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舒服!”


    陳玄帆眯著眼睛,躺在熊正正和毛三抬著的擔架上,雙手枕在腦後哼著小曲,快活的很。


    “陳玄帆,你這日子過的舒坦,神仙也不過如此了吧?靈米吃到飽,這一覺又睡到日上三竿上,現在還有人抬著你走,都尉也沒有你這麽會享受。”金少爺走了過來,抬手拍了他一下,“醒了就起來自己走,難道還想一直這麽躺著,讓人伺候到營房不成?”


    胸口孩子和狗睡的正熟,隻有一條蛇探頭出來看了看是誰在說話,看完吐了吐舌頭,又把脖子縮了迴去。


    沒事兒,熟人。


    “金少爺,沒事兒,夥長樂意躺著就躺著唄,你就別喊他起來了。他境界提升之下受了傷,你又不是不知道?”苟四趕緊勸道,“毛三要是累了,我換他。正正累了,還有史大爺和王兩呢。我們都商量好了,就把夥長這麽抬迴去。”


    金少爺瞅了他一眼,不明白,一直挺聰明的苟四,怎麽就會真的相信陳玄帆受傷了。


    昨天陳玄帆和隊正劉一勇,那明顯就是默契的搭了一個梯子,把靈米送進大家肚子裏的梯子。


    他不相信陳玄帆這麽怕死的人,會在修行上冒險。


    所以,有的時候身邊的兄弟太了解你了也不行,都不需要證據,一猜就準。


    幸好,樸實的兄弟們更多。


    陳玄帆嘴裏叼著根野草,晃著腿,笑嘻嘻的哼道:“我這剛突破境界,體內氣血不穩,昨天又吃了那麽多靈米,就得先這麽躺著,曬著,被兄弟們抬著,不然容易吐血。”


    “……嗬。”金少爺臉上寫著明晃晃的‘信你才有鬼了’幾個大字。


    看了看他們這些家夥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他搖搖頭,抱著膀子走了。


    管他們呢。


    陳玄帆斜著眼睛見他走了,不由的又長長的歎了口氣。


    哎呀,舒坦。


    不過昨天晚上他也的確是吃多了,撐得直瞪眼。


    這麽長時間了,就昨天吃的最爽,睡的也最好。


    躺下閉上眼睛,馬上就睡著了。


    一晚上下來,做的全都是美夢。


    酣暢淋漓的,睜開眼睛身心舒暢,沒有一絲不如意的地方。


    靈米,要是能頓頓都吃到飽,就更好了。


    陳玄帆咂吧著嘴,對未來有了無限暢想。


    “你在想屁吃。”劉一勇聽說陳玄帆醒了,從隊伍前麵過來,過來看看他,正好聽見他在做白日夢,哼了一聲道,“昨天要不是我早有安排,咱們被人一鍋端了你都不知道。”


    “那是,咱們隊正英明神武,竟然連吃了靈米會忍不住入睡這事都知道。”陳玄帆笑了一聲,小拍一下馬屁,奉承著說道。


    靈米中靈氣濃鬱,普通人吃了會像喝了陳釀一般上頭。


    昨天甲字隊一多半的人睡得醉生夢死,還好劉一勇留了心眼,讓崔霽帶著熊正正幾個軍卒先吃,又留了霍山和其他幾個軍卒後吃,拉開了彼此之間的時差。


    不然都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就被歹人害了,或是被狼叼走了,恐怕會在上大唐獵妖軍的軍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然,是寫在引以為戒那一欄。


    至於陳玄帆,他就厲害了,直接吃到快天亮。


    發現霍山和曹勝等人米粥都涼了還沒吃,硬是強撐著給人熱了一迴,才閉上眼睛睡著。


    “隊正,你以前是不是吃過靈穀?”毛三好奇的問道。


    “沒有。”劉一勇搖頭,“我之前也隻是見別人吃過。”


