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去察看完從井口爬進來的女人和孩子後,又迴到老六這裏,一臉嚴肅。對老六說:“北方那個機器王並不好對付,似王非王,似npc又非npc。眾多npc為供養真正的玩家樂趣,可受盡命運各種的安排,它們不造反嗎?我以為我是造反王,可能高估了自己。老六啊,你再說說還有什麽參略啊?”


    “探查死號,我是發現過一些異常,”老六迴答道,“作為王者情感的最大痛苦本該是大權旁落,眾叛親離,作為孤者,最大渴求莫過一見鍾情掩埋青梅竹馬。可他遊戲中睡眠的美夢常常陷入父母還健在時,衣來伸手的家居生活裏,庭院,槐樹,吊在頭上的葡萄,家養的雞狗,屋裏的床鋪,桌上的玩具,跳棋軍棋圍棋火車頭,很小家子氣的樣子。而夢程結尾時似乎也能預感夢會醒,那種小孩式的任何小挫就會痛而必哭的真切傷感如萬刃割心。隻有睡醒後才如孤王無視喪愛般,對叛徒和撲克牌大花人,滿滿的力量和殺伐氣。


    貪戀父母的舊愛時光,我認為那是對世界未來喪失希望,如果暴君認為未來沒有希望,那毀國滅天撕毀宇宙,如果有此能力,他也是能幹出來的,讓一切造反和爭來爭去都沒有意義。”


    聽老六這麽一說,比爾一歎道:“要是沒有你,大王若真有此誌,正合我意。可這被愛的毒中邪,讓我邪術失道,你總該要對我負責吧?你的判斷道理是什麽?我該怎麽選擇呢?”比爾兩手一攤,好象在求抱抱的樣子。


    “你強摸我手,怎麽就認為是我施愛與你呢?你這判斷的道理又是什麽?”老六反問道。兩個人都沒闡明道理而對眼沉默了。


    其實道理也簡單,我們去愛是因為知道被愛的那種舒服,如果成年人再少有機會獲得長輩同輩的愛,那麽去愛別人,是否就能享受到代入反饋,主動為自己製造被愛的感覺呢?站在了高位的人,想得到更高的愛與保護,於是隻能追求神愛這種虛高的東西。不過什麽都有矛盾互一性,高於低同一而矛盾,那麽追求高愛的人也更容易去愛低者,愛那些貓狗蟲魚,當萬界低靈仰求你的愛與保護時,它們就反倒成了你的上帝,你渴求的溫保。對小寵物愛啃至深時人會在其麵前表現出輕浮可憐弱小孩子般氣質,而貓狗麵對這情放反倒一副沉穩冷傲的家長樣來。小孩子常驚訝家中老人過逝大人們為何不那麽悲傷,無論怎樣孝裝,也難有孩子失去父母關照後的那種孤苦悲傷欲絕之感,就算裝孝也是盡物質所能,願給老者提供心靈撫愛之孝難上加難。因為大人們找到了更溫愛的保護,就是後代,未來更有希望而美好時光的期待壓倒往昔父母愛已施的舊時光。愛的目標有至高壓倒性,為求最愛而可傷毀次愛者,多少愛國者因此而毀家室,甚毀滅了自己的小命。所以有了自主愛的能力與希望後,父母之初愛被動便顯乏力。中央帝國的修辭向來深入人心,當父母愛子深切時,常愛唿一句‘我的小祖宗’,是的這些小家夥就是他們的祖宗,上帝,至高愛的保護者。然而當老人成老小孩時,沒有子女那由衷的愛就象孩子離開父母寄居他處日思夜想的難受,卻永遠等不來母親的懷抱,這一定是場人間悲劇吧,而在老人世界這種孤兒式的悲劇是種常態。因為人們會預測,未來式的監獄總是籠罩我們。失去美好希望的東西會被拋棄,在原木海直接肉體生命上的無情拋棄,在近現代也避免不了心靈上的被拋棄問題。中央帝國雖提供給老者足夠的物質保障也一時難以解決,後來探靈技術開發後。帝國開始灌輸把臨死當作新生的策略,家人可以觀察一段老人過逝後,去了哪裏,什麽心情和感悟,甚可以交流一陣。這樣死亡變成新生考試,家長們會關心高考般關心老者的畢業之後的結果。也願意幫其助考,也會虛榮於老者過逝後的結果比較。得知誰家老人到了另一個世界當上判官小神什麽的也會羨慕妒忌恨。不過升為更高層次比如天人大神什麽的,帝國並沒有可信的實證技術能力探查確認。如果帝國的探靈技術沒有觀測出任何現象可提供,人們不禁會猜測,要麽地獄要麽天堂要麽其它更特別的層次。而民間一些皮包公司聲稱可以結合其它跡象給出一些結果推判,但沒有帝國的實證確認。帝國開始時管製過這一亂象,後來又放鬆,給人想象的空間嘛,要麽遮羞要麽虛榮一下也無妨,反正不認證。帝國隻認證那些小確幸,就象高考結果要麽好大學,次點大學,考不上大學就早早打工唄,沒那麽慘。但老者擁有了希望,家人朋友等也有了盼頭和爽點。在家庭製鬆散後,還有更多同誌者,女友男女,初戀者,和興趣小組或同事也加入了這子女般的虛榮遊戲。如此下老者的心靈孤被拋棄的社會問題大致似乎是得到緩解了。


