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太婆已經已經化成了人皮碎片,沉入了湖底。任誰也想不到,這座死城最深處的地方,居然是個裁剪小屋,能將魂魄變成一個個邪鬼。


    迴去的這道小門,早已經關上了。


    某一刻,所有人都沒再說話,老何和穿著繡花鞋的這兩人,開始朝著身上不斷的吸,一種唿吸不過來的感覺傳來。


    老何瞪著眼,一瘸一拐的走過去看,接著直直的指著裏麵,他像是看到了什麽。我也跟著走過去,正好經過三個裂紋罐子旁邊,就感覺到有人拉住了我。


    迴頭一看,正是其中一個滿身是血的虛影,這麽近,我也依舊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我看向了湖中,下一刻嚇了一跳。


    安靜的湖水裏,看似一切正常,但在月光下,不知什麽時候多了點什麽東西。


    那是一個人。


    不,那是一張臉,像是在很深的地方,像是在湖中,又像是在湖水倒影出的掛著月亮的深空上,顯得很不真切,像是透過湖水,從很遠的地方在看著這上麵。就那麽一晃,便沒了影,如果不是我錯覺,我還真以為我看錯了。


    :於術,那,那是什麽?我,我沒看錯吧。


    我沒說話,老何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這一切真的像是個巧合,這張臉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之所以說給人一種大驚小怪的感覺,那兩個眼睛根本就不是眼睛,而是兩條魚。


    其中一個罐子抖動著又冒出了黑血,便看到身後的小門隨之靜靜的打開了。


    在這三個人影旁邊的繡花鞋扭過頭,像是在聽著他們說著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對我說了一番話。


    :他們讓你先這樣。。。。然後把他們的骨盅,拿過去,鎮壓在那個地方。


    我不敢不照做,前車之鑒就在眼前,要不是不做,萬一這三個東西將我當場弄死怎麽辦?之前的下跪也是這樣。我拿出刀子,狠狠的割了手腕,接著灑在這三個裂紋的骨灰罐上。


    接著抖著手,抱起這三個罐子。嘴裏念著有怪莫怪,是你們讓我做的,我隻是照做。


    水底深處那兩條魚像是兩個眼睛,詭異的還在遊著,我抬頭看了看天空,除了月亮什麽都沒有啊。將這三個罐子丟進了湖中。


    罐子沉下去,再一看,那兩條詭異的小魚像是遊進了水底,也不知去了什麽地方,湖水就這麽深,那兩條魚也像是遊進了水底,但湖水就這麽深,卻真的像是遊進了更深處,接著沒了影。


    一切發生的相當的平靜,沒有一點波瀾,但這一幕我卻像是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最後隻是相當於把這三個罐子,埋進了湖底。


    最後我和老何,還有這個穿著繡花鞋的人,再也沒管身後這處地方,正要扭頭走進來時的這道木門通道。但就在我要埋頭進去的時候,我卻頓了頓,因為身後傳來三個又遠又小的聲音。


    :少爺,再會了。


    :過門小心門檻。


    :出了城,順著河水迴去,可以在那大殿裏多待段時日。


    蒼老的聲音,我低頭一看,確實有塊濕木攔在腳前,但我輕輕的一腳就邁了過去,其中的那一個,更像是愛嘮叨的人在隨口提醒。一直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們說話,或許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三個骨灰罐了。


    穿過門口,又是之前的大殿,依舊鬼氣森森,我們一路小心翼翼,從門口走迴之前的石梯上方,一路幹枯的屍體和衣裳碎片,鬼霧中到處還在響起微微的廝殺聲。


    一路藏著花,根本不知道來時的方向,我和老何一左右,根本不敢距離柱子太遠,一直到確定周圍沒了聲音才敢繼續往前走。


    很早,那個穿著繡花鞋的人就從另一個方向沒了影,隻剩下我和老何兩個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光是在這墳殿裏找路都讓人提心吊膽,暗無天日的黑霧中,一天,還是兩天?鬼知道過了多久?


