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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皇上遇刺受傷,宮中妃嬪就不應該打扮的太過於豔麗,可瞧著素夕那高興的樣子,皇貴妃卻是不忍心拂了素夕的興致,任由她將自己摁在了凳子上。


    看著鏡子裏已經蒼老了許多的容顏,皇貴妃的臉上就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不自覺的撫摸著還算是光滑的臉,輕聲道:“伊人依舊在,隻是顏不再。”


    素夕嘿嘿一笑,道:“娘娘說的什麽話,奴婢聽不懂,不過奴婢是明白的。娘娘天生麗質,隻需要略施脂粉就能傾國傾城。”


    皇貴妃嬌嗔道:“貧嘴,就知道油嘴滑舌的討人嫌。一轉眼,本宮都要四十歲了,這個年紀的女子,哪裏來的什麽天生麗質可言?”


    素夕鄭重其事的點頭道:“娘娘說得對,這個年紀的女子,的確沒有什麽天生麗質可言。不過,這個年紀的女子,有一股年輕女子無法企及的風韻,那是歲月的沉澱,足以讓所有人為之驚歎。”


    皇貴妃含笑看著素夕將自己臉上刷上一層薄薄的脂粉,卻沒有是任何的腮紅,整張臉看起來就變得憔悴了幾分。


    還沒有明白素夕如此動作的用意,就看見素夕將她頭上的發釵也都取了下來,隻佩戴著一朵簡單的珍珠攢成的珠花。


    皇貴妃今兒個穿的衣裳是月白色的,加上膚色蒼白的映襯,整個人顯得越發的楚楚可憐。


    方才的那一抹憔悴,反而變成了一抹我見猶憐的氣質,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擁入懷中好生嗬護著。


    瞧見鏡子裏的自己,皇貴妃恍然發覺,是有多久,自己已經沒有這樣簡單的裝扮過了。


    習慣了每天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濃妝豔抹,珠翠煥然,再來看看這個幾乎素麵朝天,梳妝簡單的自己,皇貴妃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素夕似乎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一樣,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娘娘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不認識鏡子裏的自己了。”


    不等皇貴妃開口,素夕就又道:“其實,在奴婢的心目中,娘娘永遠都如同鏡子裏的這般,需要人的憐惜和嗬護。當今皇上對娘娘的確是百般嗬護,可是,他到底還是做不到……”


    “素夕,別說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一聽到素夕說這些事情,皇貴妃的心跳就會變得格外厲害,似乎,不想要聽見這些話一樣。


    或許是說,她潛意識的在排斥,排斥聽到這些關於過去的消息。


    她很害怕迴到過去,迴到那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中,她更加害怕無法麵對那個人,那個每當午夜夢迴想起的時候就會淚流滿麵的男人。


    素夕的嘴張了張,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將皇貴妃扶了起來,主仆兩人交代了璃月之後就一並去了慈寧宮。


    槿若在外頭等著,瞧見她們出來了,恭敬的屈膝迎接,道:“皇太後吩咐,皇上遇刺,昏迷不醒,所有妃嬪除皇後外,一律棄輦步行。”


    素夕皺眉道:“槿若你什麽意思,漪蘭殿去慈寧宮有些路程,眼下天氣炎熱不說了,就說娘娘身份尊貴,怎麽可以走過去?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你也敢如此對皇貴妃嗎?”


    槿若冷哼了一聲,帶著一抹嘲諷的鄙視道:“怎麽?我做事情,還需要你素夕姑姑來教我嗎?我是什麽身份?皇貴妃是什麽身份?若沒有皇太後和皇後的吩咐,我敢假傳懿旨嗎?”


