味撲進了炭治郎的衣襟,他轉過身看著這兩隻鬼字一句的交談,嘴角不由得抽搐起來。


    “啊啊……”


    他盯著距離自己不到十米遠的妓夫太郎和墮姬,瞳孔抖動著。


    “為什麽是他在這裏?”


    “……”


    “難以置信?”妓夫太郎的在這時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裏,伴隨著這話語的還有一陣鐮刀拖過地麵的沙沙聲。


    炭治郎看著那長長的巨大血鐮從妓夫太郎的手掌中蠕動著生長而出,直至變長到能夠杵到地麵,頓時臉色一陣煞白。


    “你殺了他們?!”正當炭治郎想要這麽問的時候,眼前已被陰影覆蓋住了。


    妓夫太郎閃到了他的身前。


    一巴掌唿過去,炭治郎便瞬間沿著街道爆飛出去幾十米遠,並且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一掌就……好厲害,這個二次鬼化後的哥哥,比我厲害太多了。”墮姬站在妓夫太郎身後見到這個畫麵不由得感歎起來,跟自己變強的程度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她身後的衣帶跟著搖擺,迴味著剛剛還差點秒殺自己的炭治郎現在卻被哥哥兩三下擊退,實在弱小至極。


    衣帶縫隙間的遠處,那少年抓著刀顫顫巍巍從地上翻身坐起。


    炭治郎心肌劇痛,原本他就難以戰勝妓夫太郎,而現在全身疲弊,更加不能。


    當他再抬眼,那高大的身影又閃到了眼前,妓夫太郎陰沉著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嘴角隻是略有冷笑。


    “你還活著啊?”


    “……”炭治郎昂著臉恨望,嘴角卻不知覺中滑落了一滴血。


    妓夫太郎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冷不伶仃地說道:“之前也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害得我在你身上耗費了不少時間。”


    “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徹底殺掉你,運氣可真好。”


    炭治郎聽他這麽一說,立即就想跳起脫離妓夫太郎的附近,結果卻被肩膀上的沉重給壓了下來,跪坐到地上。


    全身毛發如觸電般發出警告,可炭治郎卻無法再自救,咬牙看著妓夫太郎的鐮刀揮下,腦海裏空白一片。


    哢嚓……寒光閃動,巨鐮已經卡住了他的肩膀。


    炭治郎不知道剛剛過去了多少時間,但當他再次有所反應,卻發現那鐮刀並沒再劈下來。


    為什麽?


    為什麽不殺我,他想幹什麽?


    還有什麽事情能讓他停手?


    他的視線僵硬,一點點上移到了妓夫太郎的那張令人驚恐的潰爛臉龐,終於才聽到了答案。


    “但是……”


    妓夫太郎一手抓著鐮刀刀柄的中部,突然咧嘴哼笑起來,“我還有一個問題非常想要問你。”


    可妓夫太郎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令他身體如墜懸崖,從頭到腳寒意頓生,麻木冰冷。


    “你箱子裏的那個女孩,是你的誰?”


    咚咚,咚咚,咚咚……


    唿吸,亂了。


    炭治郎瞳孔收縮,思維突然脫離了自我,他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比殺掉他更重要的事居然是他的妹妹。


    “禰豆子……”


    禰豆子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他們想要傷害禰豆子,但我卻無能為力……”


    啊啊啊……怎麽這樣啊,怎麽會變成這樣!!!


    “怎麽不說話了”墮姬的聲音有一絲悅耳,但此刻更多的還是邪魅,突然湧入了炭治郎的心神裏。


    “你不是還在等著你的同伴去救你吧?”她把手遮在口齒前,嗬嗬嘲笑。


    “你的那些同伴們……”


    “野豬被我捅穿了心髒,黃發小子被壓死在了廢墟底下,那個愛說大話的柱因為想要逃走被我哥哥的鐮刃切開了大創口,結果毒發身亡慘死。”


    “而那個獨眼殘疾的柱,培養你的導師,也已經被鐮刀貫穿了身體,奄奄一息連蠕動身體都做不到,從跟我的哥哥平分秋色到現在趴在地上走向死亡,真是……”


    “……不像話啊”妓夫太郎接話道。


    “不像話啊,不像話……現在就你還活著了。”


    “拋棄了同伴一個人妄圖僥幸地存活下去,這樣的做法也太差勁了吧?”