    自從醜妮從井中冒出,那口井水就開始持續了,不必天天四處打井,打開隻能流一陣就斷流。困城的幹旱之困似乎得以解決,但人們還是預感更多的其它的困在收緊。城中有些人認出了醜妮,雖然麻子沒了,也豐韻漂亮了,但還是有些人認出了曾經那個小女孩。因為很多父母走失了孩子,禁育令開放後他們又有了新的孩子,但那些出生於桃園的第一個孩子,他們怎可忘記?這相當於給此困城裏又投了一顆炸彈。


    走出了撲克牌區,原先那隻小魔寵變成了一隻小貓在金剛的懷裏躺睡。而他們前麵出現了一條馬路,好象通向一個更有趣的地方。金剛試圖再試一下用眼靈一望,結果通途大道上立刻出了幾隻丘鷸鳥抖著小腿橫穿馬路,那魔鬼的步伐一步一抖,沒有三年的腦血栓絕對走不出那節奏。路兩邊還有兩群喜歡單足立身的三趾濱鷸,那小碎步式跑路,以前以為這種跑姿隻出會現在動畫片裏。人們動畫片看多了,本認為是哄孩子的,但會不會以後三維現實世界也會受其影響而顯化呢?金剛眼靈又被阻,所以不敢再主動去驚擾這些,幹脆躺在路上休息下,等著那幾隻丘鷸鳥先過去再說。小貓從懷中爬出死勁地用頭頂著金剛的頭,帶著唿唿氣把小腦袋埋在金剛頭臉上睡覺。金剛覺得比剛才柔軟的貓身抱在懷裏還舒服,耳朵裏時不時還聽到貓嘴裏吧咂吧咂的聲音,慢慢小貓不唿嚕了開始安靜地又睡覺了,也能感覺到那輕唿慢飲的唿吸,一副很滿足的樣子。金剛心想,這腦袋比較硬,按理說軟軟的東西,曲率較吻合貼在一起才叫舒服,為何這硬碰硬的頭頂頭反而有種更舒服的體驗?


    “東蒙啊,老六用胸蹭過你嗎?用頭頂過你嗎?哪個更舒服呢?”金剛閑問道。


    東蒙並沒迴答。


    金剛又自言自語:“仰望星空頭碰頭是不是比較經典,可人類習俗喜歡擁抱接吻表示友愛。可剛才這小貓的硬腦殼怎麽頂得那麽舒服呢?在宇宙中硬碰硬是否也隱藏著一種舒服?之前在我懷裏時本想找個合適地方把它丟掉,這麽一頂又舍不得了。可再往下走,我騰不出雙手該怎麽辦?全靠你來幫過關?下麵會不會有很多需要打鬥的關口呢?說說看。”