    看著素夕氣紅的臉,槿若瞥了臉色如常的皇貴妃一眼,淡淡的道:“素夕姑姑若果真覺得天氣炎熱,就為皇貴妃撐一把傘吧。這也算是奴婢對皇貴妃格外的照顧了。更算是皇太後和皇後娘娘格外開恩了。”


    聽著這樣的話,素夕幾乎都要被氣瘋了。


    要知道自從十幾年前皇貴妃成為皇貴妃開始,就已經沒有人敢用這樣的口氣對素夕說話。


    就算是之前,槿若見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才一天的功夫,皇貴妃還是皇貴妃,這些奴婢們就敢拿著這種款兒來和自己說話。


    不等素夕發作,皇貴妃就道:“素夕,迴去娶傘並扇子過來。”


    又如此折騰了一陣子,皇貴妃出漪蘭殿的時候,已經距離槿若過來半個時辰的時間了。


    一路走,槿若就在一路絮絮叨叨的念叨著。


    無非是說皇貴妃太過嬌貴,走路這樣慢,還要她幫著撐傘什麽什麽的……


    從槿若的絮絮叨叨之中,皇貴妃也聽明白了,皇太後這一次迴來了就不打算走了,還說什麽皇上糊塗,竟然將鳳家嫡長女許配給了莫離。


    皇太後也是鳳家嫡女,就算是鳳家老夫人見了,也要喊一聲姐姐。


    雖然不能說她比鳳老夫人還要了解鳳家的祖訓,可至少來說,她說的話,就算鳳老夫人都要遷就她三分。


    聽著她那話,是十分不讚成將鳳千尋許配給莫離,她那意思,鳳家嫡女,都應該是太子的妻妾。


    皇貴妃和素夕聽到這樣的說法的時候都有些震驚,她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莫離把鳳千尋看得有多重要,皇貴妃和素夕都是知道的。


    若皇太後果真要棒打鴛鴦,隻怕莫離的反抗就不會是如同皇後下令將皇貴妃禁足的時候這樣的溫吞了。


    跟著槿若身後的一個身材高大的嬤嬤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道:“槿若姑姑,您今兒個的話有些太多了。”


    槿若滿臉堆笑道:“蔣嬤嬤說的是哪裏話呢?平日裏和皇後娘娘一並出門,都是皇後娘娘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如今好容易讓槿若做一迴主,兩位嬤嬤就幫槿若擔待擔待吧。”


    槿若一邊說,一邊將兩個銀錠子分別塞入了兩個嬤嬤的手中。


    那兩個嬤嬤雖說是皇後身邊伺候的嬤嬤,可是到底不比槿若得寵。


    不管是體己還是別的,都不如槿若手裏的多。


    雖說槿若經常上下打點,對她們也從來都不小氣,可那些嬤嬤們還是不免的會羨慕槿若,一抓住機會就想要在槿若身上討要一些好處。


    銀子一入手,兩個嬤嬤就能感覺的出來銀子的重量,雙方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一抹欣喜,忙將銀子在袖子裏掖好了,免得掉出來了,一邊陪笑道:“還是槿若姑姑說得對,這天幹物燥的,隻是走路還真真是覺得枯燥得緊。說說笑笑的,也就覺得時間過得快一些了,不多時就會到了。”


    即便這兩個嬤嬤不會再對槿若說話有什麽想法,可槿若還是保持了相當一部分的理智,不再繼續提醒皇貴妃了。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


    若再說下去,隻怕就會讓蔣嬤嬤等人生出幾分疑惑了。


    到了慈寧宮門口,皇貴妃就被小太監攔住了。


    平日裏看著皇貴妃都誠惶誠恐的小太監,今兒個的膽子倒是不小,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樣子瞥皇貴妃道:“娘娘恕罪,太後娘娘吩咐了,若娘娘過來,就先在日頭下麵跪著,將宮規抄上一遍,再進去。”


    小太監一邊說,一邊不懷好意的看著皇貴妃,那眼角眉梢都掛著促狹的笑容,好像是等著看皇貴妃的笑話一樣。


    素夕護主心切,盡管心頭十分的不滿,卻還是努力的陪笑道:“這位公公,可否通融通融,讓皇貴妃先進宮去覲見了皇太後再作懲罰?”


    素夕一邊說話,一邊就想要遞上荷包賄賂那兩個守門太監。


    卻不想那小太監竟然直接將荷包擲在了地上,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你當咱家是那樣見錢眼開的人嗎?皇太後有命,讓皇貴妃跪著將宮規抄上一遍再進去。違令者,殺無赦!”