    嗬,嗬嗬嗬……妓夫太郎忍不住笑了起來,巨鐮的鐮刃在炭治郎肩膀的鏈甲上剮蹭著,發出刺耳的響聲。


    炭治郎忍不住閉住了眼睛,即使此刻正在敵人麵前,可他已束手無策。


    “對不起。”


    “大家,對不起。”


    “對不起……禰豆子。”


    『不要道歉,哥哥!』


    “但是……”


    一段迴憶突然湧入心頭,可他現在卻沒有任何心神能夠為其停留。


    “現在不強就沒有任何意義。”


    握著日輪刀的手,在顫抖,炭治郎現在不僅體力透支,身體狀況也因為剛剛妓夫太郎的一掌再次下降不少。


    本來就隻剩下一次使用神樂的力量了,現在卻要麵對的是兩個鬼。


    絕望感在他心中不斷膨脹起來。


    “不!”


    “不要放棄!”


    “我們隊伍裏還有伊黑先生,雖然他現在的情況未知,但是其他增援的柱也正在趕來這裏,隻要堅持住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不要放棄!”


    “鴉隱先生雖然失控暈過去了,但他還在這附近,他一定有辦法解決現在的困境的。”


    “不要放棄!”


    “禰豆子在等我,脫困後就去煉獄先生那裏親眼看一看,我們還有鴉隱先生給的仙豆,一切都還有轉機!”


    “不要放棄啊,炭治郎!”


    “站起來,站起來,站起來!!!”


    砰………………


    炭治郎昂起的麵門被妓夫太郎一個拳頭砸了下去。


    炭治郎甚至懷疑自己的臉已經碎了,隻不過他不知道而已,眼睛出現了萬千的重影,同時也聞不到了任何的氣味。


    “咳唿,咳唿,唿……唿……”拚盡力氣,他才從四周的空氣扯出了幾絲丟進了自己快要窒息的肺裏。


    “哥哥……他快死了。”墮姬這時提醒了一句。


    “好像我是有點太用力了,不過,他應該還活著。”妓夫太郎沒有迴頭隻是說道,手臂抬起時已沾染上了炭治郎臉上的血。


    這小子的頭可真硬啊……他暗自古怪地想到。


    墮姬望著妓夫太郎的背影,不再說話。


    說到底他對於禰豆子的事情根本沒有想要知道的,完全不關心,甚至對於自己哥哥想要問這件事也非常煩躁,以及不理解。


    “喂,喂……迴答我。”妓夫太郎原本空著的那隻手拽住了炭治郎的衣領,像之前提住杏壽郎一樣把他提到了自己跟前。


    炭治郎的日輪刀就這麽輕易地掉落到了地上,同時這也意味著他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那個成為鬼了的女孩是你的血親吧?”


    “我懂的。”


    “即使變成了鬼,她的血液也與你相近……是你的姐姐,還是妹妹?”


    聽完妓夫太郎的話炭治郎呆了呆,最終隨著血液染進視野,他迴答道:


    “禰豆子,是我的妹妹。”


    妓夫太郎身體抖了一下。


    “呀哈…嘻嘻,嘻嘻哈哈哈哈,不出我所料嘛,你可真不像話,根本守不住自己的妹妹。”


    他居然笑了起來,笑得揚起了頭,笑得眼睛裏閃了光點,連手上的巨鐮都脫手從炭治郎的肩膀滑掉到了地上。


    “不過這也沒辦法嘛,畢竟你是人,而你妹妹是鬼。”


    “你被當了鬼的妹妹護著,這很正常,但還是太不像話。”


    肌肉蠕動,妓夫太郎的身體突然收縮變小了許多,雖然不再強壯唬人但卻更加精瘦駭人,他蹲了下來注視起炭治郎。


    “你是哥哥,應該要保護好妹妹,而不是被妹妹保護啊。”他伸出手摸了摸炭治郎的頭發,接著又伸手抓向了炭治郎的一邊手指,“用你這隻手好好保護她啊……”


    咯啦——炭治郎的兩根手指被他折斷了。


    手掌朝地,兩指卻扭曲著向朝天空,這疼痛瞬間把炭治郎砸迴了殘酷的現實裏:“啊赫——!!!”


