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內容編輯了半天,這話怎麽說都別扭。發道歉內容吧,我委屈,義正言辭吧,羅涔夾在中間委屈。


    糾結再三,我選擇折中。


    微信內容:剛剛遇到你媽媽了,發生了一點不愉快。我覺得還是告知你一聲比較好。


    微信發出去,手機跟啞了似的,一點動靜兒都沒有,吃過晚飯我們迴到下榻的酒店,依舊是沒有迴複,實在是不太像羅涔的風格。


    酒店的服務生送來了一盤水果,阿光坐在梁媽身邊扮演著乖寶寶,有說有笑的投喂梁媽,估計是擠眉弄眼的信號我沒收到。趁著梁媽去房間拿東西的時候,阿光將一水果猛地塞到了我的嘴裏,“想什麽呢,心不在焉的。”


    “沒什麽。”我將阿光手上的水果接了過來,想著就算有什麽雷,也得見著羅涔才會爆炸。


    “屁!”阿光姿態高昂地坐在我身邊,看透一切的眼神顯得不要太過囂張,“我還不了解你,一晚上看了那麽多次手機,剛把手機給你的時候,都沒見你那麽新鮮過。說,到底什麽事兒?”


    “看破不說破,懂不懂規矩!”


    “跟羅涔有關?”


    我實在是懶得搭理這個話題,用裝死作為抵抗。好在梁媽也及時從房間出來了,說給我帶了個禮物。梁媽說前段時間去法國給我和阿光定製了香水,前兩天剛剛從法國運送過來,今天來正好帶了過來。


    照梁媽的說法,生活還是要緊著精致來,尤其是女孩子,更是要事事講究一些。要不是因為她沒有女兒,她肯定將自己的女兒養成一個豌豆公主。


    阿光這家夥確實活得精細。從小到大,上到飲食,下到出行,就算是廁所的衛生紙,都是有明確的規格才能進入他的生活。雖然梁總極其不認可這種做法,畢竟自己是個白手起家的創一代,有幸得了範家的蔭庇,借勢打下一片江山,但是吃苦耐勞果敢堅毅的優良品質著實不能丟。


    隻可惜範家老爺子從一眾的後輩中,一眼挑中了阿光這個潛力股,在自己身邊養了很多年。梁總多年以前一白丁,有幸得範老爺子認可娶得富貴嬌妻,本就對他感恩戴德,範老爺子一聲令下隻能服從。


    所以養的阿光氣質多少有些跑偏,讓正直嚴肅的梁總頭疼了好些年。範老爺子倒是對阿光這不拘一格的性子頗為滿意,阿光能夠被放出來從事音樂之路,範老爺子也是功臣。


    阿光興奮地拆著禮物,說正好他的香水開用完了,本來還擔心再訂貨不一定什麽時間到。梁媽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又拿出一堆的禮物,說是帶給丁達爾其他隊員的,愛屋及烏,這個詞梁媽演繹的淋漓盡致,每個人的禮物都是無不精心細致,我們這群小輩看著多少有點兒心虛。


    梁媽還在介紹給我們幾個人各自的禮物,我身子往後一移,伸出胳膊悄悄地拍了拍阿光,嘴型傳達,“我沒準備禮物,你準備了嗎?”


    阿光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一條彎月縫,而後突然變臉,“沒有。”


    要你有何用!


    我有些抱歉的跟梁媽道歉,說我們都沒有給您準備禮物,梁媽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們今天不是陪我玩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了嗎,這就是最好的禮物。還有你經常傳給我的視頻。


    梁媽正說著,轉身快速出擊擰著阿光的耳朵,說就憑這小子沒良心的勁兒,要不是海棠你,我是別指望聽到我兒子的歌聲了。


    阿光故作無辜地掙脫了梁媽,“哎呦哎呦”地揉著耳朵喊疼,梁媽壓根不買他拙劣演技的賬,寵溺地朝著捧著阿光的臉蛋,美滋滋地說道,你別說這小子的人氣還挺高,好像挺多小姑娘喜歡他的。


    “哎,還是我會生。”梁媽拍了一巴掌阿光,“兒子,你要謝謝媽媽這優良的基因,才能讓你生的這麽帥!”


    阿光無語的往後躺在沙發上,直翻白眼,“是是是是,隨你,都隨你!”


    “怎麽,聽你這語氣,好像不是很認同啊?”梁媽轉頭拉著我的手,“兒媳婦你說,阿光是不是遺傳了我的基因。”


    “必須的!我梁媽要去做明星,得砸多少人的飯碗啊!我對著阿光嬉皮笑臉,“你小子,吸收的不錯啊!”


    “就是。”梁媽心滿意足地直點頭。


    我們兩個一致對阿光,阿光氣得都要掐人中了,“你個狗腿子!”