    那小太監話音一落,就有一隊手侍衛衝了出來,將皇貴妃和素夕等人團團圍住了。


    槿若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了起來,她也沒有想到將皇貴妃請了過來竟然會是這樣的一番場麵,臉上有些尷尬的看了皇貴妃一眼,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方便對皇貴妃表示什麽,也隻能陰陽怪氣的道:“怎麽,皇貴妃是覺得,皇太後沒有資格命令皇貴妃了嗎?”


    素夕沒有看見槿若眼睛裏的那一抹警告和急切,心急火燎的上前,厲聲喝斥道:“槿若,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家主子到底是漪蘭殿皇貴妃。你以為……”


    槿若厲聲喝斥道:“漪蘭殿皇貴妃又如何?皇太後的命令,都敢不聽了嗎?別說是皇貴妃了,就算是皇後娘娘,也要恭恭敬敬的聆聽皇太後的教誨。”


    素夕還要說些什麽,卻被皇貴妃一把抓住了,道:“素夕,替本宮撐傘。”


    瞧著皇貴妃都不反抗了,那兩個小太監眼睛裏倒是掠過了一抹失望,他們其實是希望皇貴妃能反抗的,這樣他們也就不必在日頭下站著等皇貴妃將宮規抄寫完畢了。


    可看著皇貴妃都拎著裙擺跪了下去,他們也隻能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將旁邊放著的小桌子抬了過去,以供皇貴妃書寫。


    素夕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打著扇子,隻恨不得能還有一隻手替皇貴妃磨墨。


    皇貴妃出門自然還帶著別的宮女,當宮女上前要替皇貴妃磨墨的時候,那小太監就陰陽怪氣的說太後有令,讓皇貴妃自己磨墨。


    看著皇貴妃都不反抗,乖乖磨墨,素夕心頭那無法言語的憤怒也表達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護了這麽多年的主子跪在那邊磨墨,一臉虔誠。


    蔣嬤嬤等人是皇後身邊的人,如今瞧著皇貴妃受委屈,心裏自然是樂開了花。


    唯有槿若在心頭沉重的歎了口氣,繞過皇貴妃抄寫宮規的小桌子往裏麵去了。


    慈寧宮中的氣氛倒是十分融洽,傳言中昏迷不醒的皇上竟然端坐在皇太後的身邊,一臉恭順的和皇太後說著話。


    皇後和娉婷笑米米的坐在皇太後的另一邊,看上去格外的和樂融融,簡直是讓人羨慕得緊。


    皇後一直都在等著槿若迴來,時而不時的就看看門口。


    好不容易看見槿若迴來了,眼眸中暗含了一抹狠厲的道:“皇貴妃和昭陽呢?”


    槿若恭敬的屈膝道:“迴娘娘的話,昭陽公主病重,昏迷不醒,根本無法來見駕。皇貴妃已經來了,正在宮門口按照皇太後的懿旨跪著抄寫宮規。”


    皇上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就在皇後以為皇上是在心疼皇貴妃的時候,就聽見皇上怒道:“明知道母後迴來,竟然還敢不來覲見母後。簡直是豈有此理!”


    皇上一邊說就一邊憤憤的起身,大步往外走。


    還沒有走兩步,就聽見皇太後嗔怪道:“皇帝,你要幹什麽去?”


    皇上迴過頭,對著皇太後拱了拱手道:“朕要親自去將這個逆女抓過來給母後請安。”


    太後還不曾說話,皇後就已經捕捉到了皇上眼睛裏的那一抹擔心,隻是不知道他此刻的擔心是給皇貴妃還是給昭陽。


    不過不管是給誰的,都不會是皇後想要看見的,微笑著起身快步走到了皇上身邊,不等皇上開口說話就已經親熱的挽著皇上的胳膊。


    原以為皇上會很快的甩掉自己的手,卻不想皇上竟然動也不動的任由自己挽著他的手,皇後的膽子就越發的大了起來,含笑道:“瞧瞧皇上這著急的。知道的呢,說是皇上因著昭陽病重無法來給皇太後請安而生氣。不知道的呢,還不定以為皇上是擔心昭陽呢。”


    聽到皇後那陰陽怪氣的聲音,皇上的臉色就閃過一抹不悅,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著皇後,道:“皇後這話,可是要告訴母後,朕根本就不是誠心誠意的孝順她嗎?”