    “哎呀,那可太心酸了。”陳玄帆聽得直嘬牙花子,“沒事兒啊隊正,你放心,以後咱們還會再有的吃,而且會吃的比這迴的更好。”


    “……陳玄帆,你這家夥要是一隻妖獸,伴生法寶肯定是你的這張嘴。”劉一勇指著陳玄帆笑道,“不過你要真能做到,那就別說是抬著你了,兄弟們供著你都行。”


    “別呀,供著我算怎麽迴事?”陳玄帆哈哈笑道,“咱們是兄弟,要供著我那可就差輩了。所謂人生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贓,一起蹲過牢,一起喊過娘。咱們以後就是鐵鐵的兄弟了,可別說這麽生分的話,我聽不得這個。”


    “鐵鐵?還有兩個鐵沒一起幹過對吧?”劉一勇說著踢了他一腳,“陳玄帆,你小子迴去以後給我安分一點。老子可不想蹲大牢。”


    “行,不蹲大牢就不蹲大牢,不是還剩下一鐵嗎?”陳玄帆也是開玩笑,卻要做出一份認真的模樣氣劉一勇,擺出一副皺眉沉思的架勢說道,“我倒是有個娘,雖然是後的,可人不錯。隻是現在不知道人去哪了,不過要是迴去找找,應該也能找到的到。”


    “滾!”劉一勇又給他了一腳,“你後娘能有多大年紀?是不是比老子大不了幾歲?成心氣我是不是?”


    “嘿嘿,”陳玄帆樂了,“隊正,這你都能看出來?”


    “……你小子給我等著,等你好了看我不收拾你。”劉一勇還要去前麵帶隊,沒時間在這和陳玄帆閑磨牙,看他精神的很,不像是有事兒的樣子,撂下句狠話,走了。


    沒事兒就好。


    昨天他見陳玄帆把那麽多靈穀一次都煮了,是著實有些心疼的,因此就說了些不好聽的氣話。


    不過也是知道以這家夥的性子,他就不是為了臉麵硬撐的人,如果真的吃不下,肯定會死皮賴臉的求饒。


    結果沒想到早上起來,陳玄帆將所有的靈穀米粥都喝完了,嚇了他一大跳。


    唯恐再給撐死了,就是撐不死,撐出個好歹的也夠要命的。


    幸好一番查看之下,唿吸平穩血氣旺盛,周身靈氣氤氳舒緩,沒有異常。不過還是趕緊讓人用擔架把他抬著,啟程往相州城趕。


    現在沒問題不代表之後沒問題,還是快點迴去更穩妥。


    劉一勇走了,陳玄帆琢磨著,說起來他後娘和劉一勇,年紀好像還真差不多。


    都是二十七八歲的模樣。


    不過張采薇喜歡長的好的,劉一勇雖然也是五官端正,可算不上好看。


    要不然兩個人倒是可以相處看看有沒有夫妻緣分。


    他就沒有劉一勇那小心眼,有什麽占不占便宜的,到時候真成了,各論各的嘛。


    “玄帆,昨天晚上的靈米,可真好吃。”熊正正突然低頭,開口道,“我都夢見我娘了,她還和我說了一晚上話。”


    “哦?你娘都跟你說什麽了?”陳玄帆順口問道。


    “說收到銀子了,家裏蓋了房子,大姐也嫁了人。問我什麽時候迴家娶媳婦。”


    “那你怎麽說的?”


    “我說靈穀好吃,我還想吃靈米,等吃夠了再迴去。”


    “……”


    好家夥,陳玄帆忍不住抬頭,憨厚的正正也會拐彎抹角說話了嘿。


    這是拿話點他呢。


    不讓吃夠了靈米,就不迴去娶媳婦。


    老熊家傳宗接代的任務,一下子就劈頭蓋臉的扔了過來。


    “啪”的一聲,一條道德的枷鎖,便甩在了陳玄帆的背上。


    興許,是我想多了?


