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倒黴到家了。


    不知道籃球場上的哪陣風刺激了,這姐妹兒鬼使神差的跑出了西門,坐上了17路公交車直奔川東大學,將陳漢彪從宿舍裏唿叫出來,一見麵就哭的梨花帶雨,差點沒把陳漢彪衝到渤海。


    陳漢彪慌張地潰不成軍,兩隻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反正無處安放。


    看著不停哭泣的,最後放棄掙紮,低著頭不顧路過之人怪異的眼神,任憑肆意宣泄。


    估計哭得實在是沒力氣,可憐兮兮地抬頭望向這個七天就讓自己淪喪的初戀男友,問他我們真的分手了嗎?


    見陳漢彪不迴答,但眼神給了肯定的答案後,又繼續哀求,可我們為什麽分手啊,我們不是剛在一起嗎,就算是不合適也不至於這麽快就給出這個結論啊,做個數學題都沒這麽快吧,你不能才開始寫個解,你就判斷這道題你不會做吧!


    陳漢彪安慰道,是我的問題,我們在一起是我決定的太草率了,我們真的不適合。說我們明明聊得很好啊,你不能說不適合就不適合,就讓我接受吧。


    還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訴說著他們兩個七天來的一切,陳漢彪一句話直接將這段感情打入了無底洞。


    有時候你可以在一瞬間就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你想要的,而那一瞬間我很明白,你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陳漢彪不顧的萬般挽留,轉身迴到了宿舍,留下一個人站在風中,任由冷風席卷了臉頰上的每一滴淚。


    念叨著陳漢彪的最後那一句話,心不在焉的上了17路公交車。17路公交車是海川臨海路的一道風景線,所以人多的嚇人,大多數時候都是人塞人,沿著縫隙擠了進去。等到她意識清醒的時候,想拿手機看看時間的時候,才發現口袋裏的手機不翼而飛,連同雙肩包的錢包也一同離她而去。


    雙重打擊下,她在距離學校東門不遠處的人字路口公交車站下了車,失魂落魄的去了海邊。麵朝大海放聲哭泣。


    雖說學校東門這片海平時都是學生居多,有些地方也沒什麽人,但是這麽放聲大哭還是吸引了一些海邊散步的人。隻是哪裏還顧得上,不哭死都算是對得起生養她的爹娘了。


    哭得快斷氣的時候,遇到了在海邊瞎溜達的鄭碩,本來鄭碩是不想管的,畢竟哭成這個鬼樣子,鄭碩躲都來不及。隻是走近的時候,發現這人是上周六他從九疇湖裏撈上來的那姑娘,就實在沒忍住。滿臉嫌惡地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了。


    一臉錯愕,將哭泣按下了暫停鍵,接過了鄭碩手裏的紙巾。


    鄭碩問她你怎麽了,不跳湖改跳海了?


    一秒恢複淚如泉湧,邊哭邊說我手機被偷了。


    鄭碩直接掉頭就走了。隻是剛走出幾步,還是不忍心,咬著牙又退了迴來,咬牙切齒地對著說道,丟手機就跳海,那這片海早就是墓園了。看著哭的可憐兮兮的,鄭碩也心軟了,不再冷言冷語,絞盡腦汁地說了幾句還算中耳的話,才算是將哄好,就準備把她送迴宿舍。


    結果就遇上了我們,鄭碩和我們打了聲招唿後,徑直離開了,瀟灑的不像樣子。


    迴去後,胡曉曼一直打趣,這鄭碩先是在九疇湖把你從湖裏撈出來,而後又在海邊把你帶迴來,,你們兩個有緣分啊,大大的緣分。我看那個鄭碩除了發育遲緩一點,現在才發出一臉的青春痘,其他的都不錯,還會彈吉他,比那個不靠譜的神經病陳漢彪好多了,你不考慮一下。


    這胡曉曼一提陳漢彪,立馬又開始梨花帶雨,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跟那三塊錢一桶的爆米花似的,還怎麽勸都勸不住,嘴裏嗚咽地說道,他喜歡我用了七天,可他忘了我就隻用了一會兒,我的初戀就這麽沒有了嗎?