    皇後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站在皇上身邊,她哪裏會允許自己如此輕易的就失去了資格呢?


    慌亂的抬頭看了看皇上,發現他臉上並沒有絲毫生氣的感覺,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嬌俏的笑道:“皇上可是誤會臣妾了,臣妾的意思是說,昭陽到底還是個孩子,她既然已經生病了,那就是情有可原,皇上不必為了昭陽發這樣大的脾氣,母後說,對不對啊?”


    皇太後是皇後的親姨娘,當初的皇後就和如今的鳳幻雪一樣,是在皇太後麵前放肆慣了的。


    皇太後對皇後也不是特別的心疼,可無奈等皇後成年之後,鳳氏一族都還是隻有皇後這麽一個女娃,皇太後對皇後才越發的心疼了起來。


    直到後來,皇後入了宮,成為了太子妃,那就是更加的心疼了。


    許是因著被保護的太好了,皇後對於計謀這些始終不是特別的擅長,一直都依靠著皇太後的寵愛才能在後宮中站穩腳跟。


    如今皇太後瞧著她好不容易會為自己的權利去爭取了,心頭自然是高興的,忙順著她的意思道:“皇後所言不差,昭陽一個孩子,哪裏懂得了那麽多。必定是有人教唆,才會對哀家如此不敬。如今,應該受懲罰的人在外頭,昭陽的事情,容後再說。”


    皇上知道皇太後素來就不喜歡皇貴妃和昭陽,方才也隻是利用那個借口想要去探望一下皇貴妃而已,順便交代一下那些奴才們,以免太過於刁難皇貴妃了。


    可皇後和皇太後都這樣說,皇上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了,隻能恭恭敬敬的點了頭,含笑道:“母後說得對,不過,昭陽到底是公主,她病重,朕不能親自前去,也應該宣個大夫過去瞧瞧才好。”


    皇太後恍然點頭道:“皇上說的極是,容嬤嬤,宣曹太醫去漪蘭殿為昭陽公主診治。”


    皇上心頭沉重的歎了口氣,曹太醫是太後的心腹,就算是太後去九台山都是曹太醫伴駕,由此可見太後對曹太醫的信任程度。


    太後在這個時候,偏生宣了才獲準迴家和親人團聚的曹太醫專程來宮裏為昭陽診治,那就代表著皇太後根本就不相信皇貴妃說的昭陽病重的事實。


    可即便是這樣,皇上還必須替昭陽謝恩。


    皇上的情緒就這樣低落了下來,皇後和皇太後都看在眼裏,心照不宣的將話題扯到了別的地方。


    因著如今宮裏的特殊形勢,再加上皇上對皇太後一貫的尊敬,即便是皇上心頭對皇貴妃有十分的心疼,此刻也無法表現出一分一毫。


    皇上自然是不擔心皇後看出什麽的,在皇上的眼睛裏和心裏,皇後都是一個算不上多聰明的女子。


    即便是有幾分疑惑,隻要皇上三言兩語也就哄好了。


    唯有皇太後,這位在後宮中縱橫了幾十年的皇太後才讓皇上真正的心悸。


    如今正值七月末,一年中太陽最為毒辣的那幾天,就算是鐵血錚錚的男兒如此跪在太陽下也是要幾分毅力去扛過來的,更不必說是皇貴妃這樣嬌滴滴的女子了。


    皇上幾次三番的坐不住想要出去瞧瞧都被皇後和皇太後攔了下來。


    待得後來,皇後已經坐不住了,帶著三分嘲諷七分玩笑的道:“母後,您瞧瞧,皇上對皇貴妃可真的是情深意重呢,生怕如此豔陽之下,曬壞了,眼巴巴的趕著去瞧瞧,依著兒臣說,這皇貴妃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人,莫說是在這樣的太陽下跪半個時辰,哪怕就是三五個時辰,也是無妨的。”