    正正不是那樣的人。


    “然後呢?”陳玄帆想用熊正正的君子之腹,消滅一下自己的小人之心,


    “然後我娘就問我,得多久才能吃夠。”熊正正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怎麽迴的?”


    “我說,這得看我們夥長了。”


    陳玄帆:“……”原來沒有君子,隻有小人。


    毛三苟四還有周圍這些甲字隊尾巴稍上的軍卒們開心了。


    “噗嗤!”


    “哈哈哈!”


    “妙啊!”


    “正正兄弟,昨天我也夢見我爹這麽問我了,不過我醒早了,沒顧得上迴答。他說今天再來,我就學你這麽說。”


    “哎?夥長,夥長你怎麽了夥長?你別睡呀,其實我也夢見我大姑了,她也和我說了一夜話,你想不想知道,她都說啥了?”


    “……”陳夥長不想知道。


    陳夥長累了。


    陳夥長需要休息。


    ……


    一路之上很順利。


    帶著的女子們也沒有任何的異常。


    更沒有人因為他們在虎狼山上的行事尾隨而來,這意味著靈穀之事沒有暴露。


    這對陳玄帆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


    幾天之後,丙字營甲字隊距離相州城外的軍營,還有一日路程。


    所有的軍卒都開始對靈穀二字,閉口不談。


    私分繳獲,罪名可大可小,而且也要分不同的東西。


    像之前楊柳鎮的蛇妖和柳樹,肉吃了也就吃了,柳樹劈了當柴火,樹皮用來煮湯藥這都不是問題。


    黃七郎送的靈種烏雞,也能大大方方的吃進肚子裏。


    靈藥黃芪就不行,得帶迴來上報,得到上峰的允許之後才能自行處置。


    三百斤的靈穀,比黃芪還要珍貴的多。


    畢竟黃芪隻有一根,靈穀可是有三匣。


    說吃就給吃了,上麵的人知道了,肯定是罰的。


    從輕發落,還是從嚴治罪,這裏麵可有不少的餘地。


    可就算是從輕發落,那也不如不受罰。


    所以,甲字隊從上到下,都決定三緘其口。


    就當沒見過靈穀。


    反正三個玉石寶匣上的防禦陣法已經被破了,裏麵的東西不翼而飛,有什麽可奇怪的嗎?


    咱們甲字隊都是老實人,而且都是武夫,唯一一個雙修的練氣士,修為也剛到觀想境,怎麽可能打的開這麽防護嚴密的寶盒?


    何況大部分軍卒,根本就沒見到,陳玄帆怎麽打開的山洞大門,也沒看見他開玉石寶匣的動作。


    真見到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包括霍山在內,都是和陳玄帆關係親近的人。


    隻要這麽些人一口咬定,咱們進去的時候,山洞的門就是開的,裏麵的什麽都沒有。就這麽三個玉石寶匣。


    寶匣裏麵的東西?


    什麽東西?


    沒見著哇。


    反正寶匣帶迴來了,你們自己查去吧。


    靈米煮的粥,大家都喝了。


    在喝粥的時候,默契就已經達成了。


    大家心照不宣。


    既然是自願共犯,那就不太可能有檢舉揭發之事。


    他們用靈穀煮粥的時候,虎狼山裏幸存下來的蘭姐在內的女子,都被關在了村中一間空房子裏麵。


    就算是蘭姐,也隻知道虎狼山山寨裏的旗杆之下有寶藏,卻不知道裏麵的寶藏是什麽。


    有玉石寶匣在,足以糊弄過去了。


    整個甲字隊都是陳夥長投喂的兄弟,剩下的人隻要將吃過靈穀黃米的事兒,從腦子裏抹掉,就當沒發生過,事情還真就能瞞住。


    前提是上麵不動真格的。


    “隊正,不會對咱們用搜魂之術吧?”陳玄帆有些擔心,又有些好奇的問道。


    “放屁!”


