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眼眸灼亮地凝視著她,「寡人會牢牢抓住光。」


    顧南枝的搭在小幾上手臂被他握緊,他語調沉重,一字一句,似乎要強行刻進她的心底,「表姐忘了嗎?宮亂後寡人隻有你一個親人了,你曾經答應過寡人,不會離開寡人的。但表姐逃出宮,留寡人獨自麵對虎視眈眈的群臣。「


    他濃濃的怨像潮水一樣快要將她吞沒,顧南枝生出愧疚,避開他的視線。


    「好在寡人又見到表姐了,這迴寡人會抓住表姐不放,要表姐一直、一直陪在寡人身邊。」


    話音方落,顧南枝驚愕地望向他,窗外的天光勾勒他的剪影,他眉心的紅痣愈發鮮明,琥珀雙眸裏洶湧外露的情愫再也藏不住,化成驚濤駭浪向她襲來。


    分不清是他別有深意的話,還是暗藏情愫的眼,顧南枝一時震懾,兩人相對無言。


    一道喑啞但依舊朔冷不減的聲音劃破沉悶的場麵,「陛下,放開她。」


    第70章 謀反


    ◎仰首吻在他的唇角◎


    陸修瑾眸裏沉著雪, 視線落在陸靈君的手。


    猶如被冰棱一刺,陸靈君手一僵。


    「陛下。」顧南枝也覺察不妥,掙開他的手站起身。


    他果然長開了, 即使雙臂撐在棋桌, 也依然比她高。


    陸靈君怒目瞪向來人, 「你未得通傳就擅自闖入甘泉宮,當寡人不存在嗎?」陸靈君繡金邊的錦靴重重踩在地麵棋子,發出令人牙酸刺耳的摩擦聲。


    「孤有十萬火急之事啟稟陛下,想必陛下聽後不會怪罪。」


    「嗬……」陸靈君氣極反笑,他沒有雄厚兵權在手,對冒犯自己的王叔都束手無策。


    跪在地上的宮人膽戰心驚,生怕陛下牽連,如若攝政王所說之事並非十萬火急的大事, 簡直就是將把柄上趕著送給不對付的陛下。


    陸靈君壓下慍惱, 拂袖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的扶手椅, 「王叔為何不說了。」


    「此事至關重要,還請陛下屏退其他人。」陸修瑾沉肅的視線掃過殿宇內惶惶不安的宮人。


    宮人們倉皇退出宮,顧南枝也矮身福禮, 經過陸修瑾時未作停留。


    她身上熟悉的帳中香自肩側掠過,鑽入鼻腔, 勾起陸修瑾心湖的不平靜。他掩在雲袖裏的雙拳克製地捏緊。


    暮色四合,宮殿燭火幽微,待隻剩下陸修瑾與陸靈君二人後, 陸修瑾不再賣關子。


    「江南王起兵謀反。」


    簡短的話語砸在地上擲地有聲,玉磚的寒意透過足底向上蔓延, 陸靈君頭皮發麻。當年宮變, 往日幹淨無塵的皇宮血流成河, 權勢變成一張張催命符,一幕幕驚駭情狀至此成為他揮之不去的陰影。


    陸修瑾為他分析局勢,最後說道:「孤奏請陛下調兵,命虎賁將軍陳元捷率軍前去鎮壓逆黨。」


    「……準!」


    翌日,陳元捷便率飛虎軍南下,趕往江南鎮壓亂黨。江南王早有籌謀,雖集結三萬兵力起兵謀反,事出突然,但江南離長安相隔千裏,中間還有廣陵、淮陽、潁川等城作為緩衝,待長安反應過來派遣精兵,將其剿滅隻是時間問題。


    然而,前線不斷傳來的戰報消息令朝堂譁然。叛軍勢如破竹,接連攻破廣陵和臨淮,飛虎軍不敵,已退守淮陽。戰線不斷拉長,但頻頻傳來的並非捷報,而是噩耗,長安眾臣都坐不住,若等江南王兵臨城下,他們焉有活命的機會?


    陸靈君有心無力,毫無辦法,他欲調遣戍邊軍隊,且不論邊防軍隊能否趕在最後一道防線被攻破時抵達,北邊的匈奴亦在蠢蠢欲動,待戍邊軍隊力量鬆散,一舉攻破。


    內憂外患之下,陸修瑾主動請纓,臨危受命。


    長廣宮。


    陸修瑾坐在紫檀翹頭案後翻閱前線送來的戰報,江南王率領的軍隊怪異至極,戰力彪悍,即使被削去臂膀,受到致命傷,也能無知無覺一樣繼續進攻。


    無怪陳元捷會屢屢戰敗,就連他也沒有什麽製敵的辦法。


    江南軍的怪異想必是與越昭與越鶯那對兄妹脫不開關係,他翻查過越裳所剩無幾的記載,當初象林王率一萬軍隊企圖踏平小國寡民的越裳,但越裳族人擁有玄之又玄的手段,能以一敵十,象林王因輕敵而損失慘重。


    陸修瑾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整裝待發,不久後會離開長安支援飛虎軍。此去勝算不多,但他非去不可。


    陸修瑾繞過翹頭案,立在窗欞邊,透過能隱隱綽綽看到甘泉宮的飛簷,他心心念念的人就住在千丈之外。縱然他能越過千百丈的距離,抵達到她的麵前,近在咫尺也與天塹橫亙無異。


    她已經不要他了……


    他從衣襟掏出一副金鐐銬,五年前在長樂宮的恩怨糾纏都隨著一把火付之一炬,她竟沒有給他留下一絲半點的念想。


    惟有一副她不喜的、憎惡的鐐銬。長樂宮的火尚不足以鑠石流金,金鐐銬叫火灼燒,留下燻黑痕跡,在他眼裏卻與珍寶無異。


    她給他留下的記憶足夠迴味,但沒有她的餘生,迴味曾經的記憶也仍舊難捱。


    此戰生死難料,凱旋艱辛。一向百戰不殆的陸修瑾竟生出自餒,散了自己的心氣。如若他輸了便以身殉難,枝枝與凡兒有陸靈君庇護,他將她們照顧得很好,陸修瑾也放心了。


    夜深露重,陸修瑾屏退宮人,洗去白日沾染的塵灰,卻洗不掉煩憂。他欲就寢,掀開青紗床幔,便被床上的景狀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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