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隊的軍卒,至少有一半人這趟迴家是要相親的。


    一個是因為年紀到了,還有一個是因為還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活著迴去了。


    當了一年多的獵妖軍軍卒,也算存下了些錢,迴到家中娶妻生子,以後也有妻子代為侍奉老人。


    “我娘說了,媳婦進門就得操勞辛苦,所以要對她好點。”熊正正搓著手站在陳玄帆身邊,小聲的說道。


    神態有些扭捏。


    “嗯?我大娘說得對。”陳玄帆沒明白他的意思,所以隻好點了點頭奉承了一句素未謀麵的熊大娘。


    “夥長,我想對我未過門的妻子好點。”熊正正接著道。


    “嗯,可以呀!”陳玄帆挑眉,“正正,你這不用征求我的意見,我能有什麽意見?”


    “……夥長,我也想孝敬我娘。”


    “那更是理所當然的了。”陳玄帆拍了熊正正的後背一巴掌,笑道,“這我更沒意見了。”


    “……夥長,我也想對我妹妹好。”


    “好啊!當兄長的疼愛妹妹,應該的。”


    “……嗯。”熊正正搓著手指,眨巴了兩下眼睛,盯著陳玄帆不說話了。


    “……嘖!”陳玄帆撓了撓頭,“正正,你到底想說什麽呀?”


    “夥長,正正他是想說,要對妹妹好,對阿娘好,還要對未過門的妻子好,所以不能空著手帶著嘴光迴家呀,得帶點好東西才行!”


    史大俊從外麵伸頭進來,嘿嘿笑道,“夥長,明白了不?”


    陳玄帆看向熊正正,熊正正憨厚的笑了笑,點點頭。


    “明白了。”


    然後他皺眉朝史大俊問道:“那你小子是?”


    “夥長,我也想對阿娘,對未過門的……”


    “停!停!我知道了。”陳玄帆打斷了他笑罵道,“也來要東西?”


    “嘿嘿!”史大俊咧嘴。


    “說吧,想要什麽?”陳玄帆挑眉問道。


    “夥長,那青玉靈米還有嗎?能不能給我們一點?”史大俊連連搓手,雖然不好意思,但滿臉都寫著想要。


    “你們?”陳玄帆眼尾跳了跳。


    “昂!我是幫兄弟們一起問的。”史大俊又嘿嘿了兩聲。“夥長你看,能不能一人給個兩三斤的,一兩斤也行。我們多了不嫌多,少了不嫌少。”


    “……你們這幫家夥,還真是一點都不跟我客氣呀?”陳玄帆氣笑了。


    還他娘的多了不嫌多,少了不嫌少?


    這是把他當土財主化緣了?


    “哎呀,都是自家夥長,那客氣什麽?兄弟們對夥長你,都是恨不得以身相許了,這幾斤靈米就當聘禮了,怎麽樣?”


    史大俊擠眉弄眼的說道。


    “哼哼,不怎麽樣。”陳玄帆哼笑。


    “夥長,你這是不滿意?”


    史大俊一看他笑了,更來勁兒了,把胸脯一拍,“那夥長你說吧!你瞧上哪個了?晚上我們兄弟把他洗幹淨了,給你塞被窩裏,一個不夠的話,我們……”


    “你他娘把嘴給我閉上,再多說一句,靈米就沒了。”陳玄帆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為了幾斤靈米連兄弟的貞操都賣?


    “夥長,我們以後都準備把命賣給你了,先賣點貞操算什麽?對吧?”史大俊一點都不臉紅的在這大放厥詞。


    說得自己都興奮了,嗓門不禁就大了起來。


    外麵你他娘的還有人在笑!


    兄弟們紛紛用笑聲表達了對史大爺這話的讚成。


    在陳玄帆的屁話熏陶下,整個甲字隊跑偏的跡象越來越嚴重了。


    當然,陳夥長對此是不承認的,他們就是這樣的貨!


    這不過是暴露了本性而已!


    “行吧,那就一人三斤青玉靈米,帶迴家去孝敬長輩。”陳玄帆大手一揮說道。


    聞言營房外麵一陣歡唿!


    自己吃的好固然好,但能給在乎的人帶迴去一些,無疑更加的令人高興。


    “多謝夥長!”


    “夥長,以後我為你鞍前馬後,出生入死!”


    “說他娘那麽虛幹什麽?夥長,我的命給你了!”


    “你這就不虛了?看我的!夥長!真的不要兄弟們暖被窩嗎?”


    “夥長,我今天把屁股洗了,你……”


    “滾!再不滾靈米收迴!”陳玄帆大喝了一聲。


    他娘的再說下去,就要徹底沒下限了!


    “滾,我們馬上就滾!”


    聽到這一句,軍卒們頓時如鳥獸四散,就怕跑慢了一步,被陳玄帆給抓住。


    夥長是不太可能會把許出來的靈米收迴去的,可是他會在給你的靈米裏麵,當著你的麵,抓一把裝迴去。


    這不僅讓你的那一份比兄弟們少,還能讓你親身體會到,心痛的感覺。


    這就像大家都是一張餅,可你那張上卻有個牙印,雖然那一口很小,可少了這一口,就不是一張完整的餅了。


    個中滋味,誰遇到誰知道。


    隻有吃貨最了解吃貨,他們的夥長絕對幹的出來!