    劉一勇真生氣了,指著他嚴厲的嗬斥道,“咱們是大唐獵妖軍,不是邪教魔窟!搜魂邪術,是用來對付邪教魔人的,除非有確鑿的叛國叛種的證據,兵部下發旨意,否則不得使用,比秋後勾絕還要嚴苛,難道你不知道嗎?怎麽會有如此妄議之語!”


    “……我錯了!”陳玄帆立刻態度端正的認錯。


    劉一勇是獵妖軍老卒,他們對獵妖軍,對大唐,有著超乎尋常的歸屬感和忠誠之心,自然不允許別人當著自己的麵非議指責。


    這和罵自己的祖宗沒有分別。


    這也就是陳玄帆,換別人,劉一勇大嘴巴子就要扇過去了。


    尤其從老劉口中知道他之前真的是個傻子,對待傻子,就算是曾經的傻子,自然也是要多一些寬容的。


    再加上陳玄帆認錯態度一項良好,這茬就算過去了。


    “哼,你小子。我再說一遍,迴去以後給我老實一點。校尉那裏我會去稟報,都尉那裏自然有校尉頂上,用不著你操心。把心放在肚子裏,安心的等結果便是。”劉一勇再次叮囑陳玄帆說道。


    “好嘞,我保證聽話,絕對不整幺蛾子。”陳玄帆舉手發誓。


    下定決心,絕對老實待著。


    劉一勇的眼神掃過去,陳玄帆身後的一百多軍卒也都是鄭重點頭。


    保證迴到營房之後會分外乖巧,絕對不會給上麵借題發揮的機會。


    麵對一群乖寶寶,沒有證據的憑空猜疑,而且還下重手,是不是不太合適?


    會激起眾怒的!


    上麵也得考慮到丙字營其他兩隊軍卒,和相州饕餮軍甲字營乙字營內六隻隊伍的感受。


    一日後,清晨。


    丙字營的甲字隊迴到了闊別已久的營房。


    劉一勇讓陳玄帆把玉石寶匣和那株靈藥黃芪取出來,他要拿去交令上報。


    不能耽誤,越早去在上峰麵前留下的印象就越好。


    要呈現出一種,沒見過世麵,腰裏裝著貴重的東西,誠惶誠恐的感覺出來。


    上峰信不信的,架勢得擺出來。


    一個態度都不給,讓上峰怎麽有相信的餘地?


    就算不相信,麵對這樣的下屬,你忍心苛責?


    苛責了,就不擔心下屬會心生憤懣?


    劉一勇甚至已經想好了,若是辛朔不願意兜底,他就耍點小脾氣。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作為部下,也不能太老實了。


    不能慣著上峰欺負老實人的壞毛病。


    咋地,就覺得老實人不會反抗,不會鬧幺蛾子,所以好拿捏,就一直欺負我們呀?


    哼,想得美!


    於是,甲字隊剛進營房,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在一眾軍卒眾目睽睽的圍觀之下,在營房之前的空地上做起了交接。


    “隊正,這三個盒子看著挺值錢的,送上去,能給我換個丹爐嗎?”陳玄帆一邊往外掏東西,一邊摳摳搜搜的問道。


    “你要丹爐幹嘛,你又不會煉丹。”劉一勇也肯配合他,大聲的問道。


    “我不煉丹呀,我烤鴨子。丹爐烤鴨,皮脆柔嫩,加上秘製甜麵醬,再配上我的荷葉小薄餅,那可是人間美味了!出任務也辛苦了,該讓兄弟們吃點好的補補,你說是吧隊正?”陳玄帆希冀的道,“隊正,能換不,?”


    “嗯,我覺得問題不大。”劉一勇想了想,點頭道。


    什麽都不要,反倒顯得有些心虛了。


    適當的提點要求,也不是不行。


    “好嘞,那我就等隊正你的好消息了。”陳玄帆眉開眼笑。


    軍卒們紛紛讚歎道:“陳夥長,不愧是個好夥長!就知道惦記著我們!”


    陳玄帆笑而不語,對待誇獎,坦然接受。


    半句也不提,他也想吃烤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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