    宋欣安慰說初戀就是用來傷痛和遺忘的,沒有幾個人初戀會走到底的,基本上都是分手告終。可哇哇的哭訴自己的初戀都配不上夭折這兩個字,用水過無痕形容都不為過,隻有她自己痛的肝腸寸斷。


    胡曉曼倒不覺得,畢竟也就是轟轟烈烈的這幾天,才一個周而已,忘不了陳漢彪情有可原,且讓她為她的初戀祭奠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去補辦了身份證和銀行卡,迴來後都已經是下午了。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裏發呆。問了以後才知道,原來這姑娘補辦完證件就跑去了手機店,畢竟在這個時代沒有手機寸步難行。


    隻是轉了一圈下來,一個比一個貴。看上了三星noteedge的曲麵側屏手機,也不知道是哪個設計師想出這種逆天毫無用處,卻極具噱頭的造型,半點作用沒有,活生生的將價格抬得水漲船高。


    在一個國產手機過千都吃力的光景,三星的價格直奔那半拉蘋果,逼得望而卻步。


    胡曉曼建議她厚著臉皮問家裏伸手,說要不是雙十一花的太狠,她就可以借一些,連連擺手,笑著說沒關係的,本來她也沒想過借錢買手機,而且也不好意思問家裏要錢,畢竟她這丟三落四的性格,她爸爸已經說了她好幾次了。


    所以接下來幾天 都沉浸在淘換手機這件事上,分身乏術的她不再頻繁提起陳漢彪。照胡曉曼的話來說,這叫焉知非福,省得沒完沒了的為她七天的初戀上墳燒紙。


    整個周天我都在阿光的別墅裏,跟大音希聲的合作事宜正在有序的推進,這家夥最近幹勁兒也是水漲船高,夜以繼日地創作,那癲狂的模樣跟走火入魔一般,我肚子裏的那點兒墨水也快跟不上他的要求了,就隻能與他不斷地撕碎重來。外賣一茬又一茬的進來,大家都被阿光的強迫症折磨的不輕,但也都是大氣不敢喘,畢竟隊長的威嚴在這個時候起到了絕對的震懾作用。


    總算是在周一之前將那首歌雕琢到完美的狀態了,我才被阿光放了迴來。


    到學校東門門口的時候,我正準備直接去第五教學樓,阿光叫住了我,猶豫半天還是拿出了一個精美的盒子塞給了我,“知道你不過生日,就當是占用你雙休的謝禮了。”


    說完就露出燦爛的笑容,開車揚長而去。


    我的手不自覺地覆在脖子上的琉璃球項鏈上,這世界上也就你們兩個這麽心心念念我的生日,認為這一天是值得慶祝的吧!


    上午的數學分析課聽得跟天書沒差別。下了課我本想迴宿舍睡覺的,可一想到最近這餘稿不多了,就隻能提著腦袋往圖書館這種知識氛圍圈裏麵紮。


    迴宿舍拿電腦的時候,在九疇湖的附近遇到了羅涔,身邊依舊跟著那個小香風女孩,兩個人不知道在那裏說什麽,遠遠看過去臉都挺臭的,他身邊的那個女孩一直在說個不停,可他好像壓根沒聽進去,目光一直望向我這個方向。


    他麵色清冷,可眼神灼熱,盯得我有點心虛。畢竟不管羅涔是否真心喜歡我,喜歡本身無錯,偏偏他眼神不好,挑中我這塊頑石,所以我趕緊扭頭跑了。


    等我到圖書館的時候,蔡寶明那顆菜花又來了,依舊和宋欣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這個蔡寶明還是挺有意思的,自從認識了宋欣之後,每天陪著宋欣吃飯、上自習,然後晚上送宋欣迴宿舍,一次不落,殷勤的很。胡曉曼幾度打趣宋欣,說蔡寶明分明就是想追你,宋欣卻溫柔地說道,他知道我有男朋友,我跟他說了。