    期間到了一處,老何看到前麵有光,他說了聲快走,著急的走了過去。


    隱隱的我覺得那道門根本就不是我們進來的門,但似乎也能看到外麵,遲疑之下我慢了一步,黑霧再次籠罩過來,哪裏還看得到老何?


    往前一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偏離了方向,黑霧中再也看不到什麽光,也沒再有什麽門。這相當於將我一個人留在了這兒。後退一步,我踩到了什麽,那是一個燈籠鬥篷的碎片,眼看著這玩意又飄了起來,我拿出細線,往地上一捆,緊接著僅有的一個爛羅盤一放,最後將右手拚死的按了上去。


    弱弱的一聲怪叫,這東西終於不再動了,我才緊張兮兮的抬了頭,瞪大著眼睛看著周圍,生怕再有什麽動靜。


    一個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等到黑霧很多次後有一次再次變淡,我找到了另外一個出口,虛弱的整個人發瘋一般的衝了出去。


    滿是水的古城,順方向往外走,一步一步,灰蒙蒙的天空下我感覺筋疲力盡,期間我發現了很詭異的一點,這地方各式各樣破爛的建築,居然都在漫了水之後有些變化。


    居然是這一整座怪異的城開始在往下沉,比起之前看到的已經低了很多。


    我呆呆的走著,眼前隻有那灰蒙蒙的天。


    時間太長,一個人不在麻木中死亡,便在麻木中崩潰,最終,我出了城,走迴了沙漠,終於找到了之前的那條河。


    站在河邊,我迴頭看了看這茫茫詭異的沙漠,拿出身上的這朵花,已經變得極其的暗淡。那座城,就在這座沙漠中,我已經看不清楚。


    最後,我麻木的拿出這朵花,一把塞進了自己口中,艱難的往下一吞,然後使出最後的力氣,跳進了河裏。


    迴去?嗬嗬?還怎麽迴去?


    或許最後,自己就這麽死了吧。


    不是我不相信人,而是自己的結局,肯定是這樣淹死,我盡全力再看了看頭頂那灰蒙蒙的天一眼,眼前閃過的沒有其他的,唯一的卻是那銅鏡中曾經看到過的畫麵,那是一種連自己都未曾意識到,內心和情緒,在這次之後,已經發生了某種變化,一如最後看到的灰蒙蒙的天。


    :我姓於,叫於術。


    接著似乎卷入了某個漩渦中,眼前便是徹底的黑暗。


    。。。


    無盡的黑暗,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是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的,簡陋的房屋,我屋內的一張床上,門外還有個女人帶著兩個小孩忙忙碌碌的。


    見我醒了,這女人才走了過來。


    我大腦一片空白,下了床,沒走幾步我便要倒在地上,說著奇怪口音的女人丟了孩子,趕緊過來扶我。還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他爸,快去鄉裏叫醫生過來,這人醒了。


    我直勾勾的栽在地上,又再次暈了過去。


    時間已經是兩天之後,再次醒過來的我一開始想不起任何時候,過了很久才慢慢的想起了一些場景。這裏居然是草原邊上的一個鄉鎮,說是他們去河裏打漁,大半月前發現在沙灘上發現的昏迷的我。先將我送去了醫院,由於住院費不夠,這才又把我搬迴了家裏。


    我身上的錢早就沒了,這戶人家說,醫院說我嚴重缺血,身上傷口很多,也不知道是經曆過什麽。


    我去最近的縣城去了錢,地圖上顯示,距離最開始的正平縣城已經有三百多公裏,唯獨的便是一條沙漠中流出來的河流。


    身上的手機早就爛了,拿出卡,換個手機之後,立刻撥通了老何的電話。


    第一天下午並沒有打通,我臉色發白,身體虛弱到了極致,一直到第二天,老何的電話才通了,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找誰?


    我說我找何自剔,誰知電話那頭,接下來的一番話讓我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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