    整個房間裏時不時傳來歡笑聲,短暫的時光,我們三個人真的就像是普通家庭的父母孩子,說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然後找機會拿對方開涮,平凡的不真實。


    十點的時候,梁媽起身去洗漱,她作息一向按照八卦養生的路子走,要不然也不會四十多歲了,還如花似玉的跟個少女似的,出門在外的,我都不忍心叫梁媽,叫梁姐好像裝個姐妹淘也沒啥問題。


    我坐在沙發上繼續和阿光東拉西扯。他聊起元旦後的安排,說大音希聲在元旦後會進行主打歌的mv拍攝,劇本大綱已經發給他了,會有一個很唯美的海邊大雪的拍攝,選了一位氣質容貌均超標的女主角為他做配。


    我這光聽他說,就看見這家夥快要流口水了,眼冒金光的樣子真是做到了全國統一。


    我本來聽他講的時候就開始組織華麗的辭藻準備對他口誅筆伐一頓的,誰知道啞巴一般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阿光的電話,調侃他不會是氣質容貌超標的女主角已經感受到你如此的熱忱,主動來欣賞你不要臉的容顏。


    結果阿光掏出自己的黑屏手機,耳朵又順著聲音的來向,一臉鄙視的指著我外套的口袋,我當即就想咬舌自殺。


    我尷尬地掏出手機,來電顯示讓我一度緊張得忘了唿吸。


    竟然是羅涔的電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敢接。阿光催促著,“接啊,再不接就掛了。”


    無奈之下,我按下了接聽鍵。


    “我在酒店樓下。”羅涔熟悉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


    在樓下?


    我猛地反應過來,拿上外套就往樓下跑,阿光還唿喊著問我幹什麽去,我甩下一句有點事兒,就跑得沒影了。


    一到酒店大堂,我環顧四周的掃視,怎麽都沒發現羅涔的身影。掏出手機想打個電話問一下這家夥貓在什麽地方,還沒來得及撥,就被一股力氣結結實實地拉了過去,整個人埋在了一個略顯單薄的懷抱裏,微微帶著一點寒氣。


    羅涔沒說話,隻是安靜的抱著我,我也沒想好說什麽,主要是無法判斷出羅涔這陰晴不定的狗脾氣,是不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畢竟我嘴角還疼著呢!


    羅涔放開我,環抱著胳膊一言不發的打量我,弄得我心裏更是七上八下。


    估計這家夥來給他媽報仇了。


    算了,秦清好歹是年紀占了優勢,我勉強委屈一次。


    我一咬牙一跺腳,準備奴顏婢膝的道歉,這時羅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聽說你把我媽氣夠嗆?”


    “我本來想忍著的,誰知道你媽火力太強……”


    羅涔突然俯身靠近我的臉,“我媽是不是讓你跟我分手?”


    “啊!”我反射弧卡住了,呆愣的點點頭。


    “你同意了?”


    “我要是同意,就沒有接下來的戰火了!”


    “幹得漂亮!”羅涔蒼白的麵色露出好看的笑容,兩隻手捧著我的臉跟捏這個減壓玩具似的,“海棠,我發現你也有很可愛的時候嘛!”


    “你這什麽破形容詞?”我對於羅涔這莫名其妙的讚美著實不滿,“你來這裏就是為了欣賞我跟你媽戰鬥的可愛啊?”


    “我來陪你跨年。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新年,怎麽可以不在一起!” 羅涔不由分說地拉起我,“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眼看窗外已經飄起了瑩瑩白雪,好像又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大雪在來的路上,我拉住羅涔,“別去了,羅涔,這家酒店景色也不錯,我們定個頂層觀景房,在這看雪吧!”


    “不行!”羅涔堅持。


    “羅涔,現在外麵太冷了,我怕冷。”


    羅涔本來還板著的臉瞬間轉晴了,“一向不怕冷的你竟然也會說冷了。行吧,那咱們就在這跨年吧!”


    說完羅涔就去前台定房間,雖正值元旦熱季,本來是不應該有房間的,但說巧不巧的,有人剛剛退了一間頂層房間,也沒我們挑選的餘地,於是我們就了這間房,然後一塊上了樓。


    酒店的房間一打開真是尷了個尬,目之所及的助推道具,鮮花擺件搞得整個房間有情有調的,我跟羅涔要是年長個10歲,掏出個戒指都能當婚房了。


    看來是哪對情侶計劃有變,被我們兩個意外撿漏了。


    不過羅涔倒是既來之則安之,滿房間亂竄,跟丟了物件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找什麽。


    盤查一周後,羅涔覺得露台的氛圍最好,尤其是賞雪最適宜。所以往前台打電話讓他們火速送吃的喝的上來。我就一個沒留神,這家夥竟然不要命的點了一瓶香檳上來,還死乞白賴的怎麽都不讓退,一會兒賣慘,一會兒霸權,總之就是酒在人在,酒退人亡。


    我懶得搭理他,往露台的沙發上一窩,披著毛茸茸的毯子獨自賞雪。見我不說話,這家夥悻悻然的走了過來,“我說留下,又沒說非得我喝,你喝不行嗎?”


    “我喝著,你看著,我心裏過得去嗎?”