    ……


    冬至丙字營甲字隊先離開營房,等他們迴來,才會輪到其他兩個隊。


    所以這些家夥是在同袍們的目視下走出的轅門。


    然後看到他們的軍卒就發現,這幫家夥似乎胖了不少。


    “是胖了吧?我看著有幾個家夥的臉都圓了?”巴鵬一挑眉,扭頭問身側的辛朔,“他們最近沒操練嗎?”


    “操練不曾斷過。”辛朔迴答。


    “那怎麽能胖了呢?”巴鵬不解。


    獵妖軍的軍卒是很難胖起來的。


    不光是操練耗費力氣,凝聚氣血淬煉筋骨,更是消耗巨大。這樣的情況下,吃的再多都胖不起來的。


    如果隻是依靠日常吃喝,不僅不會胖,不瘦成幹就不錯了,所以才需要吃些靈肉進補,還得時不時的吃些丹藥。


    獵妖軍的待遇不錯,可軍卒人數眾多,再好也有個度,至少肯定不可能多到把人給喂胖了。


    那丙字營甲字隊有這樣的變化,隻能是他們自己加餐了。


    “他們吃了幾日靈米?”巴鵬問道。


    “直到早上,還在吃。”辛朔道。


    “嗯,前日我得到消息,揚州城似乎出了大盜,偷了蕭家的青玉靈米。”


    “屬下也聽說了。”


    “聽說有一萬斤。”


    “是,一萬斤。”


    “他們遠在江南,就算丟了米,也和咱們無關。”


    “都尉說的是。”辛朔笑道,“隻是將軍們和經略使那邊?”


    “上官們日理萬機,哪有心思理會江南之事?”巴鵬將手背在身後,轉身邊走邊道,“自然也不會閑的來管咱們的軍卒是胖是瘦。”


    軍卒瘦了,他們倒是能管。


    人胖了,你怎麽管?


    我們將陛下的軍卒養的壯實,難道還有錯了?


    又不曾克扣軍餉。


    就算陳玄帆得了那一萬斤靈米,也是他憑本事拿走的。


    又沒暴露身份,讓獵妖軍擔責,怎麽好意思伸手去分?


    哎呀,這有時候部下太厲害了,也有些不便利之處。


    像這樣不用他們幫著擔下麻煩的部下,就不好跟他要好處。


    還好甲字隊的隊正劉一勇明事理,讓他們那隻小醜狗給咱家的紅將軍塞了兩百斤靈米,不然就得幾斤,都不夠塞牙縫的!


    這兩百斤靈米,巴鵬敢收,就是因為他知道,上官們就算知道是陳玄帆偷的靈米,也不會說什麽,更不會查,隻會當不知道。


    江南道的蕭家丟了靈米,你河北道查自己的軍卒,是幾個意思?


    有這麽往自家頭上扣屎盆子的嗎?


    再說了,陳玄帆能把萬斤的靈米帶迴來,他後麵肯定有高人出手。


    說不定就是那位李道長。


    一萬斤靈米是不少,可就算從陳玄帆嘴裏掏出來,分到個人頭上能有多少?


    為了那麽點靈米得罪一位大能修士,吃飽撐的呀?


    大家就糊塗翁過糊塗日子,糊塗過去算了。


    ……


    陳玄帆愣是趕在冬至之前,把兄弟們給喂胖了一圈,他對此很是自豪。


    就是要胖,這樣才顯得壯實。


    這時候相親,普通百姓也看相貌,可相貌隻要不醜就算過關了,剩下的就得看男人是否強壯。


    強壯的男兒才能擔負起一個家的重量。


    無論是種地還是其他,你沒有個好身體是不行的。


    能幹活,能掙錢,養活老婆孩子,這是世人眼中的好兒郎。


    女子則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家裏家外的操勞一生,讓人跟著吃糠咽菜破衣爛衫,於心何忍?


    好姑娘但凡聰明點的,肯定得挑個好人家。


    好人家不隻是家境,還得挑人。


    這時節,壯實還胖點的男人,無疑更受青睞。


    當然這是普通百姓們相親了,大富人家裏挑女婿,會挑的是有才學相貌好的。


    “所以你看,我就沒追著霍山崔霽金少爺他們喂飯,為什麽呢?就是因為身份地位處境不同,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這就是智慧。”


    陳玄帆在迴安陽的馬車上,對車內的小聽蓮吹著牛。


    聽蓮就笑道:“陳大哥,那你不吃胖,是因為要見的姑娘,是大戶人家的娘子嗎?”


    “……咳咳!”


    “哈哈!”


    車內隨即傳來了聽蓮的笑聲,還有小嬰兒和貓狗蛇雞各自的哼唧歡叫。


    這次迴安陽縣,陳玄帆把一大家子都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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