    東蒙迴答:“有啊,還超級好玩,一旦走錯路有可能進入超好玩的形模世界,自己會變身,你會從超級瑪麗中才拿到很多金幣以為是財主了,馬上又掉進魂鬥羅中被搶,魂鬥通關後以為很牛,去進了聖鬥矢發現有比槍更超級的武器。過不了關就去拳皇裏練練武藝吧,可被打時還真會疼。轉來轉去,動畫遊戲的世界沒有止境,雖然或許了解過這些功略,但極易碰到其它進入二維世界長陷於此的玩家,一個比一個牛。所以勳章很難拿到手卻又易沉迷。就算在二維遊戲世界裏,這也算是個玩物喪誌的地方,這次我們最好避開它。尋找既便你雙手抱貓也能通過的路徑。”


    金剛有點將信將疑,最終沒有丟棄那隻小魔寵,起初把它從畫中帶出時隻是覺得一時好玩,玩魔比玩神更有趣不是嗎?始亂終棄之心早就有了。


    終於等到丘鷸鳥過完了馬路,可以繼續前行了。前麵的馬路卻又出現了一個人,就象當初他出現在下山的路上時,會驚訝所有人。


    在天鵝城自從醜妮的到來水困之災緩解後,反而人們因生死之抗的消退人心燥動起來,人們開始談論天空之鏡,春風穀,姑娘山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逃城的欲望打穿了守城的意誌。


    比爾問了老六很多穩人心守城之策,甚想到公開酷刑處死醜妮母子然後倒吊到大禮堂廣場的方法。但老六都沒有說什麽良策。漸漸比爾意識到可能問題沒問對。想了很久比爾決定向老六道出一個秘密。


    “老六啊,你說人活著圖什麽?地球人閑著蛋疼時就會問,我來自哪裏,要去何方,生命為何而掙紮。在幻海時遇到唱詩王殺死比爾,我也問他了這個問題,可他那次卻沒吟詩,抽劍就砍我,套路深啊,原來之前的對戰他吟詩都是為了麻痹我,隻為這一次可突然抽劍削我。我發現我一直都被套路,鬥不過他們這些套路王,隻能用惡狠狠的流氓氣來保護自己。而且領導也不能信,羅領導跟他鬥詩也占過上風,讓我想到有機會重新跟上領導的步伐學一學,結果就這德性,終於發現在幻海遇到的那些男人們除了打打殺殺我沒法跟他們交流。還是女孩子好啊,大王或有先見之明?組隊了那女權兵團。那位從井裏爬出的女人,要不是女的我早該把她殺了。若她是那邊派來的奸細,可否把她弄成雙麵間諜,一方麵給這裏傳授傳授組建女人兵團的方法。不過這些都是小事,一力降十會,同樣的一悟破萬思,先前那個問題一直困擾我,之前跟他無冤無仇的,為什麽他要叫殺死比爾,殺了我大家都很高興嗎?大王若真有毀滅之心,是不是也是因為閑得蛋疼啊,幸好我沒蛋,不像這些王者把自己蛋疼的意誌肆意施加給無辜的人。”比爾問完,安靜地一看著老六。然後似乎老六先比爾一步也坦白了一個秘密,老六說道:“我的父親當初在照母山,用整理出的一張舊情紙條,劃破那觀心塔的彩泡。那張傳情的小紙條上寫的歪歪斜斜的兩個字就是‘毀滅''。你問人活一世的意義是什麽圖個啥,我可照抄前章人的話,曾經貧窮的人追求財富,富有的人追求享樂與刺激,中央帝國的人後來追求精神虛榮,就算這一切都追到手,人還是不會滿足。轉而追求心靈的開悟就像佛陀,可開悟的世界有時也是個曲度的困鏡。怎麽可能那麽絕對坦白呢?任何非自我主動定出的規則思想,而靠交流,外界體驗而得悟,都不可能是對方絕對坦白出的真相層次。所以我認為高於開悟的就是創造,我感到那二維世界已侵入這裏就像這個章節創造了你我。而創造的另一麵就是毀滅,創造一個東西需要各方麵的協和才能活化,而毀滅隻需破壞些協和的關鍵點,更容易凡人也可以上手。時光流逝,時刻毀滅著,未來可期或能創造。所以平凡人生的意義早已高於過那些開悟,而毀滅他者總有抗力,執行力最簡單的莫過於毀滅自己,所以被意義所困的人生,心靈難以開悟的痛者,他們有時會像中央帝國曆史上的張國榮一樣,莫名奇妙選擇死亡和毀滅,宇宙慈悲把這簡單又至高的方法一直留給凡間。可高於創造與毀滅的意義又是什麽呢?是那虛而未實的選擇權嗎?別忘了大王為什麽是機器人?它的王權可能就是我們來掙紮幫它做選擇。我聽我爸說,他不僅是機器人還是雪人,雪人看起來可怕的人。雪人,生活在別的地方。”