    我們不禁為蔡寶明豎起大拇指,這不是妥妥地騎士男二嗎?隻付出不求迴報的,當真是吾輩男兒之楷模。


    蔡寶明看到我之後,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我們這張桌子前說跟我道歉。我當時就還有些懵,隨即他解釋說本來是想給你介紹個朋友的,我也沒想到徐麟……其實徐麟看著不靠譜,但是人不壞,就是嘴差點兒,你別往心裏去。


    我笑了笑說你要是不跟我說,我都忘了。他的事情你無需跟我道歉,我跟他扯平了。


    蔡寶明這個人情商極高,說怎麽能扯平了呢,對小姐姐無禮肯定就是男生的錯啊,更何況還是跟這麽漂亮的小姐姐。然後就非要中午請我們宿舍的人吃飯,以此來賠罪。


    隻要是聽到吃的,別管前一秒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後一秒絕對忘得一幹二淨,歡唿雀躍的說可以,扭頭就問宋欣、沈金鳳她們想吃什麽。


    我本來還想拒絕,蔡寶明又 ,你最近不是丟手機了嗎,我有個朋友想賣了自己的手機,還挺新的,價格好談,你有沒有意向。


    這下更加心馳神往了,一下子解決了她的口腹之欲和燃眉之急,看蔡寶明的眼神都開始冒光了。


    隻能說有你,是我們506的福氣。


    胡曉曼倒是不以為意,最近她的生活過得風平浪靜,唯有那遲遲不到的快遞令她抓耳撓腮。看她此刻趴在桌子上上下翻動訂單頁麵,一臉的喪氣,恨不得自己打個飛滴去商家那取迴來。


    逛夠了淘寶逛人人,胡曉曼來圖書館是最水的,不過有她在,我也就不用擔心自己會錯過什麽學校的奇聞異事了。


    一章內容我剛寫了大半,胡曉曼就開始唿喚我,問我去哪了,讓我趕緊過去。我沒理她,反正她除了八卦也沒啥要命的事兒。所以等我寫完準備出去的時候,胡曉曼已經是一排一排書架的對我進行摸排了。


    一見到我,胡曉曼就舉著手機懟到我的眼前,“這是不是你?”


    看圖片其中之一內容,應該是早上阿光送我到學校的時候拍的,照片上的阿光的那輛賓利跑車確實挺紮眼的。


    我大概瞅了瞅這條人人動態,無非就是說我腳踩多船,拜金勢利,不是什麽好鳥,不僅被校外之人包養,還在校內與其他同學糾纏不清,海川大學師生應該俱以此為恥,唾罵之遠離之。


    配圖除了阿光,還有跟羅涔一塊上自習吃飯的照片。


    “圖片說服力還是挺不錯的,配合著內容有理有據,不像是扒瞎。”


    胡曉曼沒半點猶豫的給了我一掌,恨鐵不成鋼的想捏死我,“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你這什麽命啊,以前我還挺羨慕你的,一堆護花使者,現在來看,這群護花使者都是你的災難。”


    “被人羨慕嫉妒的命。”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大家都隻願意看到自己想看的,總覺得別人過得比自己好,所以拚命去爭搶那雙不合腳的水晶鞋,卻沒搞清楚水晶鞋其實也是枷鎖。


    “行吧,”胡曉曼被我不在意的態度氣得不輕,“你就等著被學校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吧,我們這群人可是一天天閑的要命,巴不得出現這麽個人讓我們明目張膽地表現正義,有你受的!”


    我合上了電腦,站了起來,“謝謝!”


    “謝個屁啊,你謝我有什麽用,還是先想想這圖片從哪來的,這是誰發的,怎麽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曉曼,你們相信我就好了,至於其他人說什麽,我不在乎。我又不認識他們誰是誰。”


    胡曉曼像是看見了活化石一般看著我,“海棠,你有故事!”


    “你有酒?”我打趣她。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胡曉曼環抱雙臂審視著我,“你明明和我們一樣大,可我怎麽感覺你活得像是40歲,對愛情沒興趣,對這些汙蔑也毫不在意,整日裏話也不多,你是不是經曆了什麽事情?”