    “那我陪你……”


    我趁其一個不注意,將酒從他手裏抄了過來,“砰”地一聲打開了,瓶口處氤氳出一縷如煙的白氣,淡黃色的液體順著瓶口傾斜進酒杯,冒著“呲呲”地好聽的動靜兒,小酌一口,在這漫天的洋洋灑灑的大雪裏,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好像心裏過得去啊!”我不厚道的朝他笑。


    我悠閑地搖晃著酒杯,羅涔眼白已經翻成魚肚子了,一股腦地將酒瓶酒杯往我這邊推了過來,差點給我弄灑了,“喝吧,你個酒鬼,你小心喝多了醜態百出!”


    “切!”我不屑地笑出了聲,“就這點酒,還想讓我醉,當初跟斌哥他們在一酒吧,和人家拚酒,我一口氣喝了24杯白的,照樣將直線走出了卡尺的標度。”


    羅涔驚訝地瞪大雙眼,“解語,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現在才來問我是什麽樣的人嗎?”


    “也不是。就是發現認識你越久,就越了解你,也越不了解你。”羅涔撓了撓頭,“好像有些矛盾。”


    “是有點兒,不過也能理解。”


    羅涔還想將罪惡的小手伸到香檳前,被我發現抽了一巴掌,悻悻地縮了迴去,“不喝就不喝。”


    我將桌子上的熱牛奶遞給了他,被他嫌惡地推到了一邊。


    愛喝不喝,反正不影響本姑娘喝酒。


    好不容易熬過了18歲,本姑娘也算是可以明目張膽的喝酒了,不過倒是因為之前的那些荒唐事兒,徹底拔高了本姑娘的酒量,現在本姑娘也算是一豪氣在天的半吊子酒仙。


    “你是把我理所應當的想成了鄧詩允那樣的名媛淑女了吧!”


    “我要是喜歡鄧詩允那樣的,我幹嘛還追你。”羅涔一臉幽怨地不滿,“我隻是覺得你的過去……你的過去……好像……”


    “真是難為你了!”羅涔這吞吞吐吐地遣詞造句的模樣,實在是令我難受,我趕忙擺擺手,“就是混了兩年而已。”


    “跟梁光煜他們?”


    我略微忐忑地打量著羅涔,生怕下一秒這家夥就奓毛,這漫天飛雪獨自承影堪稱北國風光,要是被羅涔的邪火橫插一杠,那可是半點情調都沒了。


    “怎麽不說話?”羅涔開口發問。


    “我這不是擔心你再咬我一口嗎?”我心有餘悸的摸著嘴角,“您羅少爺這陰晴不定的脾氣是否在可控範圍內?”


    “誰讓你不陪我跨年的,這可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跨年。”


    本來還梗著脖子不認錯的羅涔,看到我唇上發紫的傷痕,忍不住的口氣軟了下來,“我沒覺得用勁兒啊!”


    “您還沒用勁兒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倆有多大仇怨呢!”


    “仇怨大了呢!”羅涔越說越起勁兒,“我女朋友跨年去陪著別的男人,別的男人的媽媽,還讓別的男人來接,這仇怨不僅大,還解不開呢!”


    “解不開你就把它係成死結,別解開了!”


    “不解就不解!”羅涔一個氣急,將手裏的抱枕順手丟了出去。


    “羅涔!”


    我被羅涔這大少爺脾氣也弄得沒了半點耐心,轉手將我手裏的抱枕也丟了出去,毯子團了團也甩了出去。


    然後站在沙發邊上杵成一棵白楊樹,無聲地喝著西北風。


    良久之後,羅涔左看看右看看,沒見我有挪動的意思,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我的胳膊試探我。


    幾番無果後,羅涔默默地撿迴地上的抱枕,將毯子也重新鋪了上去。自己則裝著乖巧坐了上去,裝作可憐巴巴地樣子。


    老站著吧,會靜脈曲張,再說羅涔把台階都搭好了,我這不下來好像顯得我挺沒眼力見兒的。


    算了,我直接將毯子掀開,姿態優雅地坐了迴去,繼續喝著我的香檳。


    羅涔幾度眼神瞥過來,欲言又止的樣子,估計這家夥就是小時候看多了《十萬個為什麽》,有著極強的好奇心。


    算了,有些往事我還是記得的。


    “我在初中的時候,認識的阿光。那個時候我沒朋友,也不想在任何人身上浪費時間交朋友。阿光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也許是因為我真的需要一個朋友了,也許是因為我們都喜歡音樂,也許,是因為我哥在他離家出走的時候,把他帶到了我們家。”


    “我哥離開的那段時間,我做了挺多荒唐事兒的,也是在那段時間裏,我認識了斌哥和達哥。我喝酒就是跟斌哥學的。斌哥在我們那裏的一家酒吧當調酒師,半個社會人。有一次我在那家酒吧不小心惹了點兒事,就是斌哥給我平的,那天我們喝了好多酒,白的紅的啤的,反正酒吧有的,我們都喝了,最後總算是有驚無險,等到阿光來了,將我們都救了出來。也就有了現在的丁達爾樂隊。”


    “還有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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