    聽了這番坦白,什麽章節什麽創造與毀滅比爾似懂非懂,不過覺得自己想坦白的那個小秘密也沒啥可說了。本來他想講,在幻海得知當初他想去汙辱的小資產階級女戰士,其實是那個博士派遣的假扮者,博士又安排東蒙去那裏巡查。那裏本布滿陷阱,羅砌讓大鵬守好不要輕舉妄動。可那小資產階級女人不知從哪冒出來卻來挑逗他欺辱他,於是見周圍全是大自然,就當感恩大自然的饋贈,邪念生起,抓住對方雙手就摁在了地上。這時恰讓東蒙撞見,被鳥蛋擊中。大鵬嚎叫,東蒙詫異帝國的鳥蛋如此威力?其實帝國的鳥蛋也不過如此,也易碎。真正的原因是當大鵬強吻時,一吸溜一張臉皮就吸起來了,那是一張麵具。美女變畫皮換誰誰不嚇得嗷嗷叫呢?這時東蒙被叫聲激發的陷阱所困,而那畫皮女丟下畫皮已經跑了。這是博士在誘捕東蒙,他不希望羅砌可能被東蒙意外的射殺。以怎樣的方式再次見到羅砌他想了很久。可那跑掉的小資女是誰呢?羅砌派大鵬守陷阱也是有原因的,大鵬手心各有個月字所以叫大鵬,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這不就是監獄獨室裏的情悟嗎?羅砌的思維很古怪,他認為大鵬適合當獄卒,守那陷獄最好不過了。


    如今當比爾查看老六的手相時,發現看不出東西了。不借助鏡子眼睛怎麽能看到自己呢?同樣如果當初大鵬用情太深把那月字鏡像式壓入那小資女手心,那麽…,這老六是不是那個畫皮女呢?比爾坦白是希望得到老六的一個坦白。不過,毀滅,創生什麽的話題把比爾巔了下,那些隱秘如毀滅與創生,似有非有,似實非實的又有什麽意義呢,反正現在老六已在身邊了。毀滅與創造一個簡單的選擇問題,不簡單地覆蓋了隱秘。比爾求答之心就此打住了。


    見到對麵那個人,金剛並未按照東蒙的說法,懷抱小貓不用出手。而是驚訝地鬆手扔開了小咪咪。


    “約舍,你怎麽也在這裏玩?”金剛和東蒙同時問道。


    小貓被摔醒後很不樂意地開口說話:“怎麽啦?幹嘛摔我?不知道尊老愛幼嗎?我是小咪咪耶。”


    對麵的約舍拾起了這小魔寵,“交給我吧,水晶世界裏的那個醜妮一直想要個小貓,執行任務前不知道能不能從這裏再找到進入那世界的方法和通道。再看她一眼。”


    “我可不是小貓,我是大魔鬼。在我當魔鬼時遇到老人和小孩對我不敬時會直接開殺,因為老人小孩更顯真性情,不像中年人動因複雜不易顯性。所以見你們都正當壯年,我才變成能尊老愛幼逮住中間的往死打的貓,你們怎麽能想摔就摔我,想抱就抱我呢?經我同意了嗎?”小魔寵似乎很生氣。


    不過此時東蒙和金剛都沒空搭理它,見到約舍。金剛想到那些被孩子們圍著拔他胡子的時光,東蒙又想到他精心削造的每一枚桃核鏢,不知是哪一枚遺落下來,後來割開了約舍這個漂亮男孩的喉嚨,他們一時被迴憶殺所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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