    良久我都沒有說話,直到也摸排到了這裏,“原來你倆兒在這呢,菜花說請我們吃飯了。”


    “去吃飯吧。”


    我拉著胡曉曼轉身走出了書架。胡曉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是在一邊聒噪,什麽人這麽惡心,背後造謠,太不要臉了,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然後狠狠的教訓一下這種垃圾,然後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也在人人上造他的謠,讓他嚐嚐這種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滋味。我看這個人就是不知道你的能力,你哪裏還用被人包養,就你那新書……


    我忙不迭地掐了一下眼神警告她嘴巴緊一點。收到訊號立馬掉轉話鋒,詢問有什麽想吃的,一直都去第七餐廳,這一次要不要換個地方,聽說第三餐廳的二樓換了新的承包商,味道還不錯。胡曉曼忙接上話茬,說他們生活部聚餐就去的三餐二樓的餐廳,味道確實不錯,尤其是那道糖醋魚做得地道又栩栩如生,吃出了米其林的標準。


    一路上果然各種指指點點的,鍛煉我臉皮厚倒是起了大作用了。


    本來平白無故的蹭了一頓白食,大家應該是吃得心無旁騖的,倒吃成了解決我謠言的策略會議。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各種稀奇古怪的主意層出,讓我著實招架不住。


    最後胡曉曼站起來讓服務員給她送紙筆,將大家說的羅列下來,服務員還沒走過來,沈金鳳卻滿臉的不耐煩,眼睛瞄了一圈周圍的人,喃喃自語道,“有什麽好解決的,要不是平日裏不潔身自好,怎麽會有這些事兒。”


    宋欣靠沈金鳳最近,忙不迭地戳她,擠眉弄眼地示意她噤聲,繼續唿應著大家羅列策略。


    我伸出手將胡曉曼拉著坐下,告訴她不用了。胡曉曼卻不以為然,甩開我的手繼續招唿服務員。


    “大家無需為這件事情費心神。”


    “你看吧,人家還不領情。”沈金鳳低著頭繼續吃東西,話裏話外的陰陽怪氣。


    “老沈,你說什麽呢!”驚詫地看著沈金鳳。


    “老沈,你這是什麽話!”胡曉曼也甚為不滿,“海棠被人冤枉了,咱們一個寢室的,難得不應該幫忙想想辦法嗎?”


    “我說了不想嗎,”沈金鳳放下了筷子,看著我們,“關鍵是這次解決了,那下次呢,海棠整日裏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塊,這種事情還能少!”


    “你說什麽!”


    我知道沈金鳳一直不喜歡阿光他們,畢竟沈金鳳這樣的好學生,有足夠的理由對我和阿光他們嗤之以鼻。


    隻是如此評價阿光他們,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胡曉曼開始拉著我坐下,宋欣也勸沈金鳳別說了,和蔡寶明嘻嘻哈哈的打圓場。


    “我說的不對嗎,仗著家裏有錢,整天在外麵胡作非為的,一個個地沒一個正經人。”沈金鳳不甘示弱。


    “胡作非為?富二代仗著家裏有錢,整天混吃等死,不求上進。我這麽說你是不是心裏特別舒服、特別平衡?”


    我冷笑一聲,撥開大家的胳膊,走到沈金鳳麵前,“可我不想讓你舒服。你眼中那群不三不四的人,一個是自學成才的調酒師,一個是優秀的國家公務員,一個是20歲就以第一名畢業於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軟件工程專業的天才,一個是作品受人追捧的設計師,一個是以一己之力拿下西南鄰國市場版圖的投資天才。”


    “怎麽樣,受挫吧,”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好像我在講聊齋一般,噤若寒蟬,隨後沈金鳳也蔫了下去,兩眼無神。


    言盡於此,我也再無意多說,轉身走出了餐廳。


    以貌取人,管中窺豹,大抵都是這般啞口無言,這般受挫絕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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