    這個話題,大家都努力的不去提起,以免大家各自尷尬,可皇後這個不長心的竟然徑直就說了出來,將皇太後氣的夠嗆,也讓皇上心裏那一抹無處發泄的無名火瞬間就爆發了出來,分外不悅的冷哼了一聲,道:“身為皇後,應當是心懷仁慈,母儀天下,怎得可以如此這般的口不饒人?即便皇貴妃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人,那她也是朕親封的皇貴妃。這些年皇後身體不適,皇貴妃替皇後打理後宮,也是兢兢業業,並無絲毫差錯。”


    皇上這一番話說的又急又快,話到此處就有些氣短,忍不住的停下來順氣,準備接著說。


    還不等他順氣完畢,皇太後就冷笑道:“是哀家讓她在宮門口跪著抄寫宮規的,皇上說了這麽多,是在責問哀家嗎?覺得哀家不仁慈,錯怪了她?”


    皇上瞧著皇太後動氣了,方才一肚子的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人更是有些悶悶的垂首,搖頭道:“兒臣不敢,請母後恕罪。”


    皇太後瞥了皇上一眼,淡淡冷笑道:“依著哀家看來,你這不是不敢,而是在心裏怨懟是嗎?且不必說昨兒個你在漪蘭殿遇刺的事情,就說娉婷的臉……”


    皇太後一邊說,一邊指著娉婷臉上那烏青的唇角,厲聲道:“娉婷乃是嫡公主,卻被一個庶公主打了,傳揚出去,讓百姓們如何評說皇室?寵庶滅嫡在民間乃是大忌,在皇家就可以如此明目張膽了嗎?”


    瞧著說到了自己的事情,娉婷的頭垂得越發的低了,似乎是不想要讓大家看見她臉上的傷痕,實際上去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偷笑。


    可恨的是昭陽那玩意兒竟然在這個時候假裝生病,想要逃過一劫。


    不過沒關係,一會兒曹太醫迴來了,一切自當水落石出。


    如此想著,娉婷臉上的笑容也就越發的繁盛了,如同夏日裏開在枝頭的花兒,密密匝匝。


    皇太後一口氣說了下來還覺得不解恨,嘲諷的看著皇帝,揚了揚眉毛,道:“皇貴妃乃是昭陽生母,教女不善,不應該受罰嗎?”


    不管皇上的心裏有多想為皇貴妃和昭陽開脫,可皇太後說的始終都是真的。


    皇上雖然不願意,卻也不得不對著皇太後拱手道:“母後英明,一切但憑母後做主。”


    皇太後冷哼了一聲,道:“你是皇帝,哀家可是做不了你的主。以免背上不仁慈的罪名。一會兒皇貴妃宮規抄寫完畢,皇帝自己看著辦吧。”


    聽著皇太後那沒有幾分善意和誠意的話,皇上心裏一陣發苦。


    皇貴妃進宮的時候,皇太後就十分不喜,直到生下了莫離,皇太後才默許了皇貴妃的存在。


    後來莫離越發的出色懂事,皇太後也逐漸離宮,皇貴妃才開始代替皇後統攝後宮。


    如今皇太後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迴來了,這真真是讓皇上懊悔做出了那個決定。


    悔意才一冒出來,就如同夏日裏的野草一樣瘋狂的滋長,迅速占據了皇上的整個腦海。


    幾乎是在一瞬間,皇上就決定了,不管怎麽樣,都要先護著皇貴妃。


    至於太子那邊的事情,可容後慢慢想法子。


    皇上從來都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想到了就會即刻去做,一反方才事事都順著皇太後的模樣,略帶強硬的道:“母後容稟,皇貴妃入宮二十多年,從未有過任何行差踏錯,行刺一事,若非皇貴妃舍命救朕,隻怕母後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因著為朕擋刀,皇貴妃還受了傷,正好是在右手手臂,母後讓她在烈日之下用帶傷的手臂書寫,試問,讓兒臣情何以堪?”


    皇後眉頭緊皺,下意識的問道:“皇貴妃受傷了?妾身怎麽沒有聽說?”