    “誒哈哈哈哈哈……”妓夫太郎不斷拍著炭治郎的腦袋,大笑著嘲諷道,“喂喂,你現在感想如何啊?”


    “一個人被他們保護下來,能救自己你的人都遠在天邊,妹妹這根救命稻草也用光了力氣。”


    他一手拽著炭治郎的頭發,上下拉扯,炭治郎的頭頂很快便滲透出了血跡。


    “喂……蟲豸,蠢貨,沒用的廢物,不過實力上多少的確能誇誇你,但終究還是沒腦子的孬種,廢物……生你出來有什\/”


    ——“你問他吧,炭治郎。”


    【?】


    【·】


    【!!】


    “什麽聲音!是誰過來了?!”


    妓夫太郎一聽到這個幹扁刮磨的嗓音,全身肌肉立即暴漲迴來,巨大的身軀再次出現在街道上,黑影蓋住了身下的炭治郎。


    他以極快的速度扭脖子看去,隻見在街頭的遠處,兩條暗紅的赫子插在地麵留下一路飛濺的土石,哢碰聲這才爆然炸在眾人的耳邊。


    ——“你剛才問了炭治郎一個問題,現在該我們問了不是嗎?”


    “什麽人?”墮姬遲了一些才驚疑地看了過去。


    這赫子已經擺到身後,空留下那個黑衣的身影光腳站在瓦礫堆裏,身後帶來的冷風緊跟著吹來了。


    炭治郎這時才轉過眼睛,看到了那個靜靜停住的銀發身影。


    “鴉隱……”


    “還活著!!”妓夫太郎念頭斷片了瞬間,他震驚於自己看到的畫麵,“他還活著?!!!”


    令他震驚無比的並非是鴉隱,而是鴉隱身後走出的那個獨眸劍士——炎柱煉獄杏壽郎,他還活著!!!


    他的血鐮明明貫穿了那個家夥的身體!!!!


    收迴鐮刀之後內髒都應該通通流出來了才對啊,憑什麽他還活著,這怎麽可能啊!!!!!


    ——“你問他吧,炭治郎。”


    鴉隱沒有去看任何人,他隻是低著頭掰著自己的手指。


    “1000減7,等於幾?”


    鴉隱的手指斷掉了,然後又愈合。


    “啊,啊啊啊……煉獄先生也沒事,他還活著!!!”炭治郎此刻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疼痛了,喜悅從他的滿臉血斑中湧現了出來。


    “怎麽會……不好,得趕快!”


    妓夫太郎猛地逼迫自己從那震驚之色中迴醒歸來,他明白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要立即鏟除掉眼底下這個威脅,避免被他們合力圍剿。


    “殺了你————!!!”


    他的眼眶變得銳利,殺意從瞳孔中驚現,自爆了脖頸,一根短小的骨製血鐮彈了出來。


    當那短鐮抓在他手中的時候,炭治郎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要死了。


    “喝啊啊啊啊————!!!”


    那一刻,時間變得緩慢。


    鴉隱身邊,杏壽郎拍了拍他的手臂。


    這是在提醒鴉隱別走神。


    這時候再往前衝去阻攔顯然來不及,但杏壽郎並沒有慌張,隻是跟著視線中的那道身影朝敵人追擊而去。


    在那裏,宇髓天元單手抓著單獨的一把日輪金刀,刀尖捅入了妓夫太郎的心口,頂著他撞上了墮姬。


    隨著他巨力的一腳,兩個鬼的身體就被他踢到了高空之中!


    炭治郎目光觸動,立即大叫一聲:“宇髓先生!”


    宇髓天元一扭手臂,鐵鏈隨即打著盤到了他的手臂上,這把鏈刀的一邊已經斷裂,索性他自己直接砍斷了其中的一邊,隻剩下了一把刀口以及餘下可能用的上的鐵鏈。


    趕到場的這三人竟然如出一轍,都沒有把目光投向受了傷的炭治郎。


    這場上鴉隱擱那古神低語,杏壽郎盯著敵人長翅衝天。


    宇髓天元則把嘴巴扯開,開心地大叫了起來:


    “我的譜麵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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