    皇上意味深長的瞥了皇後一眼,眸中帶著濃重的不耐煩,道:“皇貴妃為人低調,這些年默默的為朕做了不少事情,難道這些都要一一的通稟給皇後嗎?再說了,皇貴妃覺得,身為朕的皇貴妃,別說是為朕受傷了。哪怕是為了朕丟了性命,那也是值得的,用她的原話來說就是,這點兒小傷都大張旗鼓的,也未免太過於矯情了?”


    皇後眸光微微閃動,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應該如何言說才能讓皇上對自己的態度不要這樣嚴厲。


    皇太後在心頭歎了口氣,若事情果真如同皇上說的這樣,那這個皇貴妃可就真的是不簡單了。


    能將皇上的心抓的如此的牢靠,以至於在皇太後和皇後麵前都能如此的維護她,果真是手段非凡。


    皇太後在宮裏縱橫這樣多年,自然知道如同皇貴妃這樣的女子才適合在宮裏生存,更加適合成為一個皇後。


    隻可惜,她不是鳳家血脈。


    為了維護鳳家的榮耀,皇太後不得不將那一份欣賞壓下,眉眼中重新染上了一抹嚴肅,寒聲道:“依著皇上的意思,哀家如此處罰皇貴妃倒是有些不分青紅皂白了嗎?”


    依著皇太後心頭的想法,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皇上就應該低眉順眼的認錯了。


    卻不想這一次皇上竟然十分強硬的對著皇太後拱了拱手道:“兒臣不敢,不管怎麽樣,皇太後都是皇貴妃的長輩,長輩訓斥晚輩乃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兒臣隻是覺得皇貴妃實在是太過於辛勞了,為朕受了如此多的委屈,卻還要被追究責任。”


    皇後聽得一肚子的火,不明白為什麽在頃刻間皇上的態度就變了這許多。


    在皇貴妃過來之前,皇上對她還是溫聲細語的,臉上溫柔的笑容是皇後十幾年都沒有看見過的樣子了。


    皇後甚至奢望,這樣的笑容能夠永遠的存在於她餘下的生命中。


    卻不想,這給夢想並沒有持續多久,皇貴妃一來,皇上就恢複成了以前那樣冷若冰霜的樣子。


    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錦帕,努力的將心頭的不忿給壓了下去,強笑道:“就算是皇貴妃幫著皇上擋了刀受了傷,那皇上在漪蘭殿遇刺,也是皇貴妃對後宮的防禦力量預估錯誤,才會導致刺客趁虛而入。另外娉婷受傷的事情,也的確是昭陽所為,教女不善的事實也是擺在大家麵前的。臣妾認為,母後如此懲罰皇貴妃也實在是輕了些。”


    皇上幾欲噬人的轉過身來,目光冷冽的盯著皇後,冰冷沒有絲毫表情的道:“依著皇後的意思,該當如何?皇後是覺得,朕沒有懲罰過皇貴妃嗎?若非如此,朕怎麽會卸了她協理六宮的權利?甚至將漪蘭殿封鎖起來,不允許任何人出入,直到查出真相為止?”


    皇後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這個時候她總算是能確定眼前的皇上又恢複了那個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會維護皇貴妃的皇上了。


    可太子之前那一番言之鑿鑿的話還在耳畔迴響,皇後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兒子說的話會和事情有如此巨大的出入。


    皇太後瞧著這鬧得不像樣,忙道:“皇後也隻是實話實說,皇上不必如此動怒,之前哀家聽說皇上受了頗為嚴重的傷,可哀家看來,皇上精神頭倒是很好。”


    皇上瞪了皇後一眼,轉頭對著皇太後笑道:“兒臣思念母後,才故意如此言說,否則還不知道母後會什麽時候迴宮呢。”


    麵對皇太後和皇後,皇上自然不會說是為了試探太子有沒有不臣之心才故意如此做的。


    隻是,皇上遇刺的消息才一傳出,奉命在太子府中禁足的太子就已經出現在了宮裏,奉命在坤寧宮中養病的皇後也已經出來蹦躂,這也從很大的程度上說明了一些問題。


    不過皇太後向來都十分護短,若給她知道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反而是將皇貴妃和鳳千尋等人一並都拉扯進來了,到時候更是難以收拾。


    皇後自然也不想要讓皇太後知道之前發生的那些荒唐的事情,也就選擇了